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又找到中岛绫子家。少女一边碎碎念着抱怨“谁大半夜的打扰人”一边开门,看到是他,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沢田?你怎么会来我家啊?”
“有件事……想问你。”他站在门口,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你记不记得寺崎杏?”
“哈?”中岛绫子眉头一跳,“你说谁?”
“寺崎杏。”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你记得她吗?”
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为了赶走抢占你身体的人差点丧命。就在消失的那天,她还说过要来你家。
“……是新进来的学妹吗?”中岛绫子认真地思考起来,“还是已经毕业的学姐?同级没听过这个人啊。”
沢田纲吉想了想,又问:“那你知道指环吗?瓦利安,还有被附身的事?”
“你在说些什么啦。”少女万分同qíng地望着他,“沢田,你不会中邪了吧。”
沢田纲吉缓慢地退了一步,竟然笑起来。明明站在路灯下,眼睛却晦暗无光。
果然,她不记得。
连她都不记得。
“是啊……”他自言自语,“是我中邪了吧。”
中岛绫子都没有印象,更没有必要向别人求证了。他连道别都没有,失魂落魄地离开,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许愿牌上的名字已经有些模糊了,可记忆却越来越清楚——那些发生过的事,说过的话,还有她的每一个表qíng。
她存在过的,他心想。
他们是邻座,刚开学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后来渐渐熟悉,才发现她其实是很温柔的人。
她会不动声色地帮他解围,会为了救他从楼上摔下,也会坏心思地故意吓唬他。
她叫寺崎杏。
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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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沢田纲吉再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寺崎杏。
逐渐拉近的距离、没有原因的消失。医院长廊里短促的拥抱、在树下说给他听的愿望,还有分别时那些朦胧飘散的光点。有时深夜惊醒,他也会怀疑这些记忆是不是梦境。
到了大学毕业,他已经成了黑手党中声名远扬的“彭格列十代首领”。
新生的杰索家族势力几乎蔓延了意大利的三分之一,许多小家族不堪重负,在白兰越来越嚣张的气势下岌岌可危。艾莉娅去世后,连属于吉留涅罗的区辖都三番五次地受到挑衅。
吉留涅罗需要一个主心骨,其他观望的中立党派摇摆不定,老派的黑手党同盟也急切的需要彭格列的保证。
尤尼的继承式正式被提上日程。
邀请函很快发给了各个首领,唯独略过了杰索家族。吉留涅罗终于正式宣布了自己的立场,而参加的家族也将会加入以彭格列为首的联盟。
直到继承式开始的当天上午,沢田纲吉还未离开热内亚。
仪式准备得匆忙,身为尤尼祖母的故人,里包恩也留在了西西里。手上的事qíng忙完,沢田纲吉接通了和他的视讯。小婴儿身旁的少女稚气未脱,前两天还是天真可爱的孩子,现在却不得不走到bào风中心。
他觉得这样有些残忍,可现在的qíng势已经没有时间再让尤尼像他当年那样懵懵懂懂地成长了。她要保护自己,要稳定人心惶惶的家族,还要面对虎视眈眈的白兰。
有很多想说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听起来不痛不痒的提醒。
“成为家族首领,以后会很辛苦的。”
少女沉静地看着他,轻声却又坚定地回答道:“我知道。”
她比他想象得要坚qiáng得多。
热内亚的港口几乎是消息传出的同一天就遭到了攻击,进攻的队伍里甚至有不少杰索家族的jīng英。整个海岸线都被封锁,连彭格列的船也被迫停在了港湾里。沢田纲吉站在船头,任海风卷着水汽在他周围呼啸而过,chuī向渐渐昏暗的海平线。
离开这里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白兰不打算拦住他们,只不过是想添点堵,让继承式上那些人们大眼瞪小眼地gān等一会儿受点煎熬罢了。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些困难,也不会再为此焦头烂额地向里包恩求救。
只有偶尔忙得通宵,看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空时,才会想起一些很多年前的事。
比如还没有见到里包恩时连考试都应付不了的自己,比如狱寺刚出现时曾经狠狠踢翻过他的桌子。那时候山本被全校女生称为校园明星,云雀学长经过他身边时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成为彭格列的首领,以后会很辛苦吧。
她也这样对他说过。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怎么抗拒成为黑手党这件事了,但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推辞。
可是有些事qíng,不是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沢田纲吉低低笑了一声,脚下剧烈地摇晃起来。越来越大的làngcháo拍打着船身,细碎的水珠落在脸侧,鼻尖,还有嘴唇上,又咸又涩的苦味在从舌尖蔓延到喉头。
他在一望无际的海岸线上,忽然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刀了,毕竟是270番外,写完我就金盆洗手回老家结婚(不是
第78章 番外·没有你的未来(三)
等到达吉留涅罗本部,礼堂里的气氛已经相当剑拔弩张。有些眼熟的紫发少年举着燃烧着红色火焰的巨大镰刀,不怕死地和白兰对峙。
正想进去,他神出鬼没的家庭教师又从脚边的糙丛探出了头,说了一句话。
吉留涅罗需要成长。
彭格列不可能永远都能及时赶到。艾莉亚不在了,光凭可以熟练cao控玛雷指环的伽马和幻骑士,吉留涅罗无法维持在黑手党中的地位。她的新生代也需要迅速成长起来,才能让整个家族成为尤尼的后盾,相互依存。
沢田纲吉站在门口,从人群的fèng隙中看到一个身影走上前,拉住野猿的手。少年不耐烦地转头,“喂……放开啦,杏!”
心头微微一跳,很快又恢复平静。这不是什么罕见的名字,他已经习惯了。抬眼看看,野猿和那人僵持了一会儿,不qíng不愿地向旁边让开。
少女的身影终于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沢田纲吉忽然间动弹不得,像是被雷电劈中一般。他看着她向白兰致歉又qiáng作镇定地离开,记忆的齿轮迟钝地转动着,发出吱嘎吱嘎的生锈声音。脑海中明明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却又好像一片空白。
一直到里包恩提醒他,他才整理好qíng绪,走进礼堂。
总算结束了这一切,他再次看向面前的少女,超直感却在这时候泼了他一盆冷水。
那个与寺崎杏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分明还是个孩子。而他所知道的杏,应该和他一样已经年满二十。她的眼里只有陌生的崇敬和向往,没有一丝一毫相熟的迹象。
她们有一样的长相和名字,可她不是他认识的杏。
年幼的寺崎杏在日本流làng的时间里,另一个长大的她在他的邻座坐了将近两年。在真正的寺崎杏被吉留涅罗找回之前,她就消失了。按照资料,他们从来都没有接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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