我掩嘴笑了笑,“你这样说,我可是要生气的。”
阿松已经知道了黑百合的来历,否则也不会说起这样的话。
“据闻,利家的身体抱恙。不知现在如何了?”
关于前田利家的事,是孝藏主告诉我的。之后我猛然想起,前田利家就是庆长四年去世的,而今年,已经是庆长四年了。
阿松叹了口气,道,“因为老了啊……”
她已经五十二岁了,前田利家都六十一岁了。
妈耶,我好像也已经五十二岁了。
我:……
虽然时间在我的脸上没留下痕迹,我也不在意自己老去的模样。但猛然被这么提醒自己的年龄还是有点心塞的。
还不如将这个问题一直忽略呢……
“听闻你久病未愈,不知如今如何了?看你的脸色倒是比以往要苍白几分呢……”
阿松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他的丈夫如今病重中,她的好友——我如今也处于病中,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你也知道,每当换季入春,或者入秋之时,总是会有些小毛病的。”
我是不想让她担心的。五十二岁在现代来说不算是年龄大,但在战国时代,也算是高龄了吧。
“你可别骗我。”阿松不悦地看着我,“要真是这样的小毛病,会到现在还不痊愈?”
我之前就说了,阿松是个很聪明的人,像我这样的话果然是骗不了她的。
“诶,说起来是有些怪异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这件事,于是想了想,就从执念说起。关于藤吉郎的执念,以及关于花开院秀元所说的拔褉仪式。
阿松是个聪明人,与我又心灵相通,所以就算我说得再简洁,她也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可若是藤吉郎的执念,为何不去缠着大阪城的那位?你都已经被迫隐居至此了,还有忍受这种苦难?简直不可理喻!”
看到阿松气愤的样子,我开怀地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阿松啊,真是一点都没变。”
“没变的是你才对,我已经老啦。”
阿松笑了起来。
这时候阿菊端来了药。
阿松便打算告辞了。我本想让她多留些,但想到前田利家没有多少日子了,便将挽留的话语留在了肚子里。
在阿松离开后,卖药郎便到这里来了,依旧背着他的药箱。
他说道:“这是调理大人身体的汤药。”
“你说我这病,是因执念,喝这药又有何用?”
我真的不习惯喝中药。生病之时,因为想着身体快点好,也就勉强喝下去了。但知道这病不是因为换季的原因,那么再喝汤药也是无济于事的吧?
卖药郎微笑道,“嚯呀,您是,害怕,药苦吗?”
得了,又来了……
“是人,都怕苦。”
“您,说的没错。”
“苦过的人,才能得知甜的滋味是多么好。”
“您,说的好。”
他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微笑的模样,只是望着我的时候,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戏谑的神色。
我:……
冷漠的我,有着一颗不甘屈服的心。
“罢了罢了……”
卖药郎说着,叹了口气,解下了的药箱,随后又解下了头巾。
“若是您,愿意喝药,在下的耳朵,便让您,摸吧。”
他像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似的。
我:……
“砰——”
奴良滑瓢从天而降,他捂着自己的嘴,像是喝醉的人一般,从地上摇晃着爬起来。
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我终于想起了昨晚被我遗忘的事情。
“宁宁,此人不可信!”
奴良滑瓢严肃地说道。
“你弄坏了我的屋顶。”
我看着那个破了大洞的屋顶,一只鸟儿正好从屋顶飞过。
奴良滑瓢指着卖药郎,“这家伙人不人,妖不妖的,绝对心术不正!”
“你弄坏了我的屋顶。”
“我……”
卖药郎微笑着看着他,露出了像是在看马戏团里的小丑一般的神色。
奴良滑瓢说不出话来了,他凑到我身边,“你真要摸他耳朵啊?”
我看着他,“你弄坏了我的屋顶。”
奴良滑瓢:……
“嚯呀,原来这就是奴良组的首领啊……”
卖药郎状似吃惊地遮掩着自己的唇,可说出的话语,却带了一丝嘲笑。
奴良滑瓢眼一抽,但好歹还记得自己是个妖怪首领,很快就恢复了应有的气场。
奴良滑瓢和卖药郎突如其来的对峙,令室内的气氛有些微妙。丰臣秀吉似乎有些不安,我看到他的身形似乎有一瞬间的扭曲。
“好了,我喝就是了。”说罢,我端起了碗,捏着鼻子直接将汤药喝了下去。苦涩恶心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也就在这时,奴良滑瓢突然往我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只觉得那苦涩的味道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薄荷糖一般的甜味,瞬间扫除了那难以忍受的味道。
“那……”
卖药郎欲言又止。
我瞥了他一眼,“不摸了,留给你未来的夫人吧。”
卖药郎听罢,露出了有些羞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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