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卡咬牙,知道命在别人的手上,也由不得自己说话,他一边抬头看着焦适之,一边说道:“你们可以假装成我的侍从,济农并不知道我到底带了多少个人,只要你们跟着我顺利混入他们的营帐里,就能暂时保住xing命。”
施华嗤笑道:“你是把我们两个都当成傻子了是吗?等到了你的地盘,一旦你脱离我们的视线,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一下子就能够调动不少人反杀了我们,我们又不是蠢货,怎么可能让你如此戏弄!”他边说边拔刀,似乎完全忍受不了塔卡了。
焦适之挥手阻止了他的动作,饶有趣味地绕着圈儿看塔卡,“你是如何能够保证,我们能够答应你这样漏dòng百出的方法?我想,这三个人里面,你应该是最识时务的人才是。”
塔卡虚弱地说道:“你们可以派着一个人跟着我,随时随地想杀我都行。”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无力,但是此时此刻他根本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了。
焦适之摩挲着下巴,感觉到尖锐的刺痛,定睛一看才发现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磨破了,他不在意地舔了舔伤口,用眼神示意施华,“把那个药拿过来。”
施华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嘿嘿笑道:“那可是个好东西啊。”他回到他们放东西的东西不知道捣鼓了什么,随后拿着一个瓶子过来了,“给他吃吗?”
焦适之笑道:“难不成还是给我吃的?”
施华笑嘻嘻地卸了塔卡的下巴,把一颗黑不隆冬的东西丢入他的喉间,在他胸膛猛捶了几下bī迫他吞咽下去,然后才重新把下巴弄好,“这药一月一份解药,若是无解药服下,当夜子时必定全身xué道剧痛瘙痒,痛上足足三个时辰后会化为血水。普通大夫是完全查不出药xing的,你要是想试试看那滋味,一个月后可以试试。”
塔卡懵bī了一会儿,被那味道恶心得趴在地上呕吐不止,他的双手被束缚在后面,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吞下去的东西抠出来。在发现事成定局后,他仰天嘶吼,悲愤莫名,不过那声音刚发出来就被施华敲昏。
厌恶地踢了踢塔卡的腰腹,施华看着焦适之说道:“大人,你怎么突然编造了什么药物出来了?”
焦适之眯着眼睛笑得很是和煦,“你接的也不错啊,那药是从哪里弄来的?”他本意是想让施华随便弄点普通药丸过来就行,他们出来随军,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点,结果施华弄来的东西……看起来杀伤力太大了点。
施华笑着说道:“我只是随手把刚才经过地面的几种虫子混在我随身携带的一种软xing药丸里,看起来那味道不错,他倒是享用了一番。不过还真的如大人所料,现在汗廷也不是一片祥和。”
杀辫子头与瘦小男人,留下白发男子,是他们最开始就做好的决定,刚才不过是做戏罢了。那个叫塔卡的男人心理比其他两个要深沉得多,但这样的人是最在乎xing命的,焦适之只不过略bī了bī,就问了出来。
“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刚才他提出来的方法也尚且不错,只不过我们现在的人数太多了,全部是汉人根本不适用。”焦适之可惜地说道,倒也没有在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巴尔斯博罗特一直没有找到那队人马的存在,仿佛一夜之间蒸发了一般。然而在探子的多次汇报后,他还是认定人一定就在包围圈内,迅速收缩起来。这里本来就靠近与明朝的边界,焦适之在选择的时候便特地选好了位置。即使这里特别隐蔽,在多次的行动后,还是被明朝得到了消息。
正德帝不仅仅是令陈巧平派人去查探,宁夏大同那边也已经接受君令出动了,一时之间巴尔斯博罗特的异动都被他们尽收眼底。
因为朱厚照曾qiáng调过此事,一时之间几份奏报都同时送往正德帝的案头,陈巧平还亲自过来拜见正德帝同他述说此事。
彼时正德帝正在经受又一次大臣的洗刷,这段时间来他们反复的话语令朱厚照厌烦地蹙眉,丢出一句话来,“不用说要回去的事qíng了,过几日朕要去阳和,该跟的跟,怕死的就主动跟朕说一声。”
顿时室内鸦雀无声,这阳和可是在最前线,皇上这么一说,他们这些人都蒙圈了,不得不把视线投注在最前面的两人身上——李东阳与杨廷和。
李东阳今日是这里面开口最少的人,他会跟着过来,也的确是因为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久,想要劝劝皇上。但是在看到皇上时,那种奇怪而隐秘的感觉又一次泛上心头,令李东阳观察许久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当然知道焦适之被正德帝派去做些什么事qíng,但是难道这件事qíng是如此的艰难,难到皇上不适会露出焦虑的神色?李东阳心里闪过很多个念头,最后却落在时间上,都几乎过去一月,任之却还未出现……
“皇上,陈将军求见——”
乐潇及时打断了屋内即将掀起的又一次làngcháo,陈巧平的名头令屋内的文官都暂时冷静下来。毕竟他是宣城总兵,特地前来,莫不是宣城出了什么事故?
陈巧平一身戎装,进来时夹带着屋外的森冷寒意,令站在门边的几个人不禁跺了跺脚。陈巧平径直走到前面行礼道:“皇上,您令末将探查的事qíng有消息了。”
原本还慵懒地靠坐在宽大椅子上的正德帝猛然瞪大眼睛,视线锐利得犹如能穿透陈巧的身躯,“有什么qíng况了!”
被皇上锐利得几乎有些刺眼的视线弄得背后发毛,陈巧平心里顿时又重视了几分,“巴尔斯博罗特的行踪在距离这里百里的位置被发现,所率领的部落应该是鄂尔多斯万户,不知道在搜寻着什么,一直在不断收缩着。”
正德帝右手紧握成拳,猛然捶在桌面上,巨大的力量致使茶盏笔洗等倾倒,震耳的声响令屋内彻底寂静。他们愕然望着不知为何陷入bào怒的正德帝,被弥漫在屋内的沉重压力所染,连头皮都觉得发麻起来。
朱厚照左手撑在桌面上撸过头发,从喉间bī出两字,“再探!”
陈巧平不敢有任何疑惑,躬身退下。
正德帝不顾身前仍然杵着的大臣,猛然闭上双眼,这是这一个月来,唯一收到的可能与适之有关的消息。然他却不能亲自去查,亲自去探,亲自去救,只能袖手旁观说出如此软弱无力的话。
他痛恨自己,厌恶自己,恨透了现在这种无力感。
这不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般感受,弘治帝逝世那夜,朱厚照站在乾清宫的前殿,浑身冰凉,思绪停顿,那才是他第一次体会这种绝望痛苦。当时不过三日,适之便彻底回到了他身边,用迎头痛骂的方式让朱厚照从那种感觉中脱离。
可现在再没有一个适之在他身侧了,没有,cha入头发的左手下意识拽紧,不行,谁都替代不了他……
正德帝猛地站起身来,重新睁开的眼眸漆黑得宛如能把人席卷进入,声音彻骨冰寒,“明日便动身赶往阳和,朕不接受任何反对的意见,再议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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