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浮雪_花绮人【完结】(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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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可惜我们已经见过了。

  史艳文摇摇头,唇角勾起怀念的浅笑,“因为他是我的孩子,只要他在这里,艳文就别无选择。”

  素续缘哑然无声。

  硫磺香的侧门悄然打开,史艳文并未去看,执着于棋局的青年更没察觉,淡淡的莲香被硫磺味掩盖,好像谁都没发现那个定在月dòng门前的那个身影。

  婉转悠扬的琴声不停,木锤击打着铜钟,震动穿过了薄弱的墙壁,怅惘如云水上的烟波,带着难以言说的静谧与美好,游弋进了这间屋子。

  这是史艳文与素续缘的初见,也是在史艳文离开苦境前,素续缘在史艳文身上唯一一次感受过的、浩瀚如沧海天空般的宁静。

  曲至跌宕,萦绕清脆的铜钟疏忽转急。

  安静的雅间前传来了夹杂嘲笑声、怒喝声、恐惧声、追骂声,它们纠集在一起,气势汹汹而来,谁也阻止不了他,谁也控制不住他。

  “素续缘!敢算计修罗国度第三十四任帝尊,你有准备好接受后果的胆——”

  张狂的青年忽然僵住。

  扁圆的棋子化作粉末,一场jīng心设计的和局就此瓦解。

  他是变数,也是命运。

  他进来了,在嘈杂的笑骂惊恐中,踹开了雕花的木门,推倒了紫竹屏风,熟悉的魔气惊乱了棋盘,惊去了史艳文的怀念,惊退了解锋镝的镇定,惊没了素续缘默藏于心的期待。他来了,将所有人都推向了茕茕孑立的地步,将那点不曾说破的隔阂无限放大,将史艳文心中的无奈和失望提升到了难以转圜的境地。

  他来了,嚣张而愤怒地冲了进来,没有人能够拉住他。

  史艳文瞪大了眼睛,还未言说的字眼被鲜血代替,腥甜的味道盈满了口腔,前襟和棋盘被一点点染红……

  耳中好像什么听不到了,眼睛恍惚也模糊了。

  原来你们知道,所以解锋镝不来儒门天下,所以素续缘那般紧张……原来如此。

  “骗我……”

  “没有!”

  素续缘根本没看清解锋镝的动作,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对面,将抽搐的手臂、挣扎的身体紧紧搂在怀中,满头黑发逐渐散发出死寂般的银白,那张脸也有了越加成熟的变化,却被惊慌完全扭曲了。

  “我只是在等更好的时机,只是在等更好的时机!你相信我!艳文,你相信我……”

  jīng致的棋盘被史艳文的腿扫中,撞破木栏落入了无间,素续缘看着散落满地的棋子,心里一沉再沉。他突然反应了过来,史艳文至始至终都没有问过戮世摩罗的下落,哪里像是寻子而来?

  戮世摩罗愣了很久,连门外阻挡的人也愣住了。

  馆主脸色骇然可怖,冷眼扫视周围,出了侍女并无旁人,她砰的一声关上门,目露杀气,“不许声张!将看热闹的人都散去,就说这事江湖恩怨,与归林馆无关。派人去禀告龙首!快!”

  呆然的侍女打了个寒颤,连忙道,“是,馆主!”

  命令已下,底下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应付看热闹的人,馆主复杂地看了眼雅间的门,叹气下楼。

  而房间内,解锋镝为史艳文调息的手已经有些发麻,额上冷汗直冒。

  戮世摩罗怔怔上前,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没了怒意,没了不羁,也不再在意那身衣裳,哪怕它是如此的令人厌恶,给这突兀的场面平添几分戏剧xing的滑稽可笑。

  “这是怎么了……喂,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别死啊……”

  第71章 浮雪 六十六

  孤舟、蓑衣、梵呗、竹筏。

  独莲、斗笠、晨雨、钓竿。

  从前是建木,现在是梵天,都是一样的。

  “建木问我可看清他了,我回答不上来,其实很想说看清了的,又觉得说服不了自己,所以我反问它‘看清做什么呢’。这个问题在涅槃重生后,在兄长带我远离中原后,在解锋镝出现后,我又问过很多次,每次都在想‘看清做什么呢’。哈,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遮掩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前辈,你说呢?”

  “善哉。”

  “前辈是认同我了,多谢。现在我想清楚了,其实不是我看不清他,而是在这段时间中,他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摇摆不定。”

  “……”

  “一方面想成全我,一反面又想阻止我。”

  “……”

  “他看不清的,艳文帮他看清。”史艳文抛弃钓竿,“终究是梦,梦总是要醒的,人不可能一直沉醉在无法实现的幻想里。”

  “你下定决心了?”

  “其实前辈上次说的话,艳文听进去了,就是听进去了,才明白那点犹豫是多么可笑。” 史艳文笑道,“轮回报应,佛家是讲究轮回报应的,但是前辈佛眼相看,应是明白,艳文与佛无缘。”

  ……

  剑。

  杀人的凶兵,救人的利器。

  剑大多是凉的,像盗取了万年寒冰之气,剑出鞘,冷光闪,人总能从剑身上看到自己真实的那一面,因为那上面映着自己的眼睛。眼里藏了什么,究竟除了自己,谁都看不真切,拔剑时看一眼自己,是警告,也是好奇。

  警告自己拔了剑,好奇这把剑砍向敌人时,该是何等模样?

  史艳文也好奇,他看了一眼,看见那双蓝色深如寒潭的眼睛有笑,温柔的笑,年轻又苍老的笑。他看了一眼,好奇没了,只有警告。

  剑鞘嵌入了石中,剑指贴着剑身从眼前滑过,指腹上锐利的冰冷时刻都有着割破皮肤的危险,一点点大意都不行。剑身慢悠悠挽了个剑花,往前飞刺,又顺势贴着地面,反手绕向他的身后,他的剑和山中泉一样,清冷孤傲。

  这套剑法解锋镝不曾见过,史艳文也是初次用。

  史艳文已经很久没有过剑了,尽管如此,他的剑法还是没有生疏,不尽洒脱,却够快意。

  剑吟如擂鼓,如战争的号角,史艳文仿佛陷入了一场苦战,战争敲响,冲锋陷阵之声磅礴响起,他像是石子投入了大海一样微不足道。战争陷入胶着,苦战持续不休,从为了胜利而杀,变成了为生存而杀,对面是谁?迎上来的是谁?不顾一切的人是谁?是敌人!既然是敌人,就要胜。战争成了苦熬,对面又是谁?是仇人,仇人必须死,他就成了杀伐与痛苦的野shòu。战争快胜利了,对面是恐惧的俘虏,是溃败的弱者,剑势终于舒缓,只剩疲累。

  战争过去了,剑势峰回路转,他迎来了胜利,登上高高的点将台。

  他是将军,没有哪个将军不希望胜利,没有哪个胜利将军的脚下没有堆积成山的尸体。

  这一战虽苦,却一定会胜。

  收剑回鞘,史艳文坐回他身边,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问,“这套剑法如何?”

  “杀伐气过重,如战马奔腾。”

  “乃艳文自创,”史艳文笑了笑,倚着靠背,有些微不可察的得意,“就在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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