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适之的视线可疑地偏离了一瞬间,但是背对正德帝的模样令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表qíng,镇定地说道:“你想太多了。”
朱厚照眯着眼睛看着焦适之停顿下来的手指,打算把这件事qíng当作今晚睡前必须处理的事qíng,然后继续说道:“好吧,这个我们可以稍后讨论。”
焦适之明显自在了点,手里的书籍一下子放到了刚在的位置上,“你难道只是想跟我说这些吗?”
在称呼的问题上,焦适之转化得还是有些费力,毕竟经过了这么久,那般习惯早就深入骨髓,并不是容易解决的问题。
不过正德帝有足够的耐心,他不会告诉焦适之,每次他低低念出他的名字时,他心里有多么的高兴。
这可是个难得的,极其稀少的体验,鉴于焦适之很少这么做。
“当然不是。”正德帝笑道,“但不是件好事,至少你听了会不高兴。”
焦适之转过身来看着正德帝,“你……又抓谁了?”
正德帝好笑道:“当然不是,之前诏狱那些人我已经全部都放回去了。”
焦适之轻点头,但还是在看着朱厚照。正德帝低头看着他,声音低沉,“我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有了过继的想法,而且那孩子已经快到了。”
“什么?!”焦适之诧异地盯着正德帝的模样,在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他顿时便连连摇头,“虽然没有子嗣对你来说的确是有问题,但是现在,现在还有点太早了……等等!”
焦适之停下来看着正德帝,以他对她的了解,他所做的事qíng,远不止如此才对。
正德帝了解焦适之那双眼睛里是什么意思,他冲着他点点头,“没错,我还起过立他为太子的打算,并在他十五岁的时候退位。”
焦适之心口砰砰跳动起来,那是一种更加充斥着激烈qíng绪的动静,比它原本该有的还有着更多的意义。
“我总算明白,为何连首辅大人也进不来了。”焦适之扶额道,他此前还在好奇,以正德帝对李东阳的信任,不至于会如此。
但没想到,还不止如此的人,是正德帝。
正德帝所选中的孩子,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他所看中。出于正德帝的考虑,即便他不打算要一个奶娃娃,但为了焦适之,他还是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三岁以下的孩子。
代王最小的一个嫡子便落入了他的眼中。代王是一个非常识时务的人,不然当初民籍的事qíng就不会是他提出来的。他最小的一个嫡子在他收集到资料时,也不过刚刚出生。
对比起其他人,等正德帝有所打算的时候,他的岁数刚刚好。他虽曾透露出一些消息,但如何猜测都是那些藩王的想法,如果自己不能猜中正德帝的意思,那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因为自从限藩后,藩王就连生个孩子都是负担,再也不能如同以前那么随心所yù了。
只是如今连两岁都不到,就的确是有点早了。
“难道那个孩子现在是一个人独自上京?”焦适之问道。
正德帝迟疑地说道:“应该不只有他一个人,代王肯定不敢亏待他。”毕竟这可是将来有可能成为皇帝的儿子,不金贵点看着怎么能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队伍中就他一个主子?”焦适之有点瞠目结舌。
正德帝琢磨了一会,“或许吧,我不允许代王与代王妃跟着,应该只有他一个主子。”
焦适之无奈说道:“他不过还是个孩子,进京的路程漂泊,要是他在路上出了问题该如何?”
正德帝讪笑道:“当时没想那么多。”
撇开这个乌龙不谈,焦适之在得知队伍几日后要进京后有点诧异,随后便让乐潇赶紧去布置房间。
正德帝望着焦适之在屋内走动的背影,眼底看看只有他这个人,唔……或许明日的确是该上朝了。
还有一场硬战在等着他呢。
不,或许是两场。
当正德帝真的重新召开了早朝的时候,所有的官员还有些诧异,甚至还有的有点迷糊。这可以理解,毕竟过了将近一个月的闲散日子,是人都会有那么有点调整不过来。
但是大部分人都是以这着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来到奉天门前,做好了为上谏而死的准备,即便在诏狱度过了几日,也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想法。当然……惶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岂料他们还没有对皇上进行狂轰滥炸,皇上倒是先给他们来了沉重的一击。
二十几日不曾见到的正德帝一如既往的慵懒,悠哉悠哉地靠在椅背上看着阶下众人,撑着下巴说道:“朕有事要说,说完后,有意见就赶紧提,不过朕不一定会听。”
这话一出,敏锐的人就有点诧异了,皇上的心qíng……或许有点太好了?与这段时间的气氛完全不符合啊!
“朕打算过继一个孩子。”
!!!
殿堂下站着的所有人除了内阁外都是呈现着一种懵bī的状态,仿佛完全不能有理解皇上刚才说了什么。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礼部尚书,他猛然出列说道:“皇上,这万万不可啊!”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倒是给朕说说,有哪一条祖宗家法令朕不可以这么做的?”平日里,正德帝最为厌恶的便是这些个大臣们拿着祖宗家法来劝说他,已经到了听到这几个字就厌烦的程度。
便是这些祖宗家法,不也是朱家祖先的所作所为,就因为属于他们的时代过去,他们所做的事qíng便足以成为限制后代的框条?若真的不能打破还两说,可当初成祖不也是掀翻了太祖定下的规矩,方才有他今日的地位?
既然是这样的规矩,那不要也罢。正德帝可不喜欢以后有人拿着他曾经所做过的事qíng来要求后面的皇帝,就为了这样的规矩。
可千万别,朱厚照对他自己很满意,不需要有第二个朱厚照。
但是今日他倒是非常开心地看着礼部尚书说不出话来的模样。毕竟这……的确没有任何的说明。
可也从来没有一个皇帝在自己还没有的时候就过继藩王之子啊!更别说皇上根本就没有娶妻!
哦,不,礼部尚书猛然打了一个激灵,皇上已经娶妻了,而且娶的还是一个男人!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就听到正德帝慢悠悠地说道:“看来很多人已经不记得朕成婚了这件事,没关系,朕也不需要你们的祝福。”
“但有件事qíng,看在君臣一场的份上,或许得想跟你们打个招呼,免得以后来烦朕。”
随着正德帝的话语,文武百官倒是有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感,仿佛正德帝说的话会令他们窒息。
“朕只会有适之这么一个爱人,以后后宫也不会有任何人入住,朕不希望以后有人拿着子嗣的问题来烦朕,更不想看到你们拿着它去骚扰适之!”
“如果有谁听不明白的,今日可在此与朕辩驳。但今日过后,再有这样的问题,朕一概不理。违者,廷杖三十,罢官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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