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没有被列入陌生人那一类?
“饕餮大人可真会享受啊。”圣姑来到的时候祝君之恰好喝完最后一口酒,“清风,明月,还有美酒相伴。”
“你来做什么?”眼下祝君之心qíng不太好,话语里都透着一股子的不耐烦。
“也没什么。”圣姑笑了笑,“我只是纳闷,堂堂的饕餮大人也会有借酒消愁的时候。”
“我以为,凭着大人的xing子,一定会带走龙葵的呢。”
祝君之冷冷的哼了一声,却没有说任何话。眼下他只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间似有一把火在烧。
那一刻,他突然很想杀人。
杀戮是释放自己的最好方法,他的脑海内突然蹦出了这样一句话来,但他却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说的了。
而此刻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圣姑也感觉到一阵冷冷的杀意迎面而来了。
“其实是有一个好消息要来告诉大人的。”圣姑淡淡道。
“哦,”祝君之不断把玩着手中的酒壶,斜眼瞥过去道。“那倒是说来听听。”
“徐长卿已用蜀山秘术为龙葵重塑ròu身。”圣姑说,“神都是有心的,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了。”
“可是大人,作为最好的守护者的您……”她顿了顿,“也请记好了,谁也无法改变天命。”
“你什么意思?”祝君之皱了皱眉。
“她是一个契机。”圣姑接道。
“若我想逆天改命如何?”祝君之冷冷道。
“轮回逆转,物是人非。”圣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倘若我不在乎呢”
“那么,大人,”圣姑弯了弯嘴角,“失去,可在乎?”
祝君之愣了愣,墨色的瞳孔似乎就在那一瞬间被无限放大,他沉默了良久,直到那双眼眸终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黯淡无光,他才缓缓地说了句,你走吧。
圣姑闻言,垂了垂眸,便回转了身过去,她一面走,一面淡淡道,“不过大人,你可知,关于这个契机的始作俑者吗?”
“天地间,万物各有其定数,她本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亡国公主的。”
祝君之身形一顿。
“大人,”圣姑缓缓道,“前世的孽,便请今生来偿还吧!”
数千年前,huáng帝与蚩尤大战。
huáng帝请来十二生肖做帮手,而蚩尤则请来龙之九子。
蚩尤战败后,作为九子之一的饕餮,祝君之被封印于姜国国土之下的寒尺深渊,而姜国灭亡的那一年,他已经被封印了两千多年了。
其实这小小的封印是根本奈何不了他的,只不过那束缚着他的身体的,是huáng帝亲手用万年的寒铁打造的铁链。
他曾试了多次,却都脱不开身来。
而很早以前,祝君之曾算到将会有一个yīn年yīn月yīn时的女子降世。用她的血ròu铸成的宝剑将是这世上最锋利的宝剑。
于是他将那铸剑谱悄悄的放进了姜国王宫,又从他的元神中抽出一魄来,变作成一位样貌极为普通的铸剑师,在姜国太子龙阳的邀请下,进入了姜国王宫。
因为他算到那yīn年yīn月yīn时的女子,正是姜国的最后一位公主。
他想,反正姜国气数也将近,也就不在乎自己这把柴火的添入了。可是,他却好像忘了一点。
他的确是一只饕餮,可饕餮也是有七qíng六yù的。他在算计间,竟不知不觉的爱上了那个小姑娘。
在未遇见她时,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竟是可以流那么多泪的。在那三百多个日日夜夜里,她经常都是以泪洗面。
“大人。”那日她挡住了他的去路,祝君之停下脚步来看她时,正好看见她因一路小跑来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比三月里盛开的桃花还要粉嫩。
“有什么事吗?公主殿下。”他嘴角浮起了一丝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笑意。然而那个时候的祝君之还不懂得什么叫爱,所以他从来都以为自己每次见她,之所以那么高兴,不过是觉得自己离解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毕竟,她可是那把解开封印的钥匙。
“那把剑铸成之后,真的可以帮姜国击退杨军吗?”她的声音又娇又嫩,一听便知是那种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于是那一刻,他似乎有些心疼她了。然而他也没有办法。
“是的。”他微微垂了垂眸,没再看她的眼。
“真的是太好了!”她突然笑了起来,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笑,以前见她,她总是蹙着一副眉头。而她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好看,眉眼弯弯的,嘴角浮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一双眸子又黑又亮,仿佛要揉出了几点星光来。
他的心里突然变得暖暖的。
如果她多笑几次就好了,他这样想道。
可是,他的谎言很快便被戳破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龙葵笑,也是最后一次。
那日,姜国城破。无数的流民死于杨兵的长矛之下,而与此同时,姜国的王宫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祝君之站在朝殿的入口处,看见那些太监宫女哄抢完王宫的值钱东西后,纷纷逃散。他伸出手拉住了一个预备从自己眼前逃窜过去的太监。
“公主殿下呢?”他紧蹙着眉头,声音又低又沉。
“谁知道!”太监急忙甩开了自己的手,然后一边跑,一边冲身后的祝君之道,“大难临头,还是多顾顾你自己吧!”
“那烈火烧在身上……会不会很痛?”他记得几天前,她曾这样问过他。
“大概会的吧。”他微微侧了侧头,望向了别处。
“这几日王兄都派人守着那里。”说到这里,她突然沉默了。
“也许他是怕你做傻事吧。”他也不知该如何说。那时候,他的心里又低沉又失落,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总归是很难受便对了。
“其实……龙葵,也挺怕痛的。”她默默地转了身,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他也没有任何办法。那时如此,现在也如此。有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于自私了。
他被困了两千年,这是唯一的机会。可是,到底该如何做才好呢?
一一没有任何对策。
而那时候,不知到底是出于何原因。他没有想到那些看守,其实很容易就可以打倒的。
他好像,放弃了唯一的机会。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他伸出手去,随意的拉住了一个宫女。
“不知道!”那宫女感到莫名其妙,而眼下这种qíng况,又不由得让她又气又急。于是只见她不耐烦的甩开祝君之的手,跑开了。
“她说她怕痛,可现在这种qíng况下,她又会去了哪里呢?”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其实这焚火之痛,是远远不及这世上的离别之痛的。
“究竟……是喜欢吗?”他没经历过这种东西,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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