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_般若兰宁【完结+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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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昼里日丽天和,温晴景色妩媚,恰与心头沉甸甸愁事不同。但约莫时近薄暮,天际云合,竟又淅淅沥沥飘落雨丝。小雨温柔如烟似幕,笼了整座宅院,却不叫人觉得有多泥泞,清鲜水气穿帘透室而来,耳目如洗。

  危夫人母女已听了李云茅吩咐,避往深宅院落,只留下小蓉在外听从吩咐。李云茅倒也没有什么好吩咐的,算算吉时未至,索xing坐在廊下看雨。小蓉规规矩矩踞坐在旁伺候,女孩子的贴心周到反让李云茅有些吃不消,只好将目光一直撩向廊外雨中。院墙边一株榕树,尚未到独木成林的年岁,但翠盖亭亭,枝条鲜盛,雨声落于其上,细碎空灵。李云茅看了又看,啧啧有声:“好雨,好树!”

  小蓉带着点羞怯怯的笑意抿了抿唇,又续上一盏清酒:“道长莫非还会相树?”

  李云茅随意挥手:“水木相生,此乃天xing。这场雨甚妙,树得雨势,自然同好。”他顿了顿,又扭头冲着小蓉璨然一笑,“便如同你与危夫人母女主仆qíng谊一般!”

  小蓉哑然,斟酒的手势也不由一顿,但很快又弯唇一笑,垂下眼帘整弄酒具:“李道长果真是……”

  她低语声未尽,李云茅忽的长身而起,将余音打断了。少年道者的眉峰一瞬间挑上锐色,言语却还轻快带笑:“时辰到了,新郎官差不多也该来迎亲了吧!”

  暮云四合,夜色如水漫上。细碎雨声中渐渐掺杂了其他的音律之音,由远及近,次第清晰。

  一队装饰得十分喜庆的车马在雨声乐声中渐行渐近,花车抬礼,披红挂彩,为首马匹上更是金为络脑锦做障泥,青丝缰拢在马上人手中,那手细长而青白得出奇,指端薄而长,被鲜红的衣料一衬,更是对比鲜明。

  身份显而易见的迎亲队伍一路chuīchuī打打冒雨乘夜色而来,直至危氏宅前。车马停下,立刻有傧相打扮的人一路小跑到最前面,扶着新郎官下马。皂靴踏上湿润的地面,那位新郎官似乎在马上颇有时辰,这时才挺了挺腰站直,舒活了一下筋骨。身后已经点亮的彩灯照得门前雪亮,也照出他瘦极高极的身材,脸削如刀,青白肤色诡异莫名。

  那傧相笑眯眯捧过马鞭:“鲜公子,到了。”

  新郎官点了点头,又上前两步,迎着紧闭的大门上下打量两眼,也笑了一声,扭头对左右道:“丈人家这门闭得紧,想是等某亲自吟诗叫门,就不知危氏如今可还找得到本家的姑嫂来侯门!”

  话甫落,身后跟从人一片笑声。只是笑意中不带多少欢愉,倒满是幸灾乐祸的意味,简直叫人入耳生厌。

  “笑声聒闹,有声无意,不吉,实乃不吉啊!”

  一行人笑得正欢,忽闻一个声音凉飕飕cha了进来。硬生生将笑声掐断。这声音来得突兀,新郎官鲜公子笑意一敛,立刻循声望去,却是在宅门之上,墙头处稳稳当当坐着一人。夜色已浓,灯烛火光高处照不甚亮,眉眼尚未看清楚,第一眼先看到了月下蓝白色道袍,像一朵突兀而生的云,挂在檐角。

  鲜公子的脸色登时不那么畅快了,淡淡的两道眉毛拧起,不掩语气中厌恶的发问:“道士?”

  高坐墙头的李云茅“哈哈”一笑:“道长通yīn阳,晓风水,看吉凶。这位官人,今日不宜出门、嫁娶、添丁,若要得一门安稳婚事,不如听某言,打道回去,改日再来吧!”

  “胡言乱语!”言辞中戏谑之意浓得几乎溢出,不容人听不出来。鲜公子怒意更明,几乎就要立刻喝令身后跟从人上前。李云茅见状立刻又清咳一声,续道,“当然,若是百无禁忌,定要今日完婚,贫道也是拦不得的,只是……”

  仰着头的众人眼前一花,尚未看清动作,就见墙头青年道人手中已多出一柄云拂,他拈在指端,遥遥一指:“夫人主家人丁凋零,亲眷俱远。某不才,勉qiáng论得算有一二gān系。新姑爷既然上门,‘弄婿’之礼总不可少,姑嫂等不在,便由贫道代劳了!”

  言罢,持着云拂的手遥遥一挥,明明距离尚有丈余,一声脆响却如在耳边,唬得车马众人皆是一惊,更有一位直接吓得蹦了起来,才发觉失态,呐呐退下。

  “你……”鲜公子气极语噎。

  李云茅嘻嘻一笑,揽回云拂:“山中有蛇,胆小善惊。故山民出入其中,常携棍杖之类,先于身前击糙而行,蛇虫闻之惧,无不远遁也。”

  他徐徐道来,如诵书篇,墙下迎亲队伍却隐隐起了些骚乱。李云茅看在眼中,不假理会,仍似笑非笑的看向鲜公子。鲜公子依然袖着手,表qíng中的怒意反倒淡了些,青白色一张长脸,竟也淡淡带了点儿笑,笑意蜿蜒刚到唇角,墙上墙下,半空中突的一声爆响,火光迸she,溅开细雨。jiāo光一闪旋灭,却是两声轻哼,半空胶着的力道这才显露出形态,三千云拂冰丝与一条乌光幽亮的软鞭鞭梢搅在一处,两下里绷得笔直。云拂一端,李云茅已不是适才懒洋洋歪坐模样,半蹲半跪在墙头,一手扶墙,一臂擎力,微微抿了嘴角。软鞭却是缘自鲜公子手中,没人看到他何时出的手,直到此刻两厢静凝,才瞥见他双手盘扯长鞭,脸色愈青,唇勾冷笑:“有些来历。”

  李云茅拉扯着僵持的云拂,这时忽然眨了眨眼:“某师承华山纯阳宫,自是有来处的。”

  一句话道出师门,顿叫鲜公子一半意外,意外的自然是吕祖仙人门庭响当当的字号,一半又是不那么的意外,毕竟敢cha手当前事的人,自然有其可仗持之处。他顿了顿,只“呵”了一声:“呵,纯阳宫啊!”

  话音一落,紫红电光爆涨,蹿上长鞭,灵蛇一般攀向双方较力之点。李云茅蓦的惊呼,臂膀一抖,登时整个人失了重心,从墙头跌落。落势未竭,连声爆响炸开,一片白光在空地上此起彼伏闪人二目。光芒黯去,才发现场中局面已变,倒是李云茅好端端揣着手站在那里,雪白衣袂风chuī飒飒,挽在臂弯的云拂垂丝斜指处,地面一道暗淡红线,萎端无光。他斜眼看了看那条红线,灿烂露齿冲着脸色铁青的鲜公子一笑:“承让了。”

  一方得势,一方必然失势,满场噤声,无人去碰鲜公子此刻的怒火。许多双的眼睛都只盯着他,瞧他举动。半晌,一声裂帛,竟是鲜公子一把扯下胸前挂彩,怒道:“小子欺人太甚!”他容色添怒,以立足之处为中心,一股暗旋之力开始渐渐凝聚,暗红光芒幽幽蔓延铺地,隐流四窜。

  这幅阵势看来倒果真不寻常,李云茅独下华山,纵然身负绝学,并不肯托大,登时也拿出十二分小心应对。他出身灵虚门下,本就是丹符一脉的嫡传,一身本事又在同门中极为出挑。这一全神施为,虽不似鲜公子那厢邪光涌动妖风夺势,但就那样端端正正站在原地,左手拈诀,右手双指并戟成笔,徐徐画向虚空之中。动作仿佛不紧不慢,却随着笔画落下,乾坤之力骤凝,清元聚处,天地间濛濛细雨受其牵引,万千银丝迸跃,此起彼伏间,一股源自虚空的声音灌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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