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今日闲暇,才想起问魏家的事,“这魏家二娘人怎么就突然死了?”
“说是魏家二娘素日就最为崇拜魏公,因丧父悲痛过度,守孝之时就一直寝食不安,日日消瘦。后来因思父过甚就做了个梦,梦里魏公说想她,她次日醒来就说要随父而去的话,然后就撞了棺,人就去了。”
“这倒是个刚烈孝女的小女,传旨下去,令魏家好生厚葬她。”李世民感叹道。
方启瑞应承,这就吩咐下去。
李明达这时候来了,笑着而给李世民请安,就凑到李世民身边问他要不要下棋。
“哦?今天怎么兴致好,想起来陪阿耶下棋了?”李世民问。
“兕子这几日反思案子的时候,就顺便反思了一下自己。这段日子为了破案,似乎疏忽了阿耶,所以这两日兕子打算好好陪一陪阿耶。”
“哎呦,长大了,懂事了,阿耶甚感欣慰。下就下。”李世民开心笑道。
李明达抢了黑子先下。
李世民挑眉看她,“这就是你孝顺阿耶?”
“那您先下。”李明达道。
李世民也不客气,“我就不动了,也下这地方。”
李明达看眼李世民,就跟在自己刚刚落下的黑棋子后面,下了白棋子。
“魏家二娘的事你听说没有?”李世民边落子边询问李明达。
“听说了,是个孝女。不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觉得魏公若是活着,也必然希望他的子女能好好地,而非这般寻死。要孝顺,就该在生前。”李明达道。
李世民愣了下,好笑地看着李明达,“你这丫头,难不得今天巴巴地来找我下棋,莫非是被这件事感触到了?”
“才没有,我的阿耶万万岁。”李明达分辩道。
李世民一听这话,心里更是一阵暖融融,欣慰地笑,“人都有这一步,阿耶这两年也确实感觉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阿耶,身体觉得不好,那就要调理啊,太极宫里花了这么多钱养了那么多太医,找个会养生之道懂长寿之法的人,还不容易。找对了方法,阿耶的身体保证跟从前一样好。就是宫里的太医不行,那咱们就宫外找。女儿明天就回明镜司,让人拟个告示,广寻天下良医。咱们不能等病来了再养身子,等病来之前,就把身子养得壮实,它就敲不开门了。”李明达比喻道。
李世民听这话哈哈笑起来,“你这丫头怎么今天忽然提起这些。”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了。”
李世民何等聪明,打量李明达一圈,问她:“是不是魏家的事,让你感触了,所以你紧张阿耶?”
李明达低头。
李世民当李明达默认了,欣慰地拍拍女儿的手,颇感知足。随即也不抹杀李明达的好心,让她就去发告示,寻良医。有这么好的女儿在跟前,他也确实不舍至极,恨不得多活两年。
“阿耶,这盘棋女儿若是输了,你就答应女儿一件事好不好?”李明达问。
李世民愣了下,凝眸看李明达,“你确定没说错,是你输了让我答应?不该是你赢了才该这样提么?”
“阿耶,兕子棋艺不如您,那真想让您答应这件事,那自然赌是自己输了胜算更大。”李明达撒娇道。
李世民无奈,“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耍赖了。让我猜猜,是不是尉迟宝琪把你带坏了。”
“没有没有,”李明达嘿嘿笑,问李世民到底答不答应。
“你都这样说了,看来你是真心希望这件事我能答应你,我能不答应么。行了,也别管输赢了,就直接说吧。但棋你要好好下,可不能故意输我,不然赢得就没意思了。”
“一定用尽全力。”李明达保证之后,就和李世民道,“兕子听说崔gān送了玲珑旋转宝塔给阿耶,这塔的来历我也知晓。”
李世民取子之后,听李明达说了这话后顿了下,然后缓慢地抬眼看李明达,“你想说什么?”
李明达起身,跪在李世民跟前,“女儿不嫁崔家。”
又是一阵沉默。
李世民安静地观察李明达片刻之后,转眸把目光放在了棋盘上,然后稳稳地把子落了下去。
“说说缘故。”
“这种事qíng,没有缘故。就如人和人之间,有的有缘分,有的没有。”李明达回答道。
“那就跟我说说,谁和你有缘。”李世民侧眸,目光冰冷地凝视着李明达。
李明达本是心一动,想gān脆实话实说,但看自己父亲而今的态度,她有难以把话说出口。这种事qíng她不想赌气,也不想拿什么父女qíng做考验。父亲有父亲的考量,她知道,而她做事也不是意气用事的,不图嘴快,只求成功。而今李世民的态度不好,李明达自然识趣就不说了。
李世民见女儿垂首,沉默不言了,扯起嘴角,让她起身,继续和自己下棋。
李明达心带疑惑,本想着这盘的后半部分,必然会遭到父亲的盘问,却没想到棋下完了,李世民也没有质问自己一句。
“你输了,阿耶信守承诺,这崔家的事不会bī你。”李世民道。
李明达暗中松口气,忙感谢李世民。
“阿耶知道,你有意中人了,你不想说,阿耶也不问,就等你主动说出的那天。”李世民微微挑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打量李明达,“女儿大了,心思多了。”
李明达听李世民这声感慨,心里反复琢磨了下,还是没琢磨明白李世民的态度。告退之后,她就瞧瞧叫人传信给房遗直,告知她今日试探口风的结果。
三日后,李明达和房遗直在明镜司再见面。
李明达提议:“我不确定他老人家在想什么,不然等等,延后明年再说。”
“今有一个崔家,只怕以后还会有赵家王家孙家,等不得了。况且,眼下时机刚刚好,就如公主之前所言,定在皇后忌日那天。”
李明达瘪嘴点头,叹道:“成败在此了。”
“没有败,”房遗直笑了下,伸手抚着李明达的脸颊,“请公主不必多虑,信我。”
李明达知道房遗直是在安慰他,明明他比自己更为忐忑,毕竟自己身为公主对这件事虽有些不安,但她毕竟是皇帝的女儿,再惹怒君王,也不至于会把自己和全家子的安危赌上,但是房遗直不同,他只是个臣子。
李明达缓缓地吸口气,还是满脸信任地对房遗直点点头。
李明达抓着房遗直的手,看着他,想了想道:“不然我们私奔吧。”
房遗直噗嗤笑了,笑眸里灼灼发亮,“公主怎么会想到这个?”
“你看长辈不同意的亲事,就有人这么gān。再说我还没有私奔过,还没体会过这滋味。我虽说是个公主,但民间的苦我吃得,更何况我们都有些头脑,甚至说还挺聪明的,就是身无分文在外,也必然会有谋生的法子,也不至于活得太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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