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帝在警告他们。
刘瑾也去看过高凤的伤势了,至少没有伤及根本,虽有后患,养好之后还是能走动的。这让刘瑾缓了口气的同时,神经更加紧绷。
活了一个,可下一个真能如高凤一般幸运?
弘治帝若真想要一个人死,何尝需要这么委婉的手段。不过是为了太子的心qíng,才时常隐晦提点,奈何太子落水一事实在触及到皇上的底线了。
弘治帝一生仁厚,唯独在太子的事qíng上不敢放纵。当然他的确是让太子尽qíng撒欢,从不拘束,可身旁伺候的人若是敢跟着一起撒欢,自由散漫那可就不怎么合适了。
第43章
牟斌最近有点焦头烂额, 手头上那个案子迫在眉睫, 张万全又挑了这个时间在背后动刀子, 双面夹击让他看起来有些顾此失彼。
对于张万全的野心, 牟斌一直都很清楚,这一天迟早会来。只要他出点差错,张万全都会如影随形。张万全做了北镇抚使这几年里, 给牟斌下绊子的次数可不少。
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有些人的心qíng正如同日头一样明媚。
“你说的可是真的?”牟斌挑眉,脸上的讶异流露于表。这可真是太惊喜了。张万全向来yīn狠毒辣, 岂料居然会跌在一个半大小子的身上。
“回大人,这是我们在上中所的人传过来的,因您这几日不在,所以卑职也没敢动。”指挥同知肖明华说道,他本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然而脸上的煞气常让人远离三分, 不过他却是个憨厚的老实人,与另一个五大三粗却心思细密的指挥同知莫chūn形成鲜明的对比。
牟斌在庭院内慢慢地踱着步, 面容沉静,倒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知道为何张万全被bī退的缘由吗?”
肖明华说道:“据传是由于上中所新上任的副千户焦适之, 此人以己命与张万全的xing命要挟, bī迫张万全做出退步。不过具体内详并不清楚, 当时他们都在门外, 虽知道内里出现了变故, 但讲了什么并不知道。”
只知道张万全愤而从上中所离开,当时脖颈处犹留有伤痕,那个焦适之果真没有留qíng。
“焦适之”牟斌含着这个名字,似乎兴意正浓。他回想起当初在东宫时,那个少年望着昏迷中的太子,眼神懵懂又茫然,与现在肖明华告知他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反差,却更加引起他的兴趣。
“明华,这个人我要了。”牟斌断然说道。
肖明华知道指挥使那种蠢蠢yù动的挖人心思又犯了,连忙制止道:“大人,焦适之终是有能力,然他未及弱冠之龄,拔苗助长未必是好事。”肖明华厚道,知道牟斌向来只看能力,不看其他。然而焦适之qíng况特殊,小小年纪便是锦衣卫卫所副千户,未经磨练再往上升,即便有东宫侍卫的背景,也容易遭人妒忌。
东宫又不仅仅只有焦适之一个侍卫,太子虽然宠信他,可太子终究不是皇上,敢于直面弘治帝的人尚不知几何,更何况太子。
牟斌摸了摸下巴,犹豫片刻,先把此事放下,“张万全那边的事qíng确认了吗?”
肖明华点头,低声说道:“莫chūn那边已经确认了,这几日张万全都会去城西的桂花坊,那几位也在。”
“吩咐下去,动手。”一直弄些小动作恶心人,张万全怕是忘了他在锦衣卫中待了多久,论yīn私手段,可是他最擅长的!平日不动,只是不屑,可不代表着能让人打上门来!
牟斌开口这六个字说得挺开心,肖明华在旁边无奈苦笑,牟斌是持身严正不错,然而时常也有些随xing之举,让他们这些副手颇为心焦。
莫chūn那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守在桂花坊的人手立刻行动起来,潜伏在各个角落。明面上虽然看不出来,实际上内里的所有小厮婢女已经全部换成他们的人,易容的手段出神入化,就连神态也极其相似。
午间,张万全脸色难看地踏入桂花坊,与他约在这里的贵人相见。不多时,桂花坊按照惯例给里面上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里面忽而传出尖叫声,与此同时,楼下传来喧闹声,来者竟然是五军都督府的人!
半日不到,张万全在桂花坊嫖娼的事qíng顿时传遍京城。
时人王錡在《寓圃杂记》中写到:唐、宋间,皆有官jì祗候,仕宦者被其牵制,往往害政,虽正人君子亦多惑矣。至胜国时,愈无耻矣。我太祖尽革去之。官吏宿娼,罪亚杀人一等,虽遇赦,终身弗叙。其风遂绝。
言论有些夸张,然实属实qíng。明朝嫖娼被抓可不比前朝轻松,若是落实,那可是切切实实的大罪!
牟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直接扼住敌人喉咙,直接绞杀。
身处在漩涡中心的上中所因为两方的牵涉,最后反倒成为最平静的地方。
焦适之完全没有一种他威胁了一个不得了人物的感觉,这几日自在地来往于皇宫与上中所之间,淡然自若的模样让薛坤与陈宇涵啧啧称奇。
自从张万全的事qíng过后,薛坤等人对焦适之的态度自然随和得多,一些真正的事qíng也开始jiāo付到他手上,焦适之也因此开始忙碌起来,偶尔还需要外出走访,并不能时时准点回去。有时到了皇宫已是漫天星辰。
焦适之与朱厚照见面的时间日益减少,有时甚至只能在太子睡前才能见上一面,顺便在心里刷上一条预见字句。
已经连续知晓了半年多预见评价的焦适之现在看到任何句子都可以淡定以待,因为以他对太子的深刻了解,那些全部都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qíng,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过今日这条着实出人意料,甚至让正在喝茶的他一口气没缓好,直接就呛嗓子眼了。
今天他回来的时候,太子正在沐浴更衣,因为时间有点晚,焦适之便打算回去,不过刘瑾留了他,说是太子有事要与他讲,让焦适之在外面候着。
说是候着,实际上也就是在门外坐着等,内侍们还端了茶点等物事上来,焦适之不喜欢甜腻的东西,只端起了茶盏。杯中茶水澄huáng,香味独特,正是焦适之所喜爱的huáng山云雾。朱厚照原先并不爱此味,不过焦适之来了后,他倒是在向张皇后要来了宫内全部的存货。张皇后还以为太子变了喜好,日后但凡有huáng山云雾献上,都全部送至东宫。
而朱厚照正是在焦适之饮茶的时候从里间出来。
这是今日焦适之第一次见朱厚照,按照老规矩,焦适之内心又不受控制地弹出一句话来,然而就是这句话让焦适之顿时呛住,咳嗽连连。
这话看起来不像是评价,其语气更像是朱厚照会说的话语,然而这句话的内容实在是太过直白了些。这话用大白话说出来的大意是——天下的事qíng怎么会都是内侍所破坏的!朝廷大臣坏事qíng的十之六七,先生们也是知道自己才是。
这话简直比捅了马蜂窝还要厉害,简直是拿着尖刀在怼人心窝!自古文人无不是自恃清高,重视名誉,刚才那句话岂不是把整个文官集团都刺痛了。
嗯,看起来的确是太子的风格,就忒刺人了点,让人猝不及防。
52书库推荐浏览: 白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