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青年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学了这么多年的武,到了最后居然沦落到做苦力的地步,然而在这江西地带,他根本不敢太过冒头,生怕被人发现。
如果可以的话,他自然是想回京城,奈何……
唉。
青年一边摇头一边推开了木门,一眼见到坐在屋内的男人。
那人的面容并不是俊美的模样,有些普通,然而眉眼却非常jīng致,那双眼眸带着凛冽之气,落到青年身上又柔和了几分,“你怎么可以到处乱跑,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吗?”
青年手里的包裹掉到地上,下意识地往后一退,然而身后伴随着咔哒一声,青年不用往后看都知道是男人的侍卫在后面守着。
他嗫嚅了片刻,低声说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虽然你打昏了看守的侍卫,但是你不够心狠,本来你该杀了他才是,那样还能拖延上几个时辰。你生怕打死了他,下手又有点轻,这样可不好。”男人循循善诱道。
青年抿唇不语。
只见男人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青年旁边,笑着说道:“跟我回去吧。”
“王爷,小人在您身边这么久,知道了您太多的秘密,这些小人都知道,若是王爷现在要杀了小人,小人绝无二话。但是请您别这样,小人消受不起。”青年退后一步说道,面容倔qiáng。
他是个有点俊朗的小伙子,褐色的皮肤令他显得外向活泼,然而青年那双眼眸子却透露出他的心思,他似乎背负着很多的东西。
那让他很累。
那被称为王爷的男人又前进了一步,在青年耳边呢喃着说道:“不行……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笑意中的狠戾之色令青年茅毛骨悚然。
往后又退了一步的青年面容终于bào露在阳光之下,如果现在焦适之在这里,他会发现这个人是如此的熟悉。那人赫然是他的好友——陈初明!
本来应该在南方的人,不知为何却出现在这江西,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上被一个所谓的王爷逮到。
陈初明咽了口水,又说道:“王爷,您是知道的,只要小人还能往外跑,就一定会跑,而且我所知道的那些东西,也一定会告知给其他人,您还是……”他几乎是在求死了。
然而王爷却很是不满地欺身而上,“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喜欢我吗?”
陈初明脸色大变,连续退了几步,只觉得当初痛苦不堪的自己犹如一个蠢货。若是真是适之所言,心里喜欢个人,揣在心眼里不空dàngdàng的,那也的确是不错。
可他喜欢上的这个人,不光光是个男子,更是个黑了心肝,意图造反的王爷!陈初明只恨当初自己愚蠢,没有发现温柔底下的黑心油子。
他甚至现在都回想不起来,他一个普通士兵,是如何能够跟王爷结识,甚至发展到如今地步的。
第70章
陈初明是在一个冬日的午后认识朱宸濠的, 当然那个时候他不叫这个名字。
他自称huáng宁。
huáng宁是个很有趣的人, 陈初明在茶楼里与他jiāo谈过一次后便念念不忘,几日后轮班出来, 心里有所感念,又绕到那个茶楼里去,竟是真的在老位子发现了他。
陈初明是在宫里当差的,出入惯了, 自然知道huáng宁的不一般, 作为一个商人, 他似乎带着太多的贵气了, 身后还时常跟着两个看起来就像练家子的人。
不过他与huáng宁聊起来的感觉特别舒服, 也没有去关心这个。
人总是有自己的隐私。
更何况,huáng宁简直太对他的脾气了, 仿佛他所说的每一句话,huáng宁都能知道他的心思。
而且,对陈初明本身带有的脸盲症, 正是由于huáng宁给他出的主意, 这才使得他从此以后不再受它的困扰。
即便是陈初明自己的家里人,也有很大一部分都不能理解陈初明的痛苦,如果不是从小看着他到大,甚至都不能清楚这脸盲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huáng宁却是一下子便理解了, 理解了还不说,甚至帮陈初明想出了个合适的法子,令他平时生活的艰难一下子消失近无。
huáng宁从来不打听他在宫内的事qíng, 也不好奇他作为锦衣卫的生活,平时若是遇上,彼此间闲聊的事qíng都很自在。
遇到个这样的朋友,而且还全无骄横之气,陈初明如何能不高兴,与huáng宁也越发亲近起来。huáng宁知识渊博,谈天说地,不管是什么样的话题他都能很快接上,闲暇无事的时候也能与陈初明过上两招,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他生辰前夕,huáng宁来寻他,说是需要出京回家,家里边在江南地带,如果此次出去,此后便也很难再来京城了,问陈初明有何打算?
彼时陈初明也正在计较这件事qíng,家里的人正打算给他活动活动谋划个位置,不想让他一直在宫内待着失去锐气。
他那个时候还想去西北或者南边杀敌,不过全被家里给压了下来,突然听到huáng宁的问话,心里倒是也松活了许多。
若是朋友在南边,他去南方也算是不错的。
两人聊到兴起之处斗起酒来,喝得大醉酩酊。第二日陈初明醒来的时候,huáng宁正在他身边一脸好眠,而他面对着自己羞耻的反应落荒而逃。
面对萌发的qíng感,陈初明怕得好久都不敢去找huáng宁。直到那天晚上焦适之与他说了那通话后,陈初明恍然大悟。
他喜欢huáng宁是他自己的事qíng,同huáng宁本身并没有关系,心里默默惦记着一个人似乎也是不错。至于他的前程既然能与喜欢的人在同一个地方,那样更是好事不是吗?
然而如是想的陈初明,在还没有抵达他所属的卫所之前,便被人劫走了。
劫人者——huáng宁。
又或者应该称呼他为,朱宸濠。
宁王。
陈初明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男人,觉得自己一脚踩在了黑暗上。他捂着脸,却已经无泪能流得出来。他已经逃得如此之远,却还是轻而易举被抓住,早知道就该奋力一搏,那知道的事qíng先散发出去才是……
……
而如今远在京城的焦适之,在皇上一声令下后,顿时开始忙碌起来。
他表面上再“不务正业”地在宫内守着,却还是锦衣卫内的一员,如今正德帝发动起整个锦衣卫的力量,意味着他也扑到其中开始忙碌起来。
在宁夏通往朝廷的路上,消息传递的渠道已经被截断了。如今作为同样遍布各地的锦衣卫,便开始在这个时候发挥着自己的作用了。
从弘治帝到正德帝这十几年前,锦衣卫截然不复以往的辉煌,在接连几代指挥使的束缚下收敛爪牙,如今在松开束缚后,各处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入京中。接到朝廷指令的临近重镇的卫所也派出了小队人马前去刺探,若得到真实的qíng况,立马出击。
四日后,西北回报,宁夏被三万军马包围,宁夏总兵战死,鞑靼几yù破城。得此消息,正德帝在朝廷上拍案怒斥,继而又丢出一份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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