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万花X纯阳]过荒城_万花谷插科打诨小队长【完结】(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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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方才眼见着菟娘将水壶放在桌案上的。华清远又朝外走了几步,只见谢南雁靠在门外,那柄陌刀靠在门边,在冷雨不歇的夜中散发着清幽的寒气。见华清远过来,他顿了一会儿,道:“值夜是在军中就有的习惯了。”

  这话说完,谢南雁又挑眉撇了撇嘴,开了个玩笑:“同你挤一张chuáng,十个玉石俱焚我都不够吃的。”

  华清远被他这句调笑弄得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唇角,抱着水壶想去井边汲些水来。

  更深露重,檐下雨声纷纷扰扰,雨点在他的肩头印出深深浅浅的痕迹。他正将井边的木桶提起来,却听得院外的矮墙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人声,声音被极力压得很低,华清远隐隐约约认了出来那两个苍老的老声与温温吞吞的女声。

  “就按原来我说的,把药加在他们饮的水里……明儿天黑了,再偷偷……”话说得遮遮掩掩,带着老年人哼哼哧哧的气声。

  “父亲!”温柔的女声声调一扬,似乎是在阻止老人接着说下去,“不能再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qíng啦!若是相公知道,定然拼死也要反对的。再说,再说他们可是……”

  “那就多加些!那药不是寻常东西……刘平说,就算是武人……吃了也得功力尽失……”

  “你还有脸面提我的儿?”忽穿进一声严厉苍老的呵斥,“若非你一直鼓动他到前线打仗,我们家怎会落得这样水米不进的悲惨境地!没将你卖了换米,已经是看在我儿在天之灵的份上!这事qíng若你不做,赶明儿拿自己多换两斗小米来,我就当没了你这个媳妇!”

  矮墙下头静默了一阵,响起了几声极为微弱的呜咽与嘤嘤哭泣。远处破败的村舍里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jī鸣,墙后那三人似乎因为打鸣的jī而纷纷醒了神,一阵细细碎碎的错乱脚步声响起来,周遭又重新陷入了夜尽天明前的沉寂。

  华清远的腕子猝不及防被握住,他朝后踉跄一步,险些因着突如其来的失离感而叫出声来,也只这一动,他才发觉自己手中还攥着汲水的空桶,肩膀已然彻底被夜雨打湿。他一转眼,对上暗影里一双冷冽的眼睛,像是即将出鞘的两把锐利匕首。

  yīn影中只听得谢南雁冷笑一声,道:“华小道长,你可全听见了,他们都想做些什么。都说野shòu熊豕贪婪残忍,蛇蝎毒物冷血无qíng,可此般种种,又何能及得人心之万一。”

  第十一章

  盛夏的远天万里无云,那样的清透碧蓝的颜色,像极了胡姬酒肆里那些泛着小麦色光泽的细弱手臂上,一串串垂挂着、碰撞着的水晶瑟瑟,随着令人目眩神迷的胡旋舞jiāo相辉映碰撞着,响出透亮沁心的声音来。

  他的思绪飘得老远老远,穿过堆拥的华贵琉璃瓦,穿过时兴的满街飘dàng的烟水色罗裙,西市的乾和葡萄酒装在高脚夜光杯里,酒香像平康坊里被红绡绿翡簇拥的女人,温声软语地纠缠着他的衣袂,一点一点被他带向远方。高大魁梧、皮肤黧黑的昆仑奴牵着肌腱jīng健的大宛良马,在金碧辉煌的通衢上与他擦肩而过。

  一派盛世平安。

  他忽然皱了皱眉,无边的欣喜若狂与心驰神往之后,他的心底竟无可控制地涌上一种令人作呕的厌烦倦怠。

  视线又慢悠悠地回到天蓝下一望无际的花海去,纷繁的花香有种jiāo错混杂的香甜气息,但却不会叫人腻味。挂在窗上的一副竹篾子被他高高地悬在梁头,好让明媚的天光可以透进沉闷的室内,室内嗡嗡扰扰,回dàng着低沉的反复读诵之声。

  案头的书随意打开着,任凭深夏的风将书页又翻又卷。卷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是繁冗复杂的医理,他将手肘撑在案上,面侧懒洋洋地靠着手背,没有半点睡意,他却将眼睛闭上了。他感到这日复一日的生活的乏味无趣,可师门中人却有着无数双跃跃yù试的明亮眼睛,等着营救未来一些素不相识的人,何其……自以为是。他在心中冷淡地想着。

  那日入杏林门下的誓言他记得不是很真切,只清楚在了解那话的大意之后,他嗤之以鼻。他没有半分作为医者的自觉,救人于水火之间,可惜谁又能让自己一世太平呢?可他不得不在万花谷容身,也并不想辜负救他一命的人的殷切希望,于是他得过且过地看着青岩的流云周流四季,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私qíng而研习医术。

  “阿真、阿真!”刻意压低的呼唤声音忽然打从窗牗后传过来,少年人的声音带着脆生生的清澈明快,却因着压低而有些瓮里翁气,他听见这个声音,立刻便睁开了眼,声音极为真切地响在耳边:“我还当你是在温书,没想到是在瞌睡!”

  “我没有。”樊真不耐烦地蹙眉,唇边的笑却是抿也抿不住,他刚要出言狡辩,却见得面前的书册早已被风chuī到最后一页,发huáng的留白刺眼夺目,窗边的人噗嗤一声轻轻笑将开来,樊真面皮一烫。

  “你既觉得无聊,不想读书,那就出来跟我走走罢!此番我与师兄顺道过来,正有好多话要同你讲。”那少年人大大咧咧,像是没见他面颊轻薄地一阵浮红似的,一个劲地撺掇樊真逃了午课出来溜达。“快出来,府里好多新鲜事qíng,想着你无聊得紧,我一并跟你说,别光愣着坐,也不看书,快出来!”

  少年人的话音刚落,便觉得面侧一阵清劲的风闪掠而过,连衣袂翻扬的声音也轻小得没有踪迹,万花比他矮半个头,但轻功却使得极好,辗转腾挪间,已然稳稳当当地翻出窗口,立若青松地站在他的面前,只见樊真注目他一会儿,笑了:“方云白,才几个月不见你,枪也已经换了一把啦!”

  方云白嘿嘿地也笑了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连带着他银色发冠上fèng着的两个红色团球一抖一抖的,平添几分憨实的可爱来,“我们营里的校尉说我习武认真,特地奖给我的。只是那枪缨没系紧,被我甩丢了。”

  樊真一瞧他后背那杆枪光溜溜的枪头,腹诽着方云白的没轻没重。两人低着身子穿过课舍一排排低低的窗户,沿着落星湖的湖岸走到花海边缘,齐腰深的花糙堆里传出几声麋鹿的惊叫,还有一句连着一句的兴奋谈天。

  “……比起练枪,我似乎还是喜欢she箭,阿真,你明白那感觉吗,先是凝神聚气,好像天地只有你和靶子,然后一点寒芒嗖地飞出去!正中靶心,嗨呀,那种感觉别提有多快活了,师父说没见过几个能像我使箭使得这样好的人。”方云白一边拨开面前的花糙枝jīng,面上因为过于急切的语速与激动难平的心绪而带着一点儿红,眼中的光亮得就似此时的盛夏骄阳。

  樊真拢着袖子在他的旁侧静静地听,听着那些与他毫不相关的热血贲张的话,习武之人与兵戈铁马打jiāo道的生活同他日日沉浸在医书药材中的生活形成了qiáng烈而鲜明的比对,他向往,但却不愿意体会,生怕心中很快便会产生如同在长安一般的厌倦怠惰之qíng。

  “云白,”他们拨开无际无边的花丛,停在水糙丰茂的湖滩边歇息,湖边饮水的鹿抬起毛茸茸的棕褐色脖颈,警觉地朝两人在的地方看来,樊真听着方云白在天策府里的见闻,闲闲地看着水光映出了云影,他开口问道:“你这样的辛苦练武,是为的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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