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小作商议之后,一起去找了崔清寂。
崔清寂仍在书房内,秉烛夜读,见父母亲都来了,惶恐不已,忙请礼问安。
“有事打发人叫儿子就是,该是儿子去找阿耶阿娘,如今却反过来,倒让儿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崔清寂的话里还是有一些客套和生分。虽说他以前每隔两三年都和父母见一次面,但到底是相处的时间太少,令他与父母无法亲近起来。
郑氏看眼崔gān,崔gān忙后悔不迭地给郑氏使眼色,让她劝说。
郑氏笑了,把崔清寂叫到身边,拍拍拍他的手,安慰他不必介怀他父亲之言。
“不管你什么想法,阿娘都支持你。因为阿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知分寸的孩子。公主做官又如何,我倒觉得很好,为我们女儿家长脸了。我的儿子才华横溢,本就与众不同,看中的女子自然不能是平庸之辈。”
崔清寂淡笑着忙给郑氏行礼,谢过她能理解自己。
崔gān叹道:“我不过是建议,你也不必觉得我是在bī你,毕竟这尚公主本就是无上荣耀的事。”
“多谢阿耶。”崔清寂又给崔gān行礼,转而十分jīng神地看着崔gān和郑氏,很郑重的问,“那儿子便是可以向公主陈明心迹了?”
郑氏和崔gān俱是一愣,然后惊讶地看着崔清寂。
“孩子,你这是为了遵循你祖父的意思,还是说——”
“我心悦她。”崔清寂gān脆道,微微上扬的眼角里,透露着无限的坚定,“这世上恐怕再没有哪个女子,能让我为之叹服的,她必定是唯一一个。”
“你的唯一来得也太快了些。”崔gān皱眉,转头无奈地笑着对正是感慨,“到底是年轻气盛啊!”
“不快。儿子在来长安城前,就听祖父说了不少关于公主的轶事,这些消息都是祖父从长安城弄来的,必定准确无误。来之前,我便好奇公主是否为传言中的那样的人。但见了之后,我发现,她还真跟传言中的不一样。”
“清寂,你是不是糊涂了,既然不一样,你还想尚主?”崔gān不解。
崔清寂肃穆地对上崔gān的眼睛,温温行礼道:“儿子发现公主其实比传闻中的更好,好过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
郑氏忍不住唏嘘,“你这赞美可够高了。”
“不瞒二位高堂,清寂在博陵时,也曾与不少世家女有过会面,但未曾觉得她们任何一人如何。清寂甚至怀疑,自己这辈子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心动,那些女孩真真一个都看不上。儿子还自怨过书读得太多,反倒把这些人都看透了。只觉得这俗世都不过如此,没什么趣。直至而今见了公主,清寂方知道之前的那些无聊日子,都不过是为了铺垫,是为今天而来。
清寂十分仰慕她,若能得幸遂了祖父之愿,也遂了自己之愿,清寂愿发誓这一生一世只有一双人。”崔清寂说罢,就跪地再三磕头给崔gān和郑氏,希望他们能够同意自己的想法。
“傻孩子,这是自然。我和你父亲本就赞同这件事。”郑氏忙去把崔清寂拉起来,忍不住心疼的搂在怀里疼。
崔清寂迟疑了下,还是由着郑氏和自己亲近了,嘴上叹道,“可是阿耶他——”
崔gān勉qiáng笑看她们母子,“怕什么,我还能斗过你祖父去,本就该要听他老人家的安排。若你而今心意已决,那就是锦上添花了。我们都盼着你好,你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崔清寂高兴不已,忙给崔gān和郑氏行礼谢过。亲自送走崔gān和郑氏后,至此方传了饭,却也没用多少。
崔gān到底还是心理不大舒坦,皱眉感慨,“六郎这xing子到底像谁,不像我们也罢了,却也不像我父亲。”
“怎么不像。”
“一世一双人的事儿,可没在我阿耶身上,他有四个庶子呢。”崔gān叹道。
“你竟不知。我倒是听到些东西,不过是长一辈的事qíng,不好非议罢了。”郑氏叹道。
“什么话,你倒是说,我们夫妻之间还需计较?”
郑氏:“公公年轻的时候,也曾中意过一家女子,发誓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后来那女子到底嫁给了别人,才未能如愿。”
“竟还有这种事,什么人家,连我父亲都没看上?”崔gān惊讶。
“说了只怕吓你一跳,还是不说了。”郑氏道。
“到底什么人,你倒是说。”
“正是卢夫人的母亲。”
崔gān反应了下,惊讶道:“你说的是梁国公府的卢氏?”
“正是她。”郑氏道。
崔gān唏嘘不已,随即细想此事,又觉得不甘心。合着生他的母亲,竟不是他父亲的最爱。因为不是最爱,所以他老人家就随便纳小妾了。本来这男人纳小妾不是什么紧要的是,但而今知道这事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是滋味了。
……
梁国公府。
房遗直听完卢氏的唠叨之后,放下怀里的‘黑牛’,当即就有个黑影蹿跳在地上,喵喵的叫着。
房遗直略惊讶地问卢氏:“外祖母和崔叔重还有这样的渊源?”
“对!”卢氏边回答房遗直的话,边伸手指挥者丫鬟就把要跑出门外的‘黑牛’抓回来,“快去把它抓给我,我也抱抱。”
卢氏随即欢喜地把猫抱紧怀里,忍不住稀罕一番后,就盯着黑猫脖颈上的那个金铃铛看,只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这铃铛好像晋阳公主的以前戴过。虽然是许多年前的事,那时候晋阳公主才不过是五六岁的年纪,但因为公主手挂着铃铛,铛铛地到处跑,所以给她的印象特别深刻。
再看这铃铛的做工,绝非一般市面上的工匠手艺。
“宫里头的东西,还是晋阳公主的?”卢氏是个直慡xing子,自然忍不住,直接开问房遗直。
房遗直没回答,反而盯着猫,一脸温柔。
卢氏看着他这样竟有几分嫉妒,“平常也没见你对我这么温柔过,倒是对个畜生比对我还好。问你话呢,是不是?”
“她输给我的。”房遗直道。
卢氏抬眼,又发现弓腰看猫的房遗直的腰间挂着一块她完全不熟悉的玉佩。儿子的衣食住行一直都是她过目cao劳,这块玉佩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再看上面的羊舌花样,竟然还挺用心。卢氏一想,能有这么聪明用心的人,只怕不多。
卢氏:“这玉佩该不会也是……”
“嗯。”房遗直应。
“嗯嗯嗯嗯,你就知道嗯,那你知不是道博陵来了个崔清寂,你们既然已经到了互换定qíng信物的份儿上,就该赶紧把事儿定下,省得被人捷足先登。”卢氏急得拍了下桌,吓得‘黑牛’立刻从她怀里跳开了。
卢氏也顾不得那些,又问房遗直进行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房遗直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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