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路太要命了!”洪教授咳嗽起来,又呸呸吐了两口,“三儿啊,我扶着你点儿行吗?不然老觉得马上要掉下去。”
话音刚落,他已经很自觉地握住季白的侧腰。云南天气热,季白的T恤已经被汗溻透了好几回,又湿又软地裹在腰上,洪教授刚上手就觉出这截腰相当不俗——细还在其次,关键是韧,带着爆发力的韧,他一点也不怀疑这腰的主人能平地鲤鱼打挺跳起来,或者来一个270度的回旋踢。
他垂下眉毛看着季白腰后正中别着的五四,光线不好,只能看见黑黝黝的一坨。他拿大拇指轻轻摸了一下,保险没打开。
“洪教授,咱打个商量成么。”季白倒是没留心这点小动作,在岔道口径直拐上往镇子里去的路,“让你叫我三哥是不老合适的,我也没那么大脸,但你能不能别三儿三儿的叫,特别扭……要不你叫我阿季也行啊。”
“我觉得叫三儿挺好,”洪教授在他背后微笑起来,后视镜里能看见扬起来的眼角,“我知道你为什么别扭,家大人也这么叫你吧?”
他猜对了。季白像所有惹了祸跑路还思乡心切的làng子一样沉默下去,还吸了下鼻子。洪教授在他背后沉沉叹息一声,拍了拍他侧腰:“同是天涯沦落人,有家归不得啊!你行三,想必家里有兄姐照顾,还算多少放心点,我……唉。”
“洪……哥。”季白就坡下驴,马上改了称呼,声儿都有点哆嗦,一听就是动了真感qíng,“我大哥跟你岁数差不多,打小最疼我了……”
“诶,三儿啊,你就保护好我,洪哥保证送你一场大富贵,到时候让家里人也打着滚儿的花钱!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洪教授顺杆就爬,只差没有拍着胸口赌咒发誓,季白不屑地在心里嗤了一声,我要是图富贵还他妈来gān卧底?
已经快到半夜了,镇里稀稀拉拉亮着些灯,季白一路突突突地开到自己租的房子门口停了车。这是幢两层小楼,季白租的是二楼,有单独的楼梯,和房东共用一个院子。房东睡得早,一楼的灯已经灭了,院子里拴的狗呜呜了两声也安静下去。洪教授从车上一瘸一拐地下来,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说:“可惜啊,还是不够清静,邻居太多,到时候味儿大瞒不了人,看来得在镇子外头才行。”
“明天再说吧,这大半夜的,先歇一宿。”季白把摩托车推进院子里锁了,回头招呼洪教授,“我这儿还有方便面,回头咱俩泡点对付对付——”
从猪圈和楼梯之间的yīn影里呼啦跳出个人,手里举着雪亮的刀朝着季白劈头盖脸就砍,洪教授吓得“妈呀”一声坐倒在地,好悬没把季白绊倒了,季白脚下踉跄不稳,上半身借势一扭,惊险地躲过了这头一下,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削过去的。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到腰后掏出五四,大拇指一扳打开保险,抬手就是一枪打在那人拿刀的手腕上,尖刀当啷落了地,季白脚尖一拔把刀踢得远远的,伸手去拉洪教授:“洪哥你没事吧?”
洪教授哆嗦着摇头。
妈的,弱jī。季白想。
4 细节决定成败,有时候帅大了也露馅儿
季白确定洪教授确实连点油皮儿都没擦破,心才放回肚子里去,掏出钥匙告诉他先上楼去把门口的灯打开,同时枪口始终没离开过捧着手腕惨叫着在地下翻滚的人影。过了一两分钟,院子里的白炽灯泡亮起来,季白立刻认出这满脸骷髅相的人是谁:镇上有名的败家子,抽白粉,赌钱,气死爹妈之后败光了家里的房子田地,还欠了一屁股债,据说正打算把妹妹卖到果敢去——就是昨天季白给了她点零钱的女孩儿。
“想来打抢老子?” 季白咬着牙的样子很凶,腮上咬肌鼓起一块,枪把子在败家子后脑勺上狠狠楔下去。
“……做,做做好事!我捱不住,捱不住啊……”犯了瘾,男人牙关打得格格响,眼里却还冒出野shòu样的光,抱住季白的小腿不放,鼻涕眼泪横飞,看着不像个人,倒像是堆烂泥,“你有钱!借,借我千把块,我让、让我妹子,陪你睡!”
大概是从妹妹那儿知道了自己在老虎机上赢了一笔,所以打算来抢。季白费了点力才踢开他枯黑gān瘪不成人样的手,去把刚才踢到一边的刀捡了回来,拎着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还挺好使的。
“有些钱拿着烫手,就别他妈瞎寻思,老子给你长长记xing。”
本地民风凶悍,当场拿住的偷牛贼十有八九都被剁掉一只手。季白觉得剁手还是有点过分,gān脆用刀尖在他手掌上划了一个大大的×,血ròu翻卷着往两边绽开来,男人叫得比杀猪还惨,圈里几头猪也跟着尖叫,邻居家的狗开始汪汪地咬,然后一家一家传开去,整个镇子都是狗叫声。
洪教授从二楼门口踱出来,站在栏杆边往下看,略微提高了点声音说:“太吵了,让他闭嘴。”
“让他闭嘴”这句话的理解方式就太多了,季白抬头对着他做个割喉的手势,问:“尸体丢到江里去?”
“不不不!”洪教授立刻摇头,“就是……就是闭嘴,闭嘴懂不懂!让他别再叫了!”
两个极其响亮脆生也足够大力的耳光下去,那人还是叫个没完,季白捏住他两腮一扭一带,直接把下巴卸掉,刺耳的惨叫终于变成嗓子眼儿里压抑的哼哼。季白抬腿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还没等说话,院门口就冲进来一个瘦小的女人,挡在自己哥哥前面颤抖地大声喊:“别杀了他!”
季白把刀子在自己鞋底上蹭了蹭,送到兄妹两人眼皮子底下,那是把本地人用来杀猪的刀,细长锋利,捅进人身体里就会开出一个血槽:“只许你哥哥拿刀捅我,不许我杀了他?”
姑娘像母jī护着小jī一样伸开胳膊,乞求地看着季白:“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是好人……求你别杀我哥哥!”
“这种人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我也没心qíng杀他,赶紧拖走,以后让他离我远点就行。”季白听见身后洪教授好像是笑了一声,“哦对了,过两天你哥哥卖你去jī街,到时候我会给你介绍生意的。”
洪少秋从头到尾饶有兴味地看完了这出戏,觉得这个季三儿还真是有点不一般。作为一个犯罪分子来说,他的心肠未免太软了些,还有点滥好人——刚才他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手心里的两刀只是血糊糊地看着吓人,其实没伤到筋骨,养些日子就能好,更别说最后听着恶毒、其实是在提醒女孩子的那几句话了。而且开枪动作也过于熟练,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新手,至少他以前玩儿过枪,会是退伍军人还是军迷?
季白走上楼来对洪教授笑笑,解释道:“吃四号吃成那个样子,也没几天活头了,犯不上沾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做得挺好的。”洪少秋也笑,冷不丁地挑起眉毛问他:“以前当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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