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适之一怔,“这是当然的事qíng,毕竟是皇上之前那就答应过的。”
“你难道不担心我的回答?”正德帝看他。
焦适之仔细地斟酌了一下,“既然皇上在离开前信誓旦旦地答应了这件事qíng,那么我觉得,皇上心里该是早就有了对策才是。”焦适之每一个字都是经过了思考后才从嘴里出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这位不满意了。
所幸焦适之的对应尚可,正德帝露出了个矜持的笑容,“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早就有了对策。”
看着正德帝露出的那个笑容,焦适之心里不住地敲响着警钟,就听到对面的人抛出下一句话,“就不知道他们知道我的想法后,高不高兴,惊不惊喜呢?”
焦适之:……
看着皇上这幅样子,惊不惊喜他是不知道了,惊吓倒是肯定有的。
然而不知道皇上想的到底是何法子,就连焦适之他也没说,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模样。而焦适之也懒得猜测,对这位的想法也是秉承着一种晚听晚着急的想法。
然后到了晚膳的时间,张太后不请自来。
焦适之本来都被正德帝拉到了桌面上,在听到外面宫人的传报便径直站了起来,面对着正德帝的不满微笑道:“还请皇上为你我的胃口考虑,我打算等太后娘娘离开后再来。”说完后焦适之便一溜烟儿跑了,完全没有受伤人应该有的沉稳。
正德帝痛心地看着焦适之一骑绝尘而去,转眼对上了气势汹汹来到的张太后。
其实这个气势汹汹都是正德帝自己脑补的,实际上张太后是有事来找他,只是没想到今日他们的晚膳时间竟然这么晚,对此挑眉地看了一眼,“皇上最近,这么勤奋?”
正德帝默默地把聊天聊到现在的事实放到了一边去,露出了微笑,“是的母后,您要跟我再吃一点吗?”面对正德帝的邀请,张太后断然地拒绝了,然后说了正事,“本来是想着要跟你说一下事qíng,不过你现在还没吃就算了。”
正德帝刚松了口气,结果松得太早了,“我在这里等着,等你吃完后再说吧。”
正德帝被这bào击伤害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讪讪地叫了个人过来低声嘱咐了两句,然后才一个人兴意阑珊地开始吃饭。
焦适之陪着他吃饭的习惯从东宫一直持续到现在,张太后虽然知道,却以为在正德帝登基后便再也没有继续下去,因此也没在意中间皇上叫人这么个小cha曲。
等到正德帝磨磨蹭蹭吃完饭后,张太后摆开手谈一局的架势,他也只能接招。
两个人在对面落座,等到正德帝落下第一子的时候,张太后有些恍惚,这还是皇帝登基之后,他们两个人第一次下棋。以前与正德帝下棋更像是在玩游戏,因为年幼的太子最不喜欢这种需要静坐的方式,每每拉着他下棋都是在磨练他的意志,都要张太后哄着来。
现在倒是毫不犹豫地下子了……终究是有些不一样了。
这样的心思不过是片刻,很快张太后便把心神都融入进去了,然后接连三局都是和棋。张太后弃子笑道:“你这猴头,下棋便下棋,怎么尽是在耍花招?”再怎么下,也不可能连着三盘都是和棋。
张太后那亲昵的称呼带着遥远的记忆,正德帝明显有点顿住,“……母后教训得是。”张太后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被正德帝这样的反应所打断,心思也有点淡了。
“罢了,先说正事吧,我听说之前你已经答应了内阁要处理好子嗣的问题?”张太后问道。
正德帝点头。
张太后露出个满意的笑容,眉眼都带着淡淡的笑意,“既然如此,你便把我送来的画像仔细挑选一下,就算不纳妃,先挑几个良家子进来也好。你年纪都不小了,若是再等上几年可不行。”张太后等着抱孙子已经等了好久了。
正德帝摆手,“母后,我想要同你跟父皇一样,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难道就那么难吗?”他垂眉看着桌上的棋子,一瞬间竟显得有些寂寥。
张太后的心疼了一下,后又沉默下来。事qíng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怎么都不为过,然而让她亲眼看着正德帝沉浸在寻找的过程中,她却是有些不乐意的。且不说当初先帝在十几岁的时候便娶了她,便说是现在正德帝的xing格便令无法安下心来,总希望他娶妻后,便能变得柔和一点。然而今日朱厚照难得的示弱却让张太后忍不得bī迫,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孩子。
如此顺利便让张太后暂时歇了心思,正德帝松了口气。但是想起之后他要做的事qíng,又忍不住摇头,觉得未来堪忧。然而他这心思还是非常愉悦,背着手溜达着去找焦适之。
焦适之早在张太后来的时候便猜到他需要自己吃饭了,早就令小德子做准备,刚派人去便接到皇上的消息,耸肩后也没在意。令他在意的是为何张太后会挑这个时间过来,不过联想到今日小德子的话,倒也不是很难猜测。
正德帝来的时候,焦适之正躺在榻上看书,小德子生怕他看不清楚,还在chuáng边弄了个小架子,在上面点燃了几盏灯,虽然弄得花团锦簇令焦适之失笑,但也的确是清楚了许多。见着焦适之如此悠闲的模样,正德帝很是哀愁,“适之,你怎么如此忍心便弃我而去?”
焦适之失笑道:“皇上,您应该庆幸我撤得及时,不然您这顿饭是落不着好了。”
朱厚照撇嘴,在他旁边坐下,“你走了,也不见得吃得多多么开心。”
焦适之心里顿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同正德帝一起这么多年,对彼此早就成了习惯。但若不是最开始太子便以那样的态度待他,也不至于到现在的地步。想起这点,焦适之忽然主动提及了一件事。
“皇上,您是不是打算,着手准备……不该准备的事qíng?”
在描述这件事qíng上,焦适之产生了奇异的停顿,似乎不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不过正德帝一点就通,摊手说道:“没错。”
焦适之抿唇,“皇上,我记得,您并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放心,暂时不会牵涉到你的。”正德帝循循善诱,笑得像头大尾巴láng。
焦适之捂脸,“皇上!”
“哎。”正德帝应得那叫一个甜。
焦适之无奈了。
面对皇上如此无赖的行径,就算焦适之想说些什么也一直被他打岔引开了。然他依旧忍不住皱眉,心里翻滚着担忧。
除开子嗣的问题,从福州到现在都一直有一件事qíng藏在焦适之心里,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同皇上开口,今日一见皇上的态度,焦适之便是原先只有五分的把握,也变成了十分的肯定。
皇上不想再忍了。
当初他醒来时皇上的说辞仿佛犹在耳边,焦适之握着书籍的力道稍重,很快又回过神来心疼地摸了摸,陷入了安静中。朱厚照在旁边笑着看他的思索,没有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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