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眼。”他道,随后头也不回地越过了牌楼。
是的,这辈子不会再来了。
[ 肆拾壹 ] 休整
一阵天旋地转后,谢孤鸾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了起来,接着谢孤鸾几乎是头着地摔了下去,又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阿澈竟也好不到哪儿去,啃了满嘴的泥,趴在地上呸呸地。
谢孤鸾把头从土里抬起时,鼻尖前是一双凤头鞋,顺着鞋面往上,阮梦秋正愣愣地站着,显然被突然冒出的谢孤鸾给吓了一跳。
阿澈一见阮梦秋,顿时哀叫连连,一头扎进谢孤鸾的太极剑里不出来了。
谢孤鸾拍拍身上的泥巴站起来,他握住腰间的剑,感觉到剑身在不住地震动,他咳嗽一声,道:“师叔,你怎么来了。”
阮梦秋放心不下谢孤鸾,没过几天便和叶熹赶来了忠州。她独自一人到鬼门关等他,叶熹在城里守着,看样子并未引起枭翎的注意。
阮梦秋看了看谢孤鸾的剑,不以为意道:“信誓旦旦地说只是去看那谁一眼,结果直接给带出来了?”
谢孤鸾不吭声,阮梦秋也不问了,对他摊开一掌,示意他把灵介给她。
阿澈“嗖”地窜了出来,双手合十,脸上堆满了笑容,浮夸道:“仙姑,仙女,姐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回罢!我、我已经从良了,不信问道长!”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谢孤鸾脸上挂不住,赶紧将灵介递给了阮梦秋,“师叔只是想检查一下。”
“用剑做灵介,真胡闹。”阮梦秋抚摸着谢孤鸾的太极剑,抬眼道,“这位……”
“在下李澈,仙姑想如何唤我都使得。”阿澈连忙笑道。
阮梦秋有些受不了这称呼,摆手无奈道:“李公子,你很qiáng,贫道不是你的对手。既然我师侄千方百计寻到你,你可得把他盯紧了,别再让他做出些危险的事来。”
阿澈改口也快,拍着胸脯保证:“阮姐姐尽管放心便是,我一定不让他乱跑!”
这话越听越怪,谢孤鸾忍不住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天色不早了。”
酆都里感受不到时间流逝,谢孤鸾以为他在里面不过待上了三日,真正算下来,竟已有五六日了。此时正是山中日落,昏鸦漫天,再走不出去只得露宿野外。
阿澈嫌他俩轻功慢,想把他们载到城外。阮梦秋没有异议,阿澈顺理成章地将她一把横抱起来,阮梦秋个子小,在阿澈怀里恰好合适。而谢孤鸾脚下却像生了根,打死也不准阿澈背他,非要走回去。
“让他自己走,死要面子。”阮梦秋嘟囔道,“咱们走咱们的。”
阿澈顺从道:“都听阮姐姐的!”说罢便和阮梦秋一道溜了,真留下谢孤鸾一个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站在原地。
谢孤鸾怎么想都不是滋味,暗自较了劲儿,运起轻功卯足了力气想赶上去,却听到前方传来一串笑声,眨眼间,一股qiáng风袭来,竟差点将踩在树梢上的谢孤鸾刮了下去。再回神,谢孤鸾发现自己悬在半空中,夕阳的辉光正洒在他的脸上——阿澈单手抱着阮梦秋,另一只手抓着谢孤鸾的手腕,张扬地笑着往前飞去。
谢孤鸾被吊着飞了半个时辰,阿澈就笑了他半个时辰,等抵达城外时,谢孤鸾的手都险些脱臼了。
“这可是你自找的。”阿澈半点也不心疼,化作翩翩公子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和阮梦秋进了城。
谢孤鸾不服,但总不能不依不饶地和阿澈理论,只好板着一张脸,与叶熹程秋白汇合安顿好住处后,便撇下阿澈和阮梦秋,同叶熹去酒楼灌了几坛子酒,心里才算是不堵了。
从叶熹所言中得知,他们此行间完全发现没有枭翎的踪迹,这些杀手似乎从夏临渊救起谢孤鸾以后便消失地无影无踪,未有穷追猛打的迹象。按理说,除非是枭翎对除掉谢孤鸾并不迫切,不然不可能半途而返,或者,还有更重要的事让他们没有机会考虑他。
谢孤鸾侥幸从枭翎手下逃脱,仍是要归功于夏临渊,虽说这个万花把他坑了,但谢孤鸾素来言出必行,既然应允,他就一定要去益州,也正好能将他与阿澈的事一并了了。
谢孤鸾喝得有些醉,回了房倒头就要睡。阿澈使劲推他起来,道:“你就这么睡了?这可对身子不好!”谢孤鸾没jīng打采地闭眼坐着,不理他。
阿澈似无知无觉:“我帮你醒醒酒。”接着便从厨房里端了碗豆腐鱼汤,不由分说地往谢孤鸾嘴里灌。
谢孤鸾想发火,最后还是忍了下去,由着阿澈把一碗汤喂得见了底。
阿澈满意道:“醒了吧?”
“醒了。”谢孤鸾有气无力地应了声,默念了几遍“这事就此揭过”,转而问阿澈,“你怎么突然对师叔如此殷勤。”
“那是自然!”阿澈大义凛然道,“你的师叔,那便是我的师叔,她对你好,我理应对她——唔?”
“行了,知道了。”谢孤鸾捂住他的嘴,不愿再听他废话,翻身下榻,打水沐浴去了。
谢孤鸾刚褪下外衣,便感到了屏风后的一股视线,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拢紧衣服,抿着嘴道:“出去。”
“我不出去!”阿澈答得理直气壮,“你占了我便宜,还不许人占回来,没有这样的道理!”
“出去。”谢孤鸾又说了一遍。
“不出!”
热水蒸腾的雾气弥漫在房间里,阿澈负气般地跪坐在浴桶旁,眼睛睁得老大,说什么也不离开。
“蛮不讲理。”谢孤鸾沉默一会儿,伸手去拉他,然而阿澈哪里是谢孤鸾拉得动的,直挺挺,坐得像块磐石。
谢孤鸾缓缓地转了转眼珠子。
阿澈又耍无赖了,他的脾气谢孤鸾还是了解的,看上去十足的风流放逸,行为又颇为主动,和谢孤鸾搂搂抱抱顺手得很,但也只是如此而已。阿澈与谢孤鸾挑明关系后,也一直不曾有逾越,他平时是肆无忌惮惯了,逞口舌之快又驾轻就熟,可一旦真有什么却极易打退堂鼓。
谢孤鸾脸皮虽薄,不过这事谁比谁害臊还真说不一定。
如今秋意正浓,还未到穿厚衣物的时候,他借了点酒劲,利索地除去里衣,搭在了椸架上。
而阿澈,只是穷极无聊想膈应谢孤鸾,没料到谢孤鸾脱得如此gān脆,有些懵了。
谢孤鸾毕竟是习武之人,身子看起来清瘦但不瘦弱,他的肤色偏白,青丝半覆,露出大截腰背曲线,如鲜卑山中细长的溪道,圆润而优美。但此时不同以往,如今在阿澈眼里,那段白花花的ròu体仿佛比华山的新雪还要刺眼。
谢孤鸾感受到背上灼热的视线,停顿片刻,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阿澈。
“看、看我作甚!你又不是那未出阁的小姑娘,让我看看怎么了!”阿澈面露凶光,色厉内荏地嚷嚷着,屁股却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居然露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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