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chuī过明月楼,chuī不去昨日那缕羽琼花的清香,流水千回,也带不走那池中的鱼儿。
内侍端着酒进来,执宴坐下来自斟自饮。
明知相思是毒,也要痛饮而尽。
世事万般,不胜人间一场醉,他是醉了,醉在这朝堂之外的明月楼。
更深露重,他就这样伏在案上酣然入寐,内侍不敢打扰,只好去取来披氅给他盖上。
清晨天刚蒙亮,执宴便挽着萧进了宗祠殿,这半年的路途险象选生,也不枉他走过这一场。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这中垣大好河山,触手可及,他们的王却无心主这天下,他们连进言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天天守在朝堂上,无比心焦的等着他们的君王上朝,他们怕这时间一久,方夜、萧然、庚辰会各自为政,立郡立国。
今早内侍来报,说执明王入了宗祠殿,似一盆冷水浇灭了大臣们灼热的心,却也无计可施。
很多大臣还不懂这其间的利害关系,只当执明王也像他兄长那样存了归隐之心。
执宴跪在宗祠殿堂前,如今回来已不是当初跪在这里那般心境了。
有木轮车的声音缓缓使过来,停在他的身后,一只蜡huáng枯瘦、长满花斑的手伸过来抚摸他的头发。
“孩子,不要难过了。”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执宴转过身趴在他的腿上:“师祖”
这是一个期颐之年的老人,头发雪白,满脸皱纹,稀松银发整齐的梳着,着一身素衣,腿脚也不能行动,只能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huáng色锦缎。
“你且起来,听师祖说。”
执宴抬起头看着他。
“昨日夜观星象,占卜了一番,伸卦星宿这几日便已黯然无色了,可这离卦星宿并未殒落,且与巽卦星象互相辉映,光泽渐亮,如我没猜错,他们在一起,在西南方位。”
“师祖说的可是真。”执宴急切握住老人的手,眼里看到了一丝希望,愁眉释然开来。
“师祖何时骗过你,快点起来,回去吧,身在帝王家总该担起责任。”老人用手亲亲抚摸着执宴的后背:“这巽挂出山,神剑现世,那个老将军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叫巽易风,现在现身只怕是寿终将至,要与世长辞了!这天下之大,留下我一人且不是很寂寞。”
“师祖”执宴将脸没在老人的怀里,伸手抱紧了老人。
“你去云山看看,不要带兵点将而去,切莫惊扰了隐世之人。”
☆、第 21 章 无处可寻
侍卫来报执宴回了寝宫,丞相与鲁将军才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们天天都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可谓焦头烂额。
丞相与鲁将军不得已,只好去寝殿求见执宴,没想到执宴这么慡快就在寝宫里接见了他俩。
“本王并无角逐天下之心,也不愿代他人受冠,此事还是等执明回来为吧!”
“中垣不可一日无主,这慕容离一走,中垣便是我天权囊中之物,触手可得,还请王上早作打算才好,这日子一久各郡必会反戈相向,各自为政,立国也无不可能,这用白骨堆成的江山,且不又回到了当初,臣肯请王上早日登这
共主之位,就算为了天下太平。”
“丞相无需多说了,本王近日出一趟远门,游历一下各国,以一统天下为重,自会看势而为,慕容离现在下落不明,这中垣除了我天权全部是他的人,不是只凭一张布诰就能抹去他的存在的,要得到他部下的拥戴,还得徐徐图之,要主这天下且有丞相说的这般容易?。”
“王上必须出去不可吗?”鲁将军问道。
“各国且不说,那开阳也该去看一眼吧!”
“那王上打算何时出宫,臣去安排?”
“要不是去打仗,不用鲁将军派人了,本王带自己的人去便可。”
……
慕容离睁开眼睛望着这狭小的木屋,相比前几日似乎好了很多,今日有力可以抬起了手,微微转了个头才看到屋里的一切摆设,都是木质桌椅与各种藤蔓箩筐、竹篮,简单而温馨,空气中都能闻到松木的清香。
轻轻一动,全身疼痛使他皱起了眉,千影端着药进来,见他醒了便快步过来。
“你醒了呀!别动别动,你可往鬼门关走了一趟,刚捡了一条命回来,不可妄动。”千影把药碗放在桌上,扶着他的头靠起来一点。
“这是哪里!我为何在此。”慕容离疑惑的看着他,看着自己一身白色素衣,这些天他也能时不时醒来,奈何动弹不得,只能睁眼望见屋顶。
“这是我家,遇到你受伤便把你带了回来,你的衣服给你收起来了,卧病在chuáng穿简单一些为好,来先喝药。”
“感谢公子救命之恩,您还是把我送走吧!”不知这个人可知他的身份,弄不好怕会惹来祸端。
“现在还不可走呢,你伤及五脏六腑七筋八脉,这几日你就在此处好好休养,师傅说了过几日你可以行动了就给你药浴驱寒,你呀郁结于心,湿寒入骨。”千影端起药喂他。
“我来这有多久了!”他怎么觉得连说话全身都带着痛。
“二十……二十余天了吧,看我都记不得了,你就安心住下吧,等养好伤再回去也不迟,你这伤势过重,不过师祖说你身上最严重的还是心病,身上的伤上尚可有药物医治,这心病难除,我师祖那么厉害的人能令你起死回生,都无法治你心病,你要有任何需要支会一声,我巽千影,你叫我千影好了。”
“那便叨扰各位了,你叫我阿离吧!”慕容离喝了药,躺在那儿望着千影。
“你先休息吧!不打扰你了。”千影为他理了一下被角,抽出一个枕头,把他的头放平。
……
执宴只带了慕言与十几个侍卫,要寻一个隐世的族群无疑是大海捞针, 乘车骑马再换作船,跋山涉水,行时将近一个月,才到云山一带,云山地域广阔,大小山峰百来座,依山傍水,适合人群居住的山峰也有二三十座。
天色已晚,便寻了一处便捷的水域靠岸,船夫抛下锚,又拉一根绳索系在岸边的大树上,此行不知目的地,还需从长计议。
慕言在烛火下铺开云山的地形图,用手来回佛着上面的山峰,皱起眉头思索着。
“怎么样?有头绪了吗?”执宴进来在他的身边坐下。
“王上,先从入金河岸边这几座适合人居住的山峰,一座一座翻过来,这两岸有五座适合居住的山峰,我们的船就停在河里,从这里开始,徒步上山,预计两日便可把这座山走遍,无收获,再转至这座山。”慕言用手指着图案上的山峰。
“你说有可能在这一侧吗,要是行错了方向,把这几座山峰走完了,也是徒劳无功。”执宴指着流至黔州城的那条河域,入金河流至九原州后分成了两条河流,一条流至黔州郡城,一条流至通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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