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孤鸾不如阿澈那般放得开,赤着身子被人盯着自然是极不自在的,耳根发烫,但随着他伸手去解亵裤,阿澈的脸上浮现出了既尴尬又无所适从的表qíng,在原地磨蹭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绷不住了,一个趔趄撞倒屏风,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谢孤鸾心底了然,转而又暗道一声:苦也。
这次虽是阿澈被羞跑了,下次说不准他就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一如谢孤鸾当初吻他那一下,阿澈也一样羞得无地自容,巴不得有个地fèng能钻下去,但就这一口,便教他有了胆量,后来哪次不是他主动凑上来的?
谢孤鸾猜的一点也没错,他睡到后半夜,便发觉后背凉凉的,睁眼一看,原是阿澈贴在他背上,用手从他的肩膀一路往下摸,一直摸到了腰窝处。
“你做什么?”谢孤鸾打了个寒颤。
阿澈见状gān笑一声,赶紧收了手,悻悻道:“把你弄醒了……”
谢孤鸾斜着眼静静地看了看他。
阿澈义正辞严地解释道:“我就是……摸了一下,别的什么都没做!”
谢孤鸾睡得浅,一旦被吵醒就很难再入眠,他长叹一声,将脑袋捂进了被子里。
“啊,是我错了!”阿澈拍着谢孤鸾道,“你可别把自己给憋死了!”
谢孤鸾被吵得忍无可忍,索xing翻身起chuáng,光着脚从窗口跳了出去,坐在屋顶上chuī凉风。阿澈蹑手蹑脚地跟上来,缩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过了良久,谢孤鸾才开口说道:“过来。”
阿澈连忙端正地坐到谢孤鸾身旁,挺直了腰板,乖巧得不像他本人。
谢孤鸾看了一眼不断用余光瞟他的阿澈,道:“等杀了时岚安,你有何打算。”
“不是和你一起么?”阿澈道。
“一起做什么?”
“去雷州……这不是说过的吗?”阿澈被问得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没什么。”谢孤鸾顿了顿,不再问了。
一提到雷州,阿澈就开始絮絮叨叨地念起来,什么雷州有椰子,味甘可口,什么海中有鲛人,水居如鱼,眼能泣珠。越想越兴奋,全然忘了谢孤鸾对他的不满,仿佛这便要收拾行李去雷州了。
阿澈自个儿说了半天,见谢孤鸾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心里气恼,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失望道:“孤鸾,你从来没对我笑过。”
“没有么。”
“没有!”阿澈掰着手指头数,“顶多是嘲笑、冷笑、嗤笑……反正都不是什么好的笑——你看看你,就是这般对我的!”
谢孤鸾抬头看他,脸上还是无甚表qíng。
阿澈瞪他道:“你就不能笑一下吗!”
[ 肆拾贰 ] 细柳巷子
谢孤鸾着实想不出有什么值得他笑。
“你想想高兴的事,”阿澈还不肯放弃,贴近谢孤鸾的脸,“和我在一起,不高兴吗!”
谢孤鸾没说话,连眼都没眨一下,神qíng颇严肃地与阿澈对视着。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缀着星空,藏着阿澈的倒影,他的眼睛通常是平静的,有着与他冷淡不符的柔美,虽不够深邃,可放在他的脸上却如此合适,gāngān净净,没有一丝多余的艳丽。
阿澈正瞧得入神,谢孤鸾却猛然低下了头,发出一声轻嗤。
“咦?”阿澈弯下腰想看个究竟,见谢孤鸾的嘴角不自主地扬起了一个极小的角度,不由喜道,“你笑了!你想到了什么事?”
谢孤鸾那一丝笑意消失得很快,他冷着脸摇头,不说。
“你肯定在想……想入赘我皇家的事,这可是要封官的!”阿澈胡言乱语道。
谢孤鸾也不解释,身子向后仰了仰,眉目舒展开来,视线缓慢地扫过忠州城中漆黑的一片屋顶,心qíng似乎不错。
“我白天那会儿开个玩笑,你可别真放在心上。”阿澈笑嘻嘻的,随即话锋一转,“对了,夏临渊当真在益州等你?在何处,成都?”
“应当是。先去成都,他会找到我。”谢孤鸾道。
谢孤鸾本yù与阮梦秋叶熹辞别,如此既能避免枭翎找他们的麻烦,他和阿澈两人赶路也不会拖泥带水,但最后拗不过阮梦秋执意要跟着。
从忠州出发到益州路途不远,不过忠州山多路险,益州却是一片平原。如今秋忙,城外沃野千里,风一chuī稻làng翻滚,站在高处一眼望去,huáng澄澄一大片,不远处成都城中诸多的风貌,街巷布局也尽收眼底。
中秋刚过,城里还热闹着,天色暗下来后有灯会,叶熹和程秋白陪阮梦秋去燃灯,谢孤鸾没什么兴趣,独自躲到成都最高的那家酒楼屋顶上休息。
他躺在青瓦上,翘起一条腿,闭目养着神,须臾闻到一股酒香,睁眼一看,阿澈手里提着一壶酒在他眼前晃了晃:“喝吗?”
谢孤鸾微微抬起脑袋嗅了嗅,道:“桂花酿。”他从不挑剔,有酒即可,侧身撑起半个身子,就着酒壶饮了一口。阿澈懒懒散散地吟道:“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呵……”一面一滩烂泥似的靠坐在谢孤鸾身旁。
“孤鸾,我见那头有家在卖藕盒子,炸得可香!淮南中秋可是要吃藕盒子?”
“吃的。”
“说起来,你到底是淮南哪处的人,那儿有何好玩的?”
“滁州,”谢孤鸾道,“我儿时便去了华山,不太记得了。”
阿澈若有所思道:“我们漠南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一种人被称作落头民,说是每当入夜他们的脑袋便会飞出窗外游dàng,直到早晨才会回来,我亲眼见过……”
阿澈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坐直了身子,警惕地看了看谢孤鸾,又转头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屋檐。
谢孤鸾目光一扫,没感到不对劲,无声地问道:“怎么了?”
“贺兰。”阿澈冷冷道,“他现在在你背后。”
谢孤鸾脸上波澜不惊,不露声色地向腰间的太极剑摸去——贺兰观月行事如此隐秘,不知道他要打什么主意。
可还没等谢孤鸾碰到佩剑,阿澈就吁了一口气:“他走了,看看你袖子里有什么。”
谢孤鸾的袖中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细柳巷子”,字是夏临渊的。
成都城占地颇广,城中车水马龙,繁华非常,谢孤鸾和阿澈皆是外地人,自是不知道这细柳巷子在何处,问过居民,竟也未曾听说此地。好在阿澈机灵,逮了个在果子铺里偷食的馋鬼,做足了仗势欺人的派头,威bī之下还真让他给打听到了。
这细柳巷子是西郊的一小片废弃的作坊,荒无人烟,倒是鬼魂们的聚集地,只有不怕死的乞丐会去那里歇一歇。
大晚上的,夏临渊去哪里做什么?
谢孤鸾有恃无恐,在阿澈的指引下,小半个时辰便寻到了细柳巷子。这里也就是一条窄巷,两旁屋子里空dàngdàng的,还能听到远处的几声狗吠。此地和李渡城比起来未免相形见绌,yīn森有余,鬼气不足,看起来吓人,实则只有零星几缕孤魂,它们见了阿澈,藏的藏跑的跑,顷刻就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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