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悠从不对牛弹琴,只接着他的话茬讲出了一个长久以来的疑惑:“我个人来说,只喜欢柳德珐、贺宇。梁暮伟、陆轶龙是您请的。对了,当初冉冉和潇潇同时推荐贺宇、陆轶龙的时候,我不知道您怎么一下子就记住了陆轶龙,差点儿还把贺宇落下,要不是我把演员表附在剧本后面跟进,您压根儿就没记得贺宇这么个人吧?”
“我没有……”李亦然没敢承认,自己确实对陆轶龙的印象更深。
“还是您觉着陆轶龙和您年轻的时候长得特别像,所以一眼就记住了、格外有好感?”陈悠想印证心理学上所说的“对熟悉的事物、似曾相识的容貌特征更有安全感”这一理论。
“我现在也年轻,”李亦然心有不甘地分辩,“我没觉得自己和谁长得像——认真说起来,咱们俩的眼睛是最相像的,你不觉得好看?”
“‘千人一面,美则美矣,毫无灵魂’的花瓶太多了,”陈悠已经被各路通稿弄不清“好看”的标准是什么了,“再好看也禁不住我天天照镜子,早就‘审美疲劳’了——您真是,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内心‘特别自恋’!”
“我不是……”李亦然搬出陈年往事,证明自己的颜值绝不仅仅局限于小范围内的自恋,“好歹我上学的时候,也是拍过杂志内页、当过男神的,小姑娘见了我也跟追星似的五迷三道……”郑薇薇可以作证!那次通告,郑薇薇跟了全程,拍摄进度未半,郑薇薇就暗下决心:这男孩儿太好看了,必须拿下!于是,李亦然的第一次通告,就变成了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通告。算起来,李亦然还是郑薇薇带的第一个艺人。
在追星这件事上,陈悠真的很佛系:“退一万步说——什么是男神?在我的理解中,三米开外,案桌上有龛位、有香炉、有水果糕点供着的,那叫神。两米之内,会跑、会跳、会张嘴说话的,都是白日见鬼。我们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如果粉丝全都这么佛系,劳安迪想,娱乐圈里起码有一半明星要没饭吃了:“四大男神现场互动,你就真没什么想法?”
陈悠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十分想问郑薇薇的扮演者,作为粉丝票选与李亦然匹配感最强的女神,需不需要编剧帮她加几场吻戏、船戏?吻戏三万,船戏五万,买二送一,童叟无欺——款到即加,个税自理。”
李亦然才不相信女神能这么不开眼让陈悠有钱收,他心眼一活分,试图再争取一下此前的议案:“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女一号……”
陈悠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女一号,张修雯、归纶玮、杨瑢瑢;男一号,柳德珐、廖樊凡、贺宇;男二号,梁暮伟、胡舸阁、陆轶龙;甄玲玲饰郑薇薇,肇金穗饰陈悠少女时代。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兹要不出这个圈儿,您随便挑。就别惦记捧什么票房毒药、洗钱明星、惯三儿了……我真不明白,观众不是瞎子——黑金资本那套把戏,早就被拆穿了,还能再唱几出?我的本子再烂,那也是花了工夫的,不能带头忽悠老百姓搭上血汗钱捧反面典型。你们哥儿几个想泡小明星,为什么不学老一辈土豪,直接砸钱买房、买车、买包、买首饰,扯什么幌子、拍什么电影、混什么文艺、卖什么情怀、充什么文学呢?”文学求放过!
一切娱乐圈畸形乱象都摆脱不了娱乐业原罪。旧社会捧出来的“名角儿”、美帝的“莉莲玛·露蒙”,背后不是王公财阀,就是黑帮,这都不算秘密——众所周知,明目张胆。每次娱乐圈曝出新瓜,陈悠都跟着直觉去扒财经动态。
“俗气!”李亦然满口不屑,一脸鄙夷。
“那怎么才是‘不俗气’?”陈悠抓住话柄不放,“您数数看,多少人打着艺术旗号制片、买片、卖片,圈钱做局、沆瀣一气。闹出了名堂,自己名利双收;闹不出名堂,烧的也不是自己的钱。再吆喝着出镜、排片机会骗些眼皮子浅的无知少男少女上船,一分钱不花,白票。对他们个人来说,这买卖稳赚不赔不是?”
李亦然正气凛然地强调:“那都是个案!”但他被自己的微表情出卖了,他心虚地看了一眼劳安迪的方向。
“不不不,”陈悠从人性角度出发,作理性分析,“绝非个案。”她跟随着李亦然的目光,也下意识地看向劳安迪。
李亦然!你看我干什么?劳安迪头皮发麻,耸肩摊手表态:“我从来不睡粉丝。”
陈悠挖坑埋人、劳安迪落井下石,配合得天衣无缝。
难道我睡?李亦然遭遇围剿,一时语塞。他刚开始学做幕后那几年,在片场难免被别家粉丝拍到路透照,真有小姑娘在微博喊话“小哥哥这么高颜值做什么幕后?直接出道走花路呀!”让李亦然着实飘飘然了一阵子,结婚之前,有一次鬼迷心窍地带姑娘回家,被郑薇薇误打误撞地在机关家属院外堵了个正着,他心有余悸至今。
这事全家人都知道。陈悠从心理咨询师角度就事论事:“哪怕它是洪水猛兽,您也不用去刻意回避、遮掩什么,您完全可以正视这一系列问题——通过您从小到大接受过的家庭熏陶、文化教养,您的道德观、责任感会提醒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您的心智也会在计算过出轨成本、评估过收益损失之后告诉您‘不值’、‘可以,但没必要’。人非草木,人之常情,除了无欲无求、一心修仙的,谁不想花团锦簇、莺围翠绕过一生呢?毕竟,那也可以作为人类出于原始本能,对自己所获得的社会价值的另外一个层面上的认可形式,尽管可能有悖道德与法制,但也不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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