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服务生得了特赦令般地飞奔离开现场。
见师父给自己留足了面子、支开了外人,陈悠赶紧小声承情:“谢谢师父。”
刑队长盯了一眼陈悠一副“认罪态度良好”的乖巧样——装出来的,但他并不揭穿,只是不动声色地将房间里里外外目力所及之处又查探了一圈,抬手关闭了执法记录仪之后,给予肯定:“还行,警惕性没丢。”随即把视线停留在劳安迪的手套上——并非中性风格,一副标准的男式手套,手掌尺寸也不是陈悠的。
陈悠跟着师父的视线落处,也注意到了百密一疏的破绽。她明知会失败,但仍心存一线侥幸,试图转移目标:“师父,我……给您沏杯茶?”刚才开门之前,要是自己多回头再看一眼,或者劳安迪带了脑子,就好了。
邢队长的目光转到茶杯,又看了一眼陈悠:“得了,茶就不喝了。”说完,转身往房间门口走,似要离开,却在经过洗手间门前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陈悠绷紧了心弦:就知道瞒不过去。
刑队长盯住洗手间的门,足有五秒钟,一言不发,若有所思。陈悠呆若木鸡,紧张地观察着师父脸上的阴晴不定,大气不敢出。跟在后边的年轻警官一脸莫名其妙,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师姐,没看明白师徒二人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刑队长终于放松了神情,似乎隐隐含笑:“太刻意了吧?”
陈悠祭出师兄们每次闯了祸、留待师父收拾烂摊子时,常用的一套说辞:“师父英明神武高瞻远瞩目光如炬明察秋毫……”虽然是第一次经由她口说出,但也早已在心里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邢队长不等她说完,突然发问:“劳安迪吧?”
陈悠瞠目结舌:“现场证据……在哪儿?”推理出有人,正常——但怎么就“劳安迪”了?
邢队长不疑有他:“昨天晚上的娱乐新闻头条儿,‘影帝劳安迪手套惊现神秘挂饰’特写照片,‘萌萌哒’风格与影帝一贯衣品不符,据记者推测是一位女性亲密友人的杰作——你师娘一眼就看出来是你朋友圈晒过的那个,粉红少女玻璃心当时就碎一地。淘宝同款挂饰都超过一百页了。”
陈悠据实陈述:“师娘误会了,劳安迪只是我店里的普通客人,做挂饰的时候,他赶上了,随手拿的……”
邢队长不理会她的说辞,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说起来你师娘算是你和劳安迪的大媒了吧?你当年汉语拼音都认不全的时候,我带你去你师娘家,她抱着你认墙上的海报,就是劳安迪,我记得特清楚,劳安迪是她粉了一辈子的男神。”
单方面声明无效,陈悠自暴自弃地敲了敲洗手间的门:“能不能出来帮我解释清楚?”
等在里面的劳安迪立刻开了门,脱口而出:“师父,您真的误会了。”
“你别跟着乱叫师父!——这是刑侦大队……”陈悠心塞,算了,说那么明白你也记不住,“你得叫‘邢队长’。”
劳安迪很上道,立即谦卑恭谨地伸出手来做微笑握手状:“刑队长!失敬失敬,幸会。”
邢队长并未回握,只是将劳安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行了,出来跟我合个影吧,回头我好跟我那口子说,劳安迪素颜没我精神,对吧?”话里话外带着敌意——他生命里除了亲妈之外最重要的女人、最得意的徒弟,怎么全被眼前这个男人给蛊惑了呢?
劳安迪满脸堆笑:“当然了!艺人怎么比得上负重逆行的人民卫士?”吃醋的男人,他懂。
年轻警官几步跟上:“师父合影加我一个,我也粉劳安迪。”暗地里剑拔弩张的刑队长直想抬脚踹这个不成器的菜鸟——你也粉?瞎凑什么热闹?
劳安迪站在两位警官中间,陈悠举着手机,看了几遍取景框里的画面,觉得不行:“等一下,还是每两位、分开照吧——微笑表情明显一点儿,别太严肃,不然发到网上去,大家以为是社会法制版头条。”
合影过程中,林潇潇等人陆续出现。邢队长看了看“团伙作案的犯罪嫌疑人”,发现还少了一个重要的“主犯”:“就你们几个啊?李亦然不敢出来见我?”
陈悠再次瞠目结舌:“为什么李亦然应该在现场?”师父这是成精了!
邢队长觉得解释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智商:“不是最近哪个明星跟你撞脸?‘帅到惊动中央’,多部委几次联合行动没封杀住,全世界人民都认识了,直接废了国际信息安全的牌。小透明秒变高识别,闹得上层互撕好几个回合。”
陈悠小声嘀咕:“气死宝宝了,其实也没有很像……同学追剧的时候,我一起发表情包都没觉得像。”二十年前,学校里的几位老师痛心疾首地指出“‘娱乐至上、娱乐至死’是误国误民”,她还跟着唱过反调说“老学究们矫枉过正”、“人活得轻松幽默一点儿、社会更和谐,有什么不好?”——等事到临头,事关自己,她才感叹那些老师的前瞻性实在太高了!只能寄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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