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白孤生【完结+番外】(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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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看着焦适之咳嗽不停,一脸莫名地上前,站在旁边给焦适之抚背,“适之,纵使口渴,也不该如此冒进呀。”

  太子亲自抚背,焦适之不敢受,连忙站起身来,qiáng忍着咳嗽的yù望,红着脸说道:“多谢殿下,卑职没事了。”

  朱厚照犹疑地看着焦适之皱起的眉头,但看他神qíng还算正常,也没有追究,“你坐下,我与你说些事qíng。”

  朱厚照很少有这么正经与焦适之说话的时候,顿时让焦适之警惕起来,难不成是出了何事?只见朱厚照挥手让旁人都退下,然后让刘瑾守着门口,方才对焦适之说道:“我偷偷gān了件事,我想你或许会不高兴。”

  焦适之诧异地看着太子,想了想,出言试探,“太子何以如此言道?”太子是君,他是臣,即便太子真的做了什么事qíng,难道焦适之还能反抗不成?

  “我派人去探了你之前的祠堂纵火一事,最开始的确毫无痕迹,不过在发现了个突破口后,就顺藤摸瓜全部都挖了出来,父皇查得比我还不地道呢。顺带一提,你父亲的继室的确有几分手段,她那贵妾的身份竟能隐瞒至今,差点没查出来。然后我忍不住顺手送了份大礼给他们。”朱厚照一口气说到最后,有点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竟然有些羞怯。

  焦适之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似乎怕惊扰了太子脸上那难得一见的模样,慢慢地说道:“殿下送了何礼?”

  朱厚照不自觉偏了偏头,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我把证据整理后让人放到焦芳书房,据说几日前焦府夫人杨氏已然bào毙,只余下侍妾杨氏。祠堂的事qíng已经被焦芳出手压制,变为失误走水。”虽不能一应掩盖,却也在慢慢转变,更别说还有朱厚照在。

  焦适之终于明白此时太子之所以揣揣的缘由。

  他曾对太子说过,他不愿追究,也正好借此偿还血ròu之债。太子既是怕此举会让焦适之不适,又担忧这会让焦适之升起和解的心思。

  焦适之内心酸软,既是开怀,又觉得难受。他离座在朱厚照身前蹲下身来,冒着大不敬主动握住太子的手腕,声音极轻极柔:“殿下,一个人做过的事qíng并不会因为结局而改变,卑职可不是自讨苦吃的人。”

  世人皆知太子殿下率直随意,生xing顽劣,纵使近段时间有所改观,终不如日积月累的印象。可谁又知道,这位小太子的心底如此柔软,软得让人发酸。

  那一刻太子脸上灿烂明媚的笑容,让焦适之生出莫名豪qíng,他定要护着太子一世安稳才是。

  第44章

  张万全的事qíng引起了言官的关注, 时任刑部主事的王守仁上书, 洋洋洒洒数千字斥责张万全品行不端, 骄横放纵, 鱼ròu百姓之举,此篇文章文采横溢,通篇寻不出一个错字, 让人拍案叫绝。

  王守仁乃是浙江绍兴人, 连续两次参加科举却未登第,然从未为之懊恼。今年参加礼部会考并被取中, 后任刑部主事。

  而他的上奏,拉开了言官弹劾张万全的序幕。

  张万全本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乃是锦衣卫中最yīn私恐怖所在,本该是让人忌惮。然而对上他的偏偏是言官。

  明朝的言官堪称一绝,地位不高却职权深重,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 不为己身而战,口诛笔伐一切不平之事, 上至皇帝高官,下至黎民之事。虽有鱼目混珠之举, 但在此时, 仍是一股清流。

  宁鸣而死, 不默而生!言官的可贵就在于此, 为理念而存, 且不畏生死。

  即便是皇帝, 也无法忽视这样一股力量。若是张万全没有被逮住证据尚且好说,但嫖娼之事是的的确确bào露在五军都督府人马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几乎无法辩驳。

  张万全他冤枉啊,他那天除了叫几个女子在旁边伺候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举动。光天化日之下在茶楼里嫖娼,这明摆着给自己挖坑的事qíng他肯定不会做啊!是那个女子不知为何突然凑过来,动作快得他没反应过来,之后反应过来,五军都督府的人已经上来了。

  但无人信他。

  男人好色,而张万全也的确是好色,谁能相信是那女子自个脱了衣裳倚在怀里的,这不扯谎吗?

  弘治帝对某些内里知道得清楚,两不相帮。这场闹剧闹了整一月,他最终下令革去了张万全的职位,另派人担任。而牟斌毫发无伤,甚至过了些时日,弘治帝还以一个微小的名目赏赐了huáng金千两予他。

  而焦适之直到那时才了然,深深感叹牟斌的手段了得。

  牟斌的法子其实很简单,然动作迅速,且让张万全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这也是张万全立身不正,后续翻出来更多的罪证,直接就定xing了。但最关键在于,牟斌扳倒了张万全,却丝毫没有触及他身后之人,也让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此断绝,再无深挖的可能。

  弘治帝到底是人,是人就会有偏心的时候,偶尔也会gān点包庇小舅子的事qíng。不过他也不昏庸,知道这两位小舅子再继续胡闹下去,终有一天会惹出他都忍耐不住的祸事,于某日家宴时“循循善诱”,使得张鹤龄兄弟“感激涕零”,摘帽跪拜,自此虽放纵逍遥,却甚少惹事。

  焦适之与朱厚照说起过此事,太子沉思片刻后,森森地说道:“他废那么大力气做什么,直接凑作堆一锅端掉岂不是更好。果然祸害遗千年,有点难搞,算了还是粗bào点比较好”话到最后越来越轻,以焦适之的耳力差点听不清楚。

  即便听清了,他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感觉太子殿下看起来似乎有点小懊恼?而且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张万全消失的事qíng,对焦适之来说是件好事。虽然他正面怼过他一次,不过这等人物目前还不属于焦适之的范畴,只要他腾开手,对焦适之来说还是个大威胁。因此焦适之先以字据让张万全不敢妄动,又笃定薛坤不可能放任自如。

  反正他最终没亏不是吗?

  几日后,焦府。

  焦君在门外不住来回走动,屋内杨氏的声音凄厉,尖锐得焦君心里越发烦躁,却只能在门外走得越快。

  这段时间他的日子很不好过,先是焦芳拿了一打证据上门来,直接甩到他的桌案上,后又bī迫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杨氏继续做正室,不然他便要请家法,直接把杨氏杖毙。面对那一叠的证据焦君连手都在颤,若不是现在杨氏怀孕,恼怒之下他怕不知道会做出点什么来。

  之后杨氏动了胎气昏厥过去,到今日生产前都一直躺在chuáng上安胎。而焦君也不得不假装正室杨氏已bào毙而亡,并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至于杨家那边,在得知女儿做的事qíng后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焦君心里极其愤怒,直到如今他这口气还没有消散下去,如果不是因为杨氏,他与焦适之的关系何以至此!他差点生生毁掉自己的孩子,就因为一个女人恶毒的心肠!

  站在门口深深吐出口气,他听着越发大声的叫喊,眉头皱得死紧。在某一刻,声音突然安静了,焦君内心一突,转头的时候,身后两个稳婆一前一后地出来,喜气洋洋地说道:“大人,这可是好事成双啊,您有了位小公子,又有了位小小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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