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万花X纯阳]过荒城_万花谷插科打诨小队长【完结】(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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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清远的指尖碰到了许多伤痕,大大小小,多多少少。

  将药换完之后,他的手停在樊真的腰腹上,虚虚成了一个拥抱的姿势。他将下颔抵在樊真肩头,指尖隔着薄薄一层布,轻轻点在伤口上,他的声音有一些懒洋洋的:“这一处伤,不知是被谁捅了个对穿。还有一些划伤擦伤,结了痂的,留下疤的。阿真,你同我一样哪。”

  “……我很抱歉。”樊真微微侧过头去,唇角也蹭在华清远的鬓边,有些湿热的痒意,华清远的眼珠子稍微动了动,见得那因着忍受伤痛而抿得少了一些血色的嘴唇,然而灯光却是暧昧的,琥珀一般暖融融的,在那唇边匀上一层似有似无的蜜色。华清远堪堪移开视线去,觉得不大好意思,是有点儿想亲,但总归又拉不下脸来。

  樊真见得他犹犹豫豫不知在想什么,心下有些了然,但又不敢确定,只得也犹犹豫豫,稍稍又朝旁侧偏了偏脸面,轻快又忐忑地在华清远的唇边点了一下,华清远愣了一下,便往他的唇上恶狠狠咬了一口,嘴唇疼得一下发了麻。

  华清远瞪了他一眼,松开手扭过脸,便不再说什么了。

  络纬秋啼,微霜凄凄。长河渐落,晓星缓沉。

  这样久来,华清远第一次睡得这般香甜,包裹着他的拥抱渐渐从温凉变作温热,手掌覆在他的肩胛骨上,是叫人心安的有力,似乎连那吞吐呼吸,都带着微苦微甜的药气,微风帘动,晨光熹微,室内渐然亮堂起来,身遭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华清远迷迷糊糊醒觉一会儿,声音里有深重的困意。

  “阿真……”

  他探出手去,抓住了樊真的袖角。在深处的意识之中,自己已然不能够似从前那般持着十成十的心安,即便那人近在咫尺,却仿佛随时能够消失。下意识里叫住樊真,他的视线却还模模糊糊的。

  “我在。”樊真应声,声音清楚,像是醒了许久的:“师父来寻我了。你若是困,便再睡一阵。”话意非常温柔,动作也十分轻缓,指端从额前发际描摹到鬓角,蹭了一蹭鬓边新生的柔软绒发。

  华清远打了个困意连天的呵欠,险险将眼眶里的眼泪都挤出来。于qíng于理,他合该去见一见沈落言,但隐隐中又觉得不该去,便仍拉着樊真的衣角,声音因由困倦而隔着云遮雾罩的沙哑,却是有点儿软软糯糯:“去同你师父好好说话罢……他也是昼夜未眠地心忧你的生死。我……”

  话还未说尽,华清远便觉额间一点温软热意,喉头一涩,话说不出下一句来,目色却渐渐然清晰了。他一时恍惚非常,这景色如同一场不甚清楚的chūn风一梦,万花俯低了身,嘴唇碰在他的额上。垂落的鬓发蹭在脸面上,恰同冰解的湖面,似有似无掠动的垂柳绦子,华清远伸手摸了摸樊真的头发,不如从前柔软顺滑了,像是在摸一束枯糙。

  华清远瞧着那把鬓发,是指fèng间灰黑的枯色,在晨光熹微中一丝接着一丝,华清远愣了一会儿,轻声道:“……你有白头发了。”

  樊真也一怔,旋即唇角弯了弯,很有些哂哂的意味。

  华清远皱了皱眉头,心中却翻了五味杂陈,不知何种滋味。枯发从他的指fèng流走,两手jiāo叠着覆上樊真的后颈,他微微仰起头,终是带着从前那至为熟悉的力度,吻上的樊真的唇。万花的眼略一睁,见得那深邃如渊的眸里,似是落进了莹莹烁烁的星光。万花谷的仲夏之夜,那星河满天坠入落星湖中,也该当是这般风景,湖畔浓密的糙尖,是他秀长而浓黑的睫羽。一瞬间的怔忪后,回应便是从前未有过的热烈与温柔。

  上回他一腔怒意,又加诸酒意冲动,亲吻也有了至死方休的意思。如今这般温和体己,便是如同暮chūn的桃瓣落在唇上,又染着微甜的香与略苦的涩,一并吞入口中。这个亲吻漫长耐心,直撩得人浑身躁动的热。连相jiāo相缠带出来的水声,都有一阵没一阵,颇有些懒懒洋洋的倦意。

  华清远自觉气短,伸手将樊真推了推,只觉再这样纠缠下去不大好。万花也便善解人意地放开了去,将被褥朝着华清远的肩头披了一披,嘱咐的声音哑然地带着关切之意:“秋凉了,再过几日,怕是要落新雪了。”

  华清远坐在榻上,捋顺睡乱的头发,却是若有所思:“前几日,我听镇中老人说,上一年的冬日,万花谷下雪了。想来是一桩奇事,却不知为何,总觉有些悲凉。”

  樊真搁在门闩上的手一顿,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回过头来,眉目深深地看了华清远一眼。

  樊真甫一开门去,兜头便受了一个实打实的爆栗,他下意识地瑟缩一下,便见得沈落言站在门外一株枯树边,挑起眉毛,气势汹汹地瞧着他,似是要出声责怪了。樊真早便晓得沈落言的脾气,见得他这副样子,很有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模样。

  “师父……”樊真低下头,服软地喊了一声。

  沈落言朝他翻了个白眼,怒气冲冲道:“还知道回来?啊?你还知道回洛阳来?”

  “真是没眼见。”沈落言那犀利得如同一把快刀似的眸光,在樊真身上剜了一遭,又朝那半掩的门扉中削了一下,转身便是要走。樊真见得他这毫不遮掩的眼色,顿然觉得面皮一阵发烫,只得战战兢兢地跟在沈落言身后。

  跟了一阵,沈落言那面若冰霜,终究是松动些许,僵硬着脸色只道:“你与华小道长,可是说通了?”

  樊真浑身悚然,却仍极缓极缓地点了点头。

  沈落言见得他这副神态,也不再说话,他移过视线,却已然卸了冷厉严肃的甲胄,见得天际一片灰霾沉重,一点熹微金光,正在云中牵出千丝万缕的金红。天寒地冻,万物凋零,似乎有落雪的意思。沈落言搓了搓手,唤了樊真一声:“阿真,过来。”

  樊真小心挪着步子过去,却见沈落言静立一阵,忽而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拆骨错筋的大力拥抱,樊真是疼得两眼一花,却感到他这往日里总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师父,极用力地在他的肩后拍了一拍,又重重抽了口气。樊真释然地弯一弯唇角,却听得沈落言骂道:“知道你在笑,我可曾告诉你尊师重道没有?”

  他忙不迭讨饶:“徒儿知错、徒儿知错。”

  末了沈落言仍然骂骂咧咧、老气横秋道:“你若在作出些其他幺蛾子,怪不得天打雷劈。合该对华小道长好一些,便好一些。本以为能安度晚年,你这一下一下的,算是折了我许多年的寿……有没有在好好听?还笑!你可是太久不吃我的玉石俱焚,觉得皮痒难受?……”

  天寒气清,正是yù雪时候。樊真却有些感慨,总觉这一季的冬日,虽说来的早,大约却也不会太冷。

  第四十七章

  白昼随着秋暮而渐渐短暂,天候gān燥寒凉,雁辞南楼,叶落归根。秋高气慡的午后,日色少见地活泛着huáng灿灿的暖意,无风无雨,医署外的空地上支棱了大小竹架藤框,一些万花弟子从中翻捡出药材来,在太阳底下晒一晒,好祛一祛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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