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王郡主,高贵、不可一世的姿态,自到王府,就一连声地问着水溶去了何处,那神qíng一副表哥水溶非她莫属的样子。从东平王郡主的眼神中,止桥宛看出来她是极喜欢表哥水溶的。
不过,与东平王郡主jiāo往,她觉得她气势压人。
她心中仔细掂量这几个女子,能让她入眼的也只有画中那女子。
对画中那女子,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惟看过一眼,就让人忘不了。连她都忘不了,表哥会不喜欢她吗?
她到底是谁? 是贾惜chūn吗?她该找机会见了她才是,也许可以常走动。表哥喜欢的人,她也要试着去喜欢。
止桥宛起身对婢女道:“扶我去表哥书房。”
----王府书房
王府书房内,水溶握剑出神。对自己思绪纷乱,患得患失,十分气恼。
前些日子他理不清自己的思绪,看到黛玉对宝玉的暗中关切,他心中翻涌不平,有心想成全师妹与宝玉。如今想来,他险些害了师妹。
那王夫人厌恶黛玉,即便黛玉奉圣旨入贾府,碍于礼教,黛玉只得任王夫人欺凌,还有薛氏与花氏不容于她,她能有快乐吗?贾宝玉护得了她吗?贾宝玉又能忤逆了王夫人的心意吗?连贾宝玉自己的命都是师妹保来的,他岂能给师妹幸福?
若是如此,他这一生可能心安?虽然他会隐藏好他的qíng意,忍受相思之苦,一生默默守护于她,像亲兄长那样的护着她,可她真的会快乐吗?
他不断为自己曾有的这个念头而深深自责。
而他,他不想做她的亲兄长,他要做她的一心人,他想的是一生一世与她厮守!
自己怎么就迷了心窍,以为那样才是对师妹最好。
一想到黛玉嫁入贾府,他的心生生地痛起来。
师妹一颗纯洁冰心,刚刚淡了对宝玉的qíng义,容他走近,他要怎样做,才能与至qíng至义的师妹相配?
想起柔美的师妹,师妹清新单纯的容颜,不藏心事的如水清眸,那一颦一笑一泪,惹人怜惜。
他心中万丈柔qíng只为她。
他该刚骨如山,依托起她柔qíng似水,山水相依;他该心怀博大,用爱心筑一个温暖的家,家中有她;他该宠rǔ不惊,笑看世道沧桑人间冷暖,唯留舒适和静心于她;他该坚如磐石,风làng骤起间,用伟岸身躯为她挡风遮雨。
想起方才黛玉qiáng撑着隐忍的泪光,他的心揪在一起。他有些暗生气恼,若是从前对着贾宝玉,林姑娘会哭得痛快吧,会把心中忿与气哭向宝玉吧。可在他面前,她qiáng作坚qiáng,这不能不令他心痛,也气恼她还是没有把他当作亲人?
他真想挥剑劈乱麻,他只想仗剑守着她。
水溶正qíng思忧然间,止桥宛摇身走进来,娇嗔道:“表哥,宛儿谢表哥安排生日,可惜表哥有事不在府里。”
水溶转回心思,悠然笑道:“有卫公子与那些千金在也是一样,我有事脱不开身。”
止桥宛妩媚一笑道:“可是我没见到那天画中的女子。表哥你觉得我和她能不能和得来?”
水溶玉面一冷,说道:“也许吧。”
抬头审视她,只见她笑容如花,天真娇憨,眼神后一种期待,还有……
止桥宛起身道:“我回去了。” 忽然身子一晃,站立不稳,水溶伸手扶了,止桥宛侧脸虚弱一笑道:“可能宛儿起得急了,有些头晕,唉,这病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宛儿成了表哥的拖累。” 面上楚楚,眼中生烟,令人生怜。
水溶避着身子扶着她道:“表妹别这样说,我是你的兄长,照顾你是应当的。卫公子,快扶表妹回房歇息。” 卫若兰应声扶住止桥宛,止桥宛尤回身柔声道:“表哥,我先走了。表哥,这几日天气冷,你要记得多添衣服再出门。”
两眼望去,唯见水溶微微点头,眼角却瞥见卫若兰眼中的担忧与关切。
水溶沉静而又关心道:“我记着了。你不舒服,就不要出来跑了,好好歇着吧。”
止桥宛嗯了一声,在卫若兰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开。
见止桥宛走开,水溶吩咐轩洛守在书房,自己展身步履匆匆来到别院。习惯xing地来到雨荷亭,却不见黛玉人影,便寻到黛玉房外。
印jú正在房外,水溶轻声问道:“师妹怎么样了?可曾吃了晚饭,吃了多少,药有没有按时吃?”
印jú心中暗笑道:少王爷越来越啰嗦。皱眉小声道:“许是姑娘方才出去累到了,回来就躺下了。少王爷,姑娘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躺在chuáng上哭个不停,紫鹃、雪雁劝了半天,刚刚好些,晚饭根本没吃。”
水溶心里一紧,王夫人的话,她还是往心里去了。 水溶清咳一声。天色已晚,不便进入少女闺房,只有立于窗外,与明月一起透过窗格绣帘看她,见黛玉倚于chuáng上,朱颜清瘦,香腮带泪,正在出神,心一疼。
水溶沉声道:“师妹,”
屋内的黛玉听见,忙以绢帕拭去泪痕。她知道他的心,他必然牵挂于她,看见她伤心落泪,他的心里不会好受,轻声说道:“我没事,师兄不用忧心。”
只是,她的清傲让她的心与他有了距离,她不能再接受他的qíng意。
她自认自己在贾府里言止有度,并不张狂,与姐妹间qíng谊深长。虽幼时与宝玉耳鬓厮磨,同行同止,但自渐大以来,她与宝玉相待守礼,独自一人她不去怡红院,huáng昏日落她止步,那宝玉来潇湘馆,也有王嬷嬷她们同在,如何她就落得狐狸jīng的名声?
她哪里生得比别人好?她从不以自己容颜自许,唯凭一身才qíng过人。
以往二舅妈借晴雯来影she她,她只暗自心惊,到底没有指名道姓。到此时才看出二舅妈是如何的厌她。
师兄水溶会如何想?他有着高贵的侠义之心,如此怜惜自己,相知相惜,可她一颗清高、孤傲的心,怎能容世人看低自己?怎能连累他的清誉?她也要惜水溶其人才是。
她定要贾府还她清白名声。
水溶柔声劝道:“师妹不要多想,凡事有我担着,我不会让师妹再受半点委屈。”
黛玉心中柔qíng,却更不能牵绊于他,叹息一声今生唯无缘,说道:“黛玉多谢师兄弟相救与收留,大恩不言报,黛玉记在心里了。我已经痊愈了,该走了。明儿我就收掇一下离开王府。”
听到她提走,水溶心里起急,加重了声音道:“师妹这是说哪里话,你不能走。”
黛玉轻轻摇头道:“我若不走,岂不连累了你的名声。”
水溶心也是一暖,原来她在为他着想。师妹的一腔qíng怀,一颗柔心!怎能不让人心疼。
水溶不由暗怒贾府生事之人,把双拳紧握在一起,不处治了造事人,他不能平下心来。 水溶沉声道:“师妹本是冰清玉洁,有qíng有义的,师妹舍身救兄,才最令水溶敬重。若不然,水溶怎肯全力相助?水溶也欣赏师妹的才气,师妹的诗词中也可读出你一尘不染的灵与魂。中贾府人有眼无珠,不配师妹伤心落泪。” 一席话发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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