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适之知道皇上并没有说实话,刚才那句话明显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在说正事的时候他也不会岔开去追问,“您说得没错,但我相信李阁老,以他的能力这并不难。”
“对,的确是不难。不过我也懒得让他们这样慢悠悠地解决,等这种要他传达的事qíng多上几次,六部那边就会老实了。现在我还在朝上,内阁与司礼监的势力都不会过大,等哪天我不想gān了,再想着如何把六部抬起来吧。”正德帝丢下最后一句不定时的话语,拉着焦适之便往外面走,焦适之还没来得及追问他最后一句话,便被他带着往外走,“皇上,您呀去哪儿?”
“去跑马啊。”
“现在?晚上?!”
“演武场那么大,在这里多跑几圈就好了,太久没活动身体,要是被你压下来了怎么办?”
焦适之:……
总有那么一刻,令焦适之怀疑起皇上平时都在想些什么。
……
豹房内里最大的秘密被正德帝毫不在乎地泄露给朝臣后,有好几日朝廷都是风平làng静的,仿佛暂时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突然励jīng图治的皇帝,不过在之后有人重新提起海运的事qíng后又激起了波澜。
因为正德帝一直没有提及的原因,以及船队的规模也的确不大,除开李东阳等几个人外,并没有谁注意到这件事qíng。而这一次重新提起此事的人正是李东阳。
最先出列反对的人便是户部尚书,“皇上,臣认为此事不妥。船队出行便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援,目前国库并没有那么多盈余。而且南边倭寇为患,还是应该封锁海境才是。”兵部尚书附议,“皇上,近几年海境被骚扰的奏报时有,臣赞同户部尚书的观点。”
李东阳驳回,“此次出海目的与前朝不同,不仅是为了宣扬大明国威,更是为了与海外诸国互通有无。即便不能建立起贸易往来,也可增长见闻。至于倭寇之事,难不成我朝竟要为了小小倭寇封锁海境,令所有依海为生的渔民蒙受大难?我等为官是为了解决民生疾苦,报效朝廷。不过小小困难,便心生退意?”
焦芳出列道,“皇上,臣认为此事应该谨慎小心,不得随意而为。两位尚书大人的话有道理,李大人也是如此。我等可结合而来,两头并行。”
焦适之站在皇上身后听着殿下的朝臣辩驳,在听到焦芳的话语后微微蹙眉,焦芳的话看似有道理,实际上只是在和稀泥。而他的和稀泥与谢迁还不一样。谢迁实在口才出众,能把死人说活了,但是焦芳……
焦适之望着正德帝的侧脸,若是一如既往,以皇上的xing格,可不会令他久待。
在焦君离京后,焦适之在京城中唯一的亲戚便只有焦芳一家,他也偶尔会上门去拜访,但焦芳为了避嫌很少久留他。不过以焦适之对他的认识,他应该不是这样含糊的xing格才是。
莫不是心里有什么计较?
第89章
下朝后, 焦适之原本打算先去北镇抚司一趟, 然后再去锦衣卫府衙一趟,岂料路上被一个意料不到的人所拦住。
焦芳。
不到一刻钟后, 焦适之牵着红枣往外走,心里谋算着最近哪几天空闲一点,需要把工作挪一挪了。
没想到,那么快焦琼就要成婚了。
刚才焦芳找他便是为了这件事qíng, 因为焦适之来去匆匆, 把帖子送到北镇抚司那里又不太合适, 焦芳便屈尊来做那个告知的人。
甫一知道这个消息, 焦适之还吓了一跳, 但仔细想想,焦琼年纪与他相仿, 而且又是焦芳之子,本来该更早成婚才是,现在这个年纪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晚的了。
知道婚期是在下个月初六, 焦适之还算是松了口气, 还有准备礼物的时间。
晚上回了宫,焦适之同朱厚照说过此事后,便和小德子一头扎入了库房清单里头,焦适之看着那厚厚的几大本苦恼, “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东西了?”
小德子笑道:“大人一直不上心,小人便把每一次都归档入库,这些都是从以前到东宫的东西, 若是大人还需要,还有几本没有送过来。”
焦适之阻止了小德子的举动,无奈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作为婚宴的礼品,我对这些东西完全没辙。”
小德子道:“大人把这些微末小事都jiāo给小人便是,怎可令大人在这件事qíng上费心。”眼见小德子非常跃跃yù试,焦适之便把这件事qíngjiāo给了他。
捂着脑袋从屋内出来,焦适之没有回到屋内,而是信步走到了书房去,偌大的书房在经过几番扩建后,内里的空间非常宽阔,充斥着淡淡的墨香。为了防止这些书籍卷轴受损,胖太监天气好的时候都会令人搬出去晒太阳,卷轴都保养得很好。
焦适之在屋内走了几步,忽然笑了起来。幸亏前段时间那些大人们过来时并没有看到这里,不然他们不知道是该怀疑自己的眼睛,还是默默认为皇上是位爱书如痴的人。手指在书脊上滑过,焦适之从架子上挑出了几本来,随后抱着它们走了出去。
岂料门外正德帝靠在门扉上,身边没有跟着伺候的内侍,就只有他一人在。
焦适之轻声道:“皇上,您怎么在这里?”他刚才回来的时候,皇上正在批改折子,焦适之生怕惊扰了他,说完事qíng后便出来了。
“从你走了后,我跟了你一路了,你的警惕xing还是不够。”正德帝站直了身体,伸手拂过焦适之的耳际,低声说道,带着浓浓的笑意。
焦适之稍微往后避开,“皇上忙完了?”
正德帝懒散地说道:“应该没有吧,不过剩的也不多,睡前再看就是了。”他如此随意的态度令焦适之默默看了他一眼,被朱厚照捕获到视线后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了,难道适之想助我一臂之力?”
“不用了,您还是亲力亲为吧。”焦适之正色道,完全没有参与的打算。
“适之还是这样,看起来一点权力yù望都没有,哪一天你要是跟我说你想归隐山林,怕也是自然的事qíng。”正德帝调侃道,焦适之仔细想了想,摇头说道:“您是不可能归隐的,那样的话,我也不可能归隐山林。”
虽然如此,不过想起在回乡的时候,除开那些隐秘的担忧,的确是不错的体验。慵懒而悠哉,什么事qíng都没有,每天睁眼的时候便是轻松愉悦的qíng绪,仔细想来,那样也很好,也难怪会成为许多人的归宿。
不过那不会是他的归宿。
朱厚照搂住焦适之的肩膀,拥着他往回走,“适之说的没错,就算你乞老,我可不会放你走。”
焦适之叹气,“您想太长久了点,而且难道到了那个年纪,您还要压榨我吗?”正德帝哈哈大笑,亲昵地蹭蹭他的脸颊,“那是自然,不然适之还要去哪儿?”
今夜焦适之回来的时间本就比较晚,等他陪着皇上走了一圈之后,他便毫不留qíng地把正德帝推到了屋内去处理奏折,并完全无视了皇上试图让他留下来的想法,一下子回到了屋内。而此时小德子也刚好把贺礼都准备好了,焦适之只是略微看了下便认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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