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垂悬入清梦,孤城遥望锦花重。
二人扭头对视。
天空星河飘摇, 浩渺无边。他墨玉色的眸子黑亮黑亮的, 里面闪着细碎的光华, 他的眼睛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心底。
四目相望,盈盈眼波, 杳杳时光。
良久,阎曦坐起,而后伸出手轻轻环住他:“御川, 你很好。不必在意也不必理会别人,不论你是人是妖,你都是最好的御川。”
她把下巴轻轻搭在他的肩头,上下一开一合,嘴巴里呼出的气挠的御川心里痒痒:“其实一开始我来阴阳幻境加固封印就是阴差阳错,什么悲天悯人拯救苍生都是虚的,说到底就是赶鸭子上架。可是在阴阳幻境经历的这些事情让我知道我之前错的多么离谱,一直以来是我狭隘了,我认为自己高你们一等,认为我所保护的苍生只是我那个世界的苍生。但其实每一个良善的生命都该被保护,人妖也好,幻境里幻境外也罢,根本没什么区别。”
这份拐弯抹角的安慰听得御川深受感动。
他一直认为很多事情埋在心底,自己开解自己便足够了。因为他不喜欢展露自己的软弱,更不喜欢被别人同情。
这是万年以来,他头一次向别人诉说过去。他从肮脏不堪的回忆里一步步走来,四周是漫漫长夜,漆黑无比。但是,这个温暖的拥抱却在他四周点亮了一盏又一盏灯火,灯火在旁边为他照明,星光在天上为他指路。
就这一个拥抱,便足够治愈他受过的所有伤痛。
他心中波澜四起,一颗心柔软的一塌糊涂,对阎曦的爱意又止不住加深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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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木,你知道御川大人究竟去哪里了吗?”宣青山内,滑瓢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从堆满妖鬼陈情书的案牍上抬头,有气无力的问道。
“属下不知。大人也未曾传信回来。”
“那你去把酒吞叫过来,让他替我一会。”
茨木童子握着木剑的手指指尖渐渐变白,他低下头神色难辨,“不是属下不肯,酒吞大人早已下了死命,不许属下靠近桓衣阁附近半步。”
又是那个女人。
几百年前,他因为那个女人险些丧命,还和自己决裂。
几百年后他又重蹈覆辙。
“呵,果然像他的作风。”滑瓢盯着案上的公文苦笑一声,“罢了,还是我自己看吧。”
桓衣阁
远远地,在院子里打扫的小鬼就听到屋内传来咣当作响的声音,其间还伴随着一个姑娘清脆的骂声:“你个老男人!老男妖!”
吓得它们扔掉了手里的笤帚,瑟瑟发抖抱成一团。
屋内,酒吞坐在离床榻不远处的木椅上,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听她这样骂自己也不生气,反而好脾气的反驳道:“老子今年才一万三千岁,正当青壮年。”
红叶气喘吁吁,越过满地狼藉站到他面前,恨恨道:“果然妖性本就狡猾,你之前明明让我离开,为何现在又要拦住我!”
那天他被红叶所伤,回去后苦思冥想了一整个晚上,依旧是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听闻四国岛内有一神秘的店铺,名为浮生记,能知过去探前生,如今所有的困惑恐怕只有去那里才能解开了。
不过酒吞并没打算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她。
眼前的红叶对过去一无所知,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他也不确定这个红叶和以前的红叶究竟是什么关系。
万不可贸然将一切说出。
为今之计,是找借口把她骗到四国岛。
念头一定,酒吞便突然捂着自己的小臂皱眉哼唧道:“呀!好痛。”
“……”红叶额角抽搐,“你要装也找个像的,那么小的口子还疼呢?”
酒吞捂着伤口的手掌暗暗使力,没过一会,殷红的血就顺着他的指缝渗了出来。
红的煞眼。
红叶大惊失色,她弯腰查看,顺手掏出怀里的手帕替他将伤口捂住:“你的伤口不是已经不流血了吗?”
酒吞漫不经心的敷衍她:“哦,可能是刚才不小心碰到了。”
“你不是妖怪吗?赶紧用法术止血。”
“我是妖怪没错,可我又不是卖法术的,修炼不易,省着点用。”
红叶和他相处了一段日子,对他的行事作风有了一定的了解,听他这副毫不在乎的语气,她就能猜到这个伤口估计不打紧。
想到这,她没好气的把手放开:“就知道耍我,流着吧,反正也死不了。”
“你好狠的心,你难道忘记我这胳膊是谁砍的了吗?”酒吞眯眯眼,威胁道。
“那是你活该,谁叫你吓唬我。”红叶视而不见。
“我不管,”他见这招不管用,就开始耍无赖:“反正我的伤口很痛,你收拾收拾,陪我去四国岛找大夫。”
“四国岛?”红叶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盯着他:“宣青山的大夫多得是,你非要大老远去四国岛做什么?”
酒吞利落起身,抬脚朝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伤人凶手没有置疑的余地,一炷香后我来接你。”
“你!臭妖怪!”红叶见他背影潇洒的离去,心中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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