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一声,注定是一生错过,他的缘不是她。
再者大事于前时,此女子会如何作为呢?这女子能如竹般坚韧吗?
那么她便更不是他的缘。
世间遵守妇德的女子易求,有诗才且胸有虚怀的女子难求,更难求的是有大爱的女子。而有妇德,有诗才,有大爱的女子,难上难。
水溶叹一声,只怕这一生要孤独下去,但这样也好,独自一人的孤独总比与不能知心的人相对一生的寂寞,要好过的多。
水溶想透彻,放下心思,起身到别院的书房,把绣图挂于壁上,负手欣赏半晌,又想起要为宝玉寻避邪之物,好保得宝玉的平安。
思忱一番,想道师傅曾说过玳瑁乃上佳避邪之物,忙寻了出来。
这玳瑁乃jīng血凝固而成,是避邪佳品,与玉的作用不相上下。宝玉身上已戴有通灵宝玉,虽有避邪作用,却不能完全镇住鬼魔。宝玉从前逢五鬼的事,水溶也是知道的。水溶便决定用玳瑁一试,但愿宝玉能挺得他回来。而这玳瑁乃灵物,需要一道灵符,才可使众鬼胆寒,不敢近身。水溶便想到前几日游园时看到贾府里的栊翠庵,栊翠庵与怡红院几步之遥,当罩得住宝玉的,也正好把玳瑁供于观音菩萨像前。
准备妥当,水溶抽闲出来,借着答谢贾政送的翠竹图,来府里会宝玉。及至见到宝玉,又不好实话说与宝玉,恐贾府人知悉后惊慌。只说要求得栊翠庵的一道平安符,以保他远行平安,因是时间已不多,到城外寺中去求已来不及,便贸然来府里求符,先告了打扰。
宝玉不知其中原由,本来他对水溶赴边关巡视就有些依依不舍,只恨他不能为水溶做些什么,闻听有他可出力的机会,不胜欢喜,引着水溶往栊翠庵来。
宝玉因恐怕妙玉孤僻,不给水溶好脸色,令水溶难堪,这一路上便讲说着妙玉的个xing,一再嘱水溶莫嗔怪妙玉的冷漠。宝玉便把妙玉清高、孤洁的xing子,轻易不与人jiāo,唯有林妹妹与四妹妹与她能说在一处细述一番。又说道妙玉与林妹妹xing子相近,同是清冷的气质,妙玉独冷,黛玉偏柔。
来至庵门前,宝玉上前轻叩门环。水溶站在近旁,四顾一望,遗憾那些红梅,如今只有枝头在。
便此时隐约听到女子的声音道:“姑娘,我们回去吧,有外人来园子,老爷让园子里的人都避了呢。”
水溶闻声看去,见栊翠庵东侧小径上,有两个女子,一个侍女模样的,扶了主子姑娘模样的女子,沿下边小径往下走。
与那女子距离稍远了些,看不真切,也只看了个侧影,只一遥望,便觉飘若神仙。但见那女子秀发如墨般披下来,飘飘洒洒,如吴带当风的仙子,身姿轻盈,如弱柳扶风,莲步轻移,足下生花,裙带飘飘行着。
心中猛被牵动一丝柔qíng,目光便也随之而去。
水溶冷俊的脸上,微露一丝赞许,心中叹道:“好一个飘逸的女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水溶心下思道:看那纤细若柳般的身影,必是柔弱之人。可贵的是身上透出清贵之气,流露着自然之美,没有矫揉造作的作派。依宝玉往日所言,她该是宝玉的红颜知己吧。宝玉如何有幸,能得一知已。
却听侍女说道:“姑娘,中午出来的急,药还没吃呢。”
那女子轻柔说道:“天天吃那苦药,我都怕了。”
水溶不由想又起远房表妹止桥婉来,俊眉微皱。叹息一声只可惜此女子身子太弱,需要宝玉用心痛惜、呵护。只怕真的担不了大事。
此时庵门打开,宝玉和小尼说来意,小尼便有推拒这意,水溶已回神,清声吟诵了一句:“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听里面人叹一声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你们进来吧。”水溶与宝玉提衫摆,迈过门槛,走进庵来。
第39章 钗与念珠
也许是机缘巧合,水溶本不在意的那幅绣图因水沁与止桥宛的到来,而被水溶看到,水溶感受到了那幅双面绣翠竹图中的宁静、清幽,心灵不由不受到震动,仿佛看到那绣此图的女子的内心,正是他寻寻觅觅之人。只是这女子却是贾宝玉的知音人,他水溶只能望而却步。
水溶心静下来,寻了避邪之物玳瑁以为宝玉镇鬼魔,于是来到贾府,谢过送绣图之qíng,又与宝玉同到栊翠庵求一道灵符,巧称是为自己远行求平安符。
在庵门外水溶无意中看到一女子,心中暗赞那女子的稀世之美,想到她该就是宝玉的红颜知已吧,却有疑问,此女子如此柔弱,能担风雨吗?
而水溶见到的那名女子正是林黛玉,与贾宝玉心意相通之人。
却说黛玉在随众人湖边议事之时悄声离开,她原是喜散不喜聚,这样的场合,她却觉得自己孤零地立在一旁,更添了些寂寞,倒不如早离了好,省得扰了她人兴致。黛玉缓缓地离了湖边,凝望着园中景色,也不知该往哪里去。走至一棵柳树旁,停了步子,望着那已败落的柳树,叶子已褪了碧绿,徒留满枝枯huáng,黛玉不免叹息,心底平添了几分哀愁。
正此时,园中丫鬟们不是在院子里偷闲,便是闻人言语跑去湖边听议,因得径上少见人影,只黛玉盈盈地走着,一路yù看尽园中景色,将这一糙一木印于心中,将这几年来与姐妹们的笑语嫣然都藏在心底,待独眠残花下时忆起,了却寂寞哀凉之感,弥生时之憾。
深秋之时,绿意尽收,花丛渐弱,黛玉莲步移过,只摇头淡笑,这样时候的宴席,倒不必铺张华美,免得人映花枯,尽显败落之景,扫人兴致。她记得园中所种之花木并非一季,只要择了种有秋花之地,便不必再费心装点了,姑娘丫鬟淡妆衣服,更能花映人娇。若不愿太过华丽,便择个依山近水的清幽去处,周围需是长青之树,所用杯盏也避了金银的,姑娘丫鬟都只静雅衣着便可,台上也只淡淡烛光,一人轻弹古琴,缓缓chuī箫,以静心清雅之感,既免去了时间之迫,又省了府中钱财。黛玉轻轻叹息,这宴席若真应了此意,倒也不失雅致,只是这想法在她心里,自认难合二舅母的心意,二舅母是更欣赏凤姐儿、宝姐姐、三妹妹的法子,她何必说出来讨嫌。
穿花绕树,信步走来,不知不觉走到沁芳闸桥边桃花底下,此时桃花已落尽,不见往日娇艳,池水里飘着几瓣桃花,黛玉手扶桃花树,忆起昔日与宝玉花下共读西厢,往日的言笑,仿若在眼前,又渐模糊逝去,再抬眼,只有无花的桃树,空寂的池水,旧地还在,人已将非。黛玉空叹一声,明年花发之时,园中还有谁?若她已逝,宝玉可还记得拾花的契约?
此时黛玉已泪眼朦胧,抬手拭泪,离开桃花树,已到了池边。低头看池边上的几瓣桃花,不忍眼看它们随水飘走,不知流落到何处,莫被别处的污水把花遭塌了,便蹲下身来,左手轻挽右臂的衣袖,右臂纤纤玉手伸向水里,以指拈起花瓣来,小心放在帕上,直到她手不能及,方罢手。
端了绢帕,黛玉起身,走到畸角上她的花冢处,拔下自己头上的竹簪子,用簪子拨开往日旧土,把花撒在土内,然后用土掩住,连同簪子一并掩了。此时已觉气喘微微,身子疲累,便倚在树下,想起近日总觉力不从心,竹林中那如血鲜红的曼珠沙华,是不是预示自己时日无多呢?想及此,已是悲从中来,便把葬花吟想起,真的是不知明年此时谁来收落花呢?。止不住滴下泪来,掩口呜呜咽咽,直到眼中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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