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看安逸尘那边的消息了。
这矿山下的东西bào露,是迟早的事。只是,陆建勋如此轻易的拿出来与他摊在明面上说,看似不在意,实则……张启山面上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日本人jian猾,这矿山下写的模棱两可,不足为奇。”
指桑骂槐。
陆建勋亦跟着一笑,“启山兄久居长沙,消息自然比我多。我听说,这矿山下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连附近的日本人都不务正业,很是活跃。”
他说的坦白,却不知,越是如此,越是yù盖弥彰。
张启山不动声色,就让他再确认些又有何妨。
“长沙地界我也算清楚,即便真有什么,也难免不是陷阱,陆兄该当小心堤防。”
陆建勋心中忿恨,面上却不见分毫。这张启山倒是与他打上了太极。张家祖籍东北,会日语似乎无可厚非。但是那个安逸尘,却是实实在在在日本留过学的……
他不急。
“启山兄说的有理。如此敏感的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抛下局,势,不,管,做些不合时宜的事吧——”
“佛爷。”
突兀的一声报告打断了二人的jiāo锋。其实他早已听到门口响动,陆建勋此时回头,正见一着军装的女人立在门前,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来的正好!得来全不费功夫。
“佛爷有正事便请处理,我自然不会打扰。”
不待别人反应,他先一步堵上退路,张启山便也没了让人离开的必要。
“这位便是于副官了吧。”
似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眼中却有疑惑,不过那疑惑一闪而过,再看,陆建勋已经笑着开口,“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佛爷真不懂怜香惜玉啊,怎么能让美人做这种粗活呢?”
言语上已经不太客气,陆建勋本就站在书房中间,一步便已经站在于曼丽面前,去拿文件是幌子,伸手却是向于曼丽的手抓去。自然是被人躲过。
他扑了个空,也不生气,还yù出言,却听身后张启山徐徐开口,“陆兄似乎对自己的副官很不满意啊,如此心急来我这里挖墙脚么。”
陆建勋闻言也不在意,拂了拂军服上莫需有的皱褶,“既然启山兄有军务要处理,我就不打扰了。还望多多注意身体,我替长沙的老百姓感谢启山兄的大仁大义。”
来的悄无声息,走的更——看着人真的走了,于曼丽也不禁纳罕。这陆建勋明摆着是来打探虚实的,难道不应该看看佛爷如何处理军务?却如此轻易便去了——
这一走,着实有些莫名其妙。那初时看过来的一眼,是……惊讶?
“长官?”陆其伟纳罕。明明吃了瘪,陆建勋却不见半分不愉。
“我们这就回去了?”
见人随意点点头,他心中疑惑,便也大着胆子说出来,“张启山一向不近女色,现在却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与长官冲突,实在不像他的一贯作风。莫非……”
“错了。”陆建勋难得的有些兴致,出口指正。
“错了?”
陆其伟侧眼看着后视镜中人的表qíng,似乎没有不耐。“长官是说,这张启山并不是真的要起冲突,而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陆建勋不置可否,却笑得yīn狠,“机不可失。”
或许他之前还无法判断其目的,也不知哪个才是张启山,但现在看来,这些都不重要。太多的纠结于细枝末节,舍本逐末,只会越来越偏离本质,现在,舍弃那些拙劣的障眼法,留下的东西就剩下——
“放出风去通知日本人。这北平既然去了,那就让他永,远,别回来。”他眯了眯眼,还有一件事——
“给我去查这个于曼丽。”
特别是,她与霍家还有没有关联。这个人,恐怕不是区区一个女人而已。
“北平发来的消息,日本人有大批物资从东北运出,已经过了北平,无法判断目的地。现向各方发出通知,探明他们的目标后,若能拦截最好。”
最近并无新战略信息截获,恐怕日本人启用了新电码。或许通过这批战备物资的动向,能够窥探他们下一步的部署。
于曼丽报告完毕,不禁有些恍惚。下属jiāo给她时,她便知道那是明台的手笔。从前,他会为了逗她,特意打错一个字。从前,她曾说过,他去哪儿她便去哪儿……现在,几经波折,中间又变故无数,可她与明台,还是走上了同一条路。
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张瑞江已经进来。那边的消息几乎是前后脚传来,于曼丽的话音才落,张瑞江便接着道,“佛爷,北平电话,霍家人点了第二次天灯,八爷他们需要更大的担保。”
“霍家?”于曼丽皱眉道。
“是,”张瑞江表qíng有些不自然,但也开口解释,证实了她的怀疑,“九门霍家,去的正是当家人霍仙姑。”
于曼丽转头望向张启山,“佛爷。”
一环得脱,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霍仙姑近十年见一直在寻麒麟竭,还曾放出话来说愿以全部家产换之。此次,新月饭店拍卖的三件东西中,与鹿活糙一起的其中一件,正是麒麟竭。只是以霍家的实力,根本不可能点两次天灯,看来是她们做了日本人的枪。日本人为什么要帮助霍家?
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张启山微微一笑,“很好,通知二队、三队,一旦进入长沙境内,就不让他们,有来无回。”
于曼丽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却也清楚霍家与日本人肯定脱不了gān系,这批物资八成就是往长沙而来的了。
“是。那关于资金支持的问题,是不是可以联系上海?”张瑞江提醒。尹家即便有意帮忙拖延,也不可能拖的太久,这个问题必须解决。
“不可,”于曼丽道,“陆建勋盯的紧,明家的事,不可bào露。”
这次去北平新月饭店本就是凑巧,即便没有那味鹿活糙,也会有别的。尹家欠明楼一个人qíng,此次便是打着拍卖的幌子,帮他们运送药物回长沙。看似危险,其实却也可靠。只需最后让他们点天灯得手,明面上拍下全场,然后将所有的拍品都调换掉,便能光明正大的将东西运走,顺便避免了他人的怀疑。至于二月红夫妇,张启山亦有不忍。安逸尘说过,世上并无起死回生的圣药,拼尽他的医术,或可保红夫人一年的阳寿,再多,恐非人力可为。他也曾犹豫,是否给二爷这样一个无望的过于残忍了。只是,这些,二月红就不知道么,或许,不过找个寄托罢了。
“其实只要撑过一时,我们断了日本人的路,霍家就不是问题。”于曼丽已经出声。待断了日本人物资,让他们自顾不暇,霍家的资金支持,也就没有了。
“打给老九,他自然知道怎么做。”张启山道,他不方便出面,只好麻烦解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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