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万万没想到皇帝会罚得如此之狠,惊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无力的瘫软在地。肃郡王也惊住了,他忙跪下道:“皇上开恩啊……”寒翠宫就是冷宫,还去绿头牌,这生生是断了荣妃在宫里的生路,就算肃郡王心里怨恨荣妃和自己的王妃设下这等见不得人的诡计,他也不能看着荣妃被打入冷宫而无动于衷,毕竟马佳一族还指着荣妃。
康熙冷哼一声,沉声道:“马佳·索罗次伦与福晋教女无方,着去郡王爵,降为肃贝勒,去郡王妃爵,贬为庶福晋;马佳·多兰不知礼义廉耻,废多罗格格封号,贬为庶民。”
康熙旨意一下,肃郡王也跪不住了,只伏在地上连声哀求皇上开恩,荣妃心如刀绞,白眼一翻便昏了过去。康熙看也不看一眼,只命李德全传小太监将荣妃拖出去,直接送到寒翠宫。又命人将马佳·索罗次伦一家撵出宫,收了其进宫的腰牌,也曾经显赫的马佳一族,自此便消失在亲贵们的眼中。
发落完了荣妃和马佳一家,康熙微笑说道:“二弟,这样处置你可满意?”
林海并不领qíng,只冷哼了一声,不高兴的说道:“你爱发落谁是你的事,别拿我做阀子,大哥,你可别告诉我这事你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因小书房里再无其他人,林海同康熙说话也自由许多。
康熙却也不恼,只微微笑道:“到底是瞒不过二弟,荣妃这阵子不安分的近,我正想敲打敲打她。”
林海白了康熙一眼,淡淡道:“这一回便算了,下回若再拿我当枪使还不提前告诉我,我立刻带着玉儿回姑苏,凭是谁来我都不见。”
康熙一直都拿林海没脾气的,只得好声好气的笑道:“好好好,都大哥的不是,我的好二弟,大哥给你赔礼好不好?”康熙边说边拉拉林海的手,惹得林海脸上一阵泛红,只摔开康熙的手道:“少来动手动脚,你只坐一边去好生说话。”
瞧着林海脸上发红,康熙心里高兴的紧,只笑道:“好好好,二弟呀,我好歹也是个皇帝,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林海瞪了康熙一眼,淡淡道:“要面子,找别人去!”这话噎的康熙无法回答,好半晌才幽幽叹道:“世间哪得再有一个林如海!”
林海听了这话,面色微微一黯,过了片刻方才说道:“大哥,这会子只怕旨意已经传开了。”
康熙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点头道:“嗯,我得出去了,你若是心里不舒服,便先回家去吧,玉儿在胤礽那里,你尽可以放心,年前这孩子忙累的不轻,让她好好散散吧,我会让李德全送玉儿回家的。”
林海摇摇头道:“不必了,只要大哥帮我挡了那些个算计,我还是出去尽臣子之职吧。”
康熙笑着点头,看着林海走出小书房,过了片刻他也回了前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与群臣同乐。
大臣们陪着皇帝,命妇们便陪着后宫妃嫔,荣妃被叫走还没太引起谁的注意,可是荣妃被贬的消息传来,由不得德妃宜妃慧妃不吃惊,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下面传开,一时之间,命妇中间便暗流涌动了。
林黛玉醉酒毓庆宫
宫里既是最隐秘的地方,又是最没有秘密的地方,不过一个时辰,马佳氏算计林海不成反遭贬谪之事就传开了,那些打林海主意的人自是惊心,而坐在命妇之中的贾太夫人则若有所思,瞧着在出神,连坐在她旁边的史鼎夫人同她说话,贾母都不曾注意到。
刑夫人忙悄悄拉了拉贾母的衣袖,贾母回头一瞧,刑夫人只低声笑道:“老太太,表弟妹同您说话。”
贾母这才回过神来,只转头看向史夫人,史夫人笑道:“姑太太,云丫头今儿不得来,她特特要我替她给老祖宗问安。”
贾母方笑道:“哦,难得云丫头心里念着,侄媳妇,明儿咱们荣国府请年酒,你别忘了带云丫头一起过来,我有日子没见着她了。”
史鼎夫人忙笑道:“那里能忘记的,初二原该我们接姑太太回来,不过姑太太是那府里的定海神针,我们也不敢惊动,还不如我们去给姑太太请安,真真烦劳姑太太惦记着了。”
贾母笑道:“我也是有女婿的人,初二这日正该接贵客,等日后得了闲,你便是不请我吃酒,我也是不依的。”
史鼎夫人立刻笑道:“可说是呢,常日家听说林姑老爷家的千金出落的如仙子一般,这可是姑太太的福气呀,我们正想长长见识呢。”
这姑侄两人的对话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足够让旁人听到,荣国府里初二这日要请贵客,这贵客就是如今最炙手可热的盐政林老爷。一时各色眼光一齐看向贾母,贾母心中不免暗自得意,自那日灰溜溜的从林府离开,老太太就没停过动心思,二十八这日她打发了贾赦贾政两兄弟到林家,特特的请林海一家初二到荣国府吃年酒。原以为林海会有所推辞,可出乎意料的是,林海竟一口答应下来,这让贾母顿时喜出望外,“姑太太,乐平小侯爷明儿也会过去吧?”史鼎夫人故意问道,有几位夫人听了这话,立刻将眼光she向贾母。贾母满足的享受着这种关注,自得的说道:“那是自然,石儿是敏儿名下的孩子,是我的宝贝外孙孙,他是一定要来的。”
听了这话,安国公夫人笑着说道:“贾太夫人真真是有福气的,养了个好女儿,得了那般好的女婿,就连收养的外孙子都极有出息,深得两位圣人的欢心,只是……贾太夫人,缘何您的嫡亲外孙女儿却什么都不是呢?”
这话堵的贾母心里透不过气来,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那林海虽说对女儿千般宠爱,缘何却不替女儿讨个封,竟让一个来路不明的林石得了济?不过贾母可不是一般人,只笑说道:“我那外孙女儿素xing淡薄,且又身子弱,娇养在深闺之中,姑爷恐她小小年纪受封,于福分上不利,方苦辞了。”
大家听了这话,便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坐在贾母斜对面的固山贝子绪经福晋只笑道:“原来贾太夫人今年要接贵客,怪不得我们爷请林大人吃年酒,林大人却推了,却原是与府上冲了日子。”
贾母一听便明白那话里的意思,心中暗自盘算了一回,只假装不解的问道:“怎么福晋竟没收到咱们家的贴子么,一早就打发人送到府上的,这大年下的,自是人多吃年酒才热闹。”说完她又瞧着凤姐皱眉问道:“琏儿媳妇,你怎么把请福晋的贴子发漏了?回去快查查,别再落下谁家,我成日家说你是个省心的,怎么也这样马虎起来,还不快去给福晋赔不是。”
凤姐知道这是贾母自找台阶,可也只能先认下,便起身向着绪经福晋行礼致歉,这里的门道在座的命妇都清楚,只不过都不说破罢了,而且绪经福晋也是有目的的,她可是有一个年方六岁,聪明灵巧的女儿。只要能在初二这日到贾府与乐平见面,其他的便也无所谓了。其他家里的和黛玉年纪相仿女孩儿的命妇们也都说笑打趣起来,其用意和绪经夫人一样,就是想让乐平侯见到自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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