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说些话,都哑成这样了。”
叶问颜本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这么一开口,倒省得他掩饰了。
两人都累极了,这么一折腾,全身都似乎散架,痛得厉害。叶问颜半趴在断木上,只觉得头痛yù裂眼前发黑。
他清楚,不能睡过去,睡过去了,便再也醒不来了。
叶问颜翻出一只手,扣住李君城扶在断木上的那只,闷声道:“说两句话。”
李君城看他面无血色,嘴唇发青,用另外一只手扶住断木,被叶问颜握住的那只反过来,正正穿入他的五指。
十指相错。
李君城笑了笑,似乎是分外满足。
“还好,赶上了。”
他这话一出来,叶问颜顿时连声都没了。见李君城还要往下说,叶问颜连忙开口把话题扯回正事上:“可察觉到异常?”
李君城定定看他片刻,最终也只是笑了笑。
他还是拒绝,哪怕只是他单方面的述说。
也罢,时日还长。
于是他道:“先前红林海,应该是有的,只是没有我们之前想象的那么大。而会造成这样的原因,应是红林海中,生长了一种植物,植物的花粉,有致幻作用。”
“致幻?”叶问颜一边头痛,一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年前苏涵给的回报里,那些疯子确实形如疯癫,但jīng神却还算正常。”
然后他顿了顿,又道:“可是如今早已入冬,这附近有的植物,却都似在夏日……如何做到的?”
李君城苦笑着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却突然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是啊,如何做到的呢?”
这道声音有些哑,但听起来却似在耳旁炸响。
在这样的qíng况下,突然有人在自己耳边这么说话,李叶二人当即便出了半身冷汗。
能够靠这么近却不被两人所知……对方来者不善。
叶问颜松了被李君城抓着的手,正要去拔长生剑,却突然感觉手腕一冷。
一线鲜血突然飙飞到了半空之中,于李君城的眸子里倒映,炸裂成血花。
他顿了顿,随即侧身一翻,五指成爪就朝着那人面门抓去。
不出意外却也出乎意料,他抓了个空。下一刻那人却转到了很远,又是一句悠悠然的话语:“年轻人,杀气不要这么重。”
不知何时,水流已平静了下来,而水面之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叶竹筏,筏上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撑着船,正往他们这个方向划来。
叶问颜皱眉,抹去腕间的血丝,微微发黑的眼前只看得清那人穿着。一瞬间他怔了下,随即看向李君城。
李君城也在看那个人,随即也怔然了。
那人是个男子,身形高大,面上笑意淡淡,手中握着根竹篙,看着他们两个人。
而令二人怔然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服饰。
叶问颜之所以会去看李君城,便是因为此人身上服饰,乃是天策府的制服,且这制服,寻常将领可没有资格着穿。
目前天策府内,身着这套制服的人,最为有名的一位便是,宣威将军,曹雪阳。
……
今日的扬州城有些热闹。
如今已是腊月,离新年近得很了。家家户户都开始置办年货,扬州城里早早也挂上了大红灯笼以示庆典。
老板娘赵云睿的茶馆子最近也忙得很,大家伙都开始置办年货,帮忙搬运的小工们累了渴了,都会来她这里买一碗茶喝,本就不大的茶馆里,顿时人声鼎沸。
茶馆一向是消息最为流通的地方,这个坐下说了几句话,那边隔桌的人评论几句,便有可能是有心之人想要打听的消息。
也因此,有人默默喝茶,有人高谈阔论。
比如坐在门口的这一位须髯汉子,正将一月之前啖杏林之战说了个尽兴。
“我瞧那啖杏林守将是个女娃子,我便觉着这一战,肯定是浩气盟胜呀!哪有任命女娃娃当个将军的道理?”
“且不论提枪纵马,保家卫国之事了,单从这行事作风上,恶人谷着实只能是小人同流合污的地方。”
有人在一旁哂笑:“嘿。张麻子,你说得倒是简单。用江湖上的话来说吧,据点据点,据何为点?若没有一张地盘,那能叫据点么?你说的那女娃子我也听说人家擅长阵法,靠着这个,挡了不少次进攻呢。换你去,你行?”
那唤作张麻子的须髯汉子顿时眉毛一挺,怒道:“只守不攻,终究还是落了下风!”
那人又嘿嘿笑了两声:“你真当朝廷是瞎的?十五年前的明教被你给忘啦?恶人谷要真傻到攻到了中原地带,皇帝老儿会放过他们?”
茶馆里突然有人重重咳了声,低声道:“莫谈国事。”
于是小小的一方地方顿时安静了不少。不过很快,便有人谈起了生意上的事,于是茶馆上倒是热闹起来。
而在茶馆的一个小角落里,有一蓝衣女子正抬起眼来,看了对面的老人一眼。
坐在她对面的老人已是一头白发,难得jīng神头却足得很。一双铜铃大眼烁烁有神,正盯着那蓝衣女子看。
寻常时候,若是一个男子对着一个女子这么盯着看,是会被喊非礼的。然而这蓝衣女子着实不是寻常人,此刻面对着这老人颇有压力的眼光,也只是笑道:“不知老人家,找阿舟何事?”
老人依旧盯着她:“你唤作阿舟?可是‘轻舟过重山’的舟?”
阿舟暗中皱眉,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正是。”
老人这回的目光柔和不少,看得阿舟心里一阵纳罕:“老人家……可有什么要紧事?”
那老人似笑非笑道:“舟娃儿,你是在寻你师父吧?”
闻言,阿舟霍然抬眼,倏尔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便笑了笑以作掩饰:“师父云游四方,做徒儿的,自然想念。”
那老人却道:“我看你的眼睛倒是又明亮几分,这是……”话到这里却压低了声音,“又发病了?”
“砰。”
茶碗搁到桌面上,发出有些闷的轻微声响。阿舟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随即她起身道:“老人家,借一步说话。”
那老人笑笑,摸了摸自己的白须,跟着起身的阿舟一起,去了临近的酒楼。阿舟向掌柜的要了一间包厢,又点了几个菜,便由小二领着,上了楼,进了包厢。
老人笑吟吟地也进去,小二刚把包厢的门给带上,阿舟砰一下就矮了身子,跪了下去。
“阿舟愚钝,未能识得师伯,还望师伯海涵。”说着行了个大礼。
老人摇摇头,随即伸手将她扶起来,叹了口气道:“舟娃儿,这你倒是认错了,老夫不是你师伯。”
阿舟惊疑:“可您知道……”
老人示意她不必往下说,只道:“你师父当年是你师祖的关门弟子,和你是你师父的唯一一个徒弟一样,哪来的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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