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白孤生【完结+番外】(129)

阅读记录

  朱厚照就没有焦适之想的那么高尚了,不落井下石已是不错,还想他帮忙?

  做梦吧!

  “我提起此事不是想说你父亲,而是想说你。焦君不在京城,而你如今已经二十有二,若是身无家产的话的确会被人瞧不起,我想想,宅院,田地,还有”

  朱厚照还没说完就被焦适之打断,站在他面前的清俊青年眉眼满是无奈,“皇上,我又不是在向您讨要物件,只是想让您答应此事罢了。这么些年下来,我还是有些积蓄的。”

  朱厚照摸摸下巴,“不行。”

  “我说那些几个内阁的心思鬼成那样,怎么对你就毫无怨言,原来是我想漏了这茬!现在在外人眼里,刘瑾或许都比你混得好。就我上次抄他家那会儿,搜出来的银子都有五六万,你就是说说你全副身家的银两有这么多吗?”朱厚照的一顿抢白令焦适之哽住,他下意识地避开这个话题,“皇上无需如此。”

  “那不行。”

  朱厚照斩钉截铁地说道。

  接连两个不行让焦适之苦了一张脸,早知道刚才他就不要多嘴说那么多话了,现在皇上的心思被勾到这里来,真不知道皇上会做出何事。

  不,焦适之在心里默了一下,他太知道皇上会做何事了。

  “适之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朱厚照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稍微破坏了俊美的模样,却更显得放诞不羁。

  焦适之扶额,叹道:“皇上,我还是宁愿吃亏点。”

  索xing皇上这个想法刚过不久,就迎来了年关。

  焦适之守在皇上身边,亲眼看着他封笔,然后把这些事物令司礼监好生保管起来,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宫内的年味儿挺足,奈何今年皇上与张太后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年夜饭吃得有点膈应。正德帝早早就回了乾清宫一个人待着,并没有往年陪伴着过完这个整年。

  面对着焦适之的劝谏,正德帝眉眼淡漠,“她已经把张家的人招进来了,倒没什么要紧了。”

  焦适之内心一涩,对皇上说道:“既如此,今夜还请皇上陪我守夜吧。”

  不是我陪你。

  而是你陪我。

  “好。”朱厚照眉间的坚冰悄悄化去,那漆黑的眼眸波光微动,犹如雪山上刚融的冰雪,被洒落的碎光温暖,柔和得不像话。

  往年朱厚照都是与父皇母后一起过除夕,偶尔有那么一两次可以偷溜出来,又很快被人寻回去,想来这也是他莫大的缺憾了。

  认识适之这么多年,他竟是从未同他一同经历年末到新年这样一个重要的节日。

  朱厚照还未登基之前,焦适之在每年这段时间也是得回去焦家那边待上几天,与焦君两人相对无言,连吃东西都觉得会牙疼,又哪里能体会得到过节的气息。到了皇上登基之后,焦适之倒也不需要回去了。

  然而他仍旧是一人。

  朱厚照需要陪伴失去伴侣心qíng不佳的张皇后,宫中各处的宫人对他都战战兢兢,别说敬陪末座了,就连坐下一同吃饭也是不敢的。

  因而这两年焦适之都是在侍卫所陪着轮值到除夕夜的侍卫度过。

  朱厚照自然不满,意yù带着他一同参加,却被焦适之按下不同意。那段时间张太后qíng绪脆弱,焦适之不想雪上加霜,至于第二年他也早早就避开了。

  正德帝再如何qiáng势,总不能硬bī着焦适之陪同他去,如此这般,他们竟是从来都未一起跨年。

  皇上动了心思,下面的人便开始忙活起来。今夜乃是除夕,本该是最忙活的时候,然而延续着弘治帝的习惯,朱厚照只是给重臣们赏赐菜肴便罢,并没有举办宴会的想法。宫内主子又少,每年的年节倒不是那么多事qíng。

  今年御膳房那边本来都停火了,接到乾清宫那边的要求差点没吓死,把几位做菜的师傅房间里揪出来,连忙把拿手的功夫儿都全部使了出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赶急赶忙总算是把一桌菜都做完jiāo到乾清宫的提膳太监手上,累得够呛的厨头抹着汗说道:“今年是咋回事?乾清宫怎么叫膳了?”

  管着御膳房的老太监慢悠悠地用烟斗敲了他的脑袋,并未点燃的烟斗在他手上能耍出花儿来,“上面人是什么心思,别猜,别想。老老实实gān活不就成了?”

  厨头憨厚地摸了摸脑袋,被人拉走了。

  老太监对身边人吩咐道:“以后再不能如此散漫了,每天晚上都必须留人守着。”

  “是,是。”

  乾清宫,后院月色如水,满庭院的银光洒满,甚至不需要有烛光辉映,便足以看清所有的事物。朱厚照兴致高昂地令人在此摆了桌佳肴,令人把酒窖里的梨花白起了几坛子出来,笑眯眯地对焦适之说道:“这种酒虽后劲足,然滋味倒是不错。”

  焦适之轻笑道:“今夜怕是得舍命陪君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适之,我可不是君子呀。”朱厚照调笑般地冲着他眨眨眼,随后拍开了坛口的封条,亲手为两人斟满酒盏。

  焦适之双手举起酒盏,话中带笑,“皇上,祝您新的一年里事事如意,再无担忧之事。”这话异常俗套,却是焦适之内心的真实写照。

  他喜欢皇上一生平平安安便好。

  朱厚照低头闷笑了两声,起先苍茫,渐渐带着直抒胸臆的畅快,他单手以酒盏碰上焦适之的,朗声说道:“既如此,我也祝适之,年年岁岁有今朝!”

  两人同时畅饮,喝光杯中酒,继而对视长笑,仿佛一年的晦气都被洗涤了。

  一来一往间,两人竟都喝了不少酒。

  焦适之面色微红,暗道不能再喝下去了。这酒后劲足,再喝下去容易发醉,他正yù如此提醒正德帝时,却见地上已经躺倒了几个坛子。

  焦适之深深叹了口气,刚才皇上定然偷喝了。平日里朱厚照还算有毅力,虽喜欢喝酒,却很少品尝,今日倒是喝了个痛快。

  喝酒后的朱厚照是完全放松的,他半撑着身子坐在桌边笑眯眯地看着焦适之,右手用筷子在其中一盘软软的大胖包子上戳了戳,“焦适之,就像是这个包子。”

  莫名其妙像包子的焦适之:为何大年夜居然还做包子?

  朱厚照用筷子尖端戳了又戳,力道不大,却持之以恒地把包子皮给戳破了,内里黑红色的豆沙都顺着被戳破的口流淌出来,甜腻腻的香气飘溢出来。朱厚照受香味所惑,夹了另一只包子,恶狠狠地咬掉了大半个。

  焦适之不知为何莫名觉得身上好痛。

  “皇上,这包子哪里像我了?”他无奈问道。

  朱厚照点了点那已经渐渐冷透的豆沙,眯着眼睛说道:“包子皮是软的,心里是黑的。”

  焦适之无奈,叹气着说道:“皇上,我自认我这心还算是gān净的。”

  “当然是gān净的。”微醺的正德帝大手一挥,同意了焦适之的话语,焦适之眉眼刚流露出疑惑,就听见他说道,“可还是黑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白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