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注意到她正在看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片刻后,女人伸出手,摁亮了屏幕。
呼吸不由自主屏住。
“……”
“……咳,”
他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
“你…你不用做这些,别累到自己。”
枝夕手一抖,抬起头来,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没、不累,”
在这种情况下看到青年,不知怎地,她居然感到有些紧张,只摆手道:“反正刚好闲着…就顺手擦一下。”
轰走了过去,在她的注视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摁亮,划开,回了几条事务所工作群的消息。
“你看到了。”
“……嗯。”
轰挑了挑眉,没说话。
枝夕站在原地,越想越不对劲:“……不是,你,你用的什么手机,这么多年了那张截图居然还没数据损毁?”
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慌得一批的轰:“……”
他怎么想也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抿抿唇,道:“换手机的时候,顺手把旧手机里的数据一起转移过来的。”
枝夕点头:“哦,顺手。”
轰:“……”
女人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些,将越来越诡异的气氛变得松快不少:“你怎么不吹头发?小心空调吹得头疼。”
“……我不方便。”
这倒是实话。
不过更关键的一点是,轰焦冻从来没有吹头发的习惯,一直都只用毛巾敷衍地擦几下就不再打理了。
枝夕直起身子来:“吹风在哪?我给你吹头。”
不是商量的语气。
“在那边的柜子里。”
轰突然庆幸在搬入这里之前、采购生活用品时顺便买了一个吹风。
“拿到了——嗳,你过来,站那么远干嘛,你这线又没两米长。”枝夕朝他招手,她从茶几下抽出一张小板凳放在旁边,自己率先坐在了沙发上,笑得有点促狭:“焦冻,我好像在给小动物吹毛哦。”
轰:“……”
他当做没听见。
青年的发质很软,都说头发软的人脾气好,枝夕觉得这句话大概是有几分可信度的,至少从七年过去、脾气像阴沟发酵了七年的屎一样臭的金发男人,他的头发就硬扎扎地、倔强桀骜地向外生长。
她一边吹一边用手指理顺轰焦冻偶尔打结的发丝,心内暗暗惊叹:怎么有人的头发分缝能分得这么整齐呢?即使她将他的头发拨弄得乱七八糟,红白双色的发丝也能自动地慢慢回到各自的一边互不干涉,只在最上面一层会有几根红发跑错位置、溜到了另一边。
枝夕又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摸到一条跑马线。
枝夕:……
估摸着吹得差不多,她关了吹风,右手惯性地在轰的头顶揉了揉,眼尖地瞟到青年藏在鬓发里,微微透出红意的耳尖。
被头发颜色映衬得格外扎眼。
“焦冻,你头发有点长了。”
“……嗯,过段时间去剪。”
不知为何,轰焦冻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一直在他头顶作乱的那只手突然摸到了额前,指尖温热柔软——然后,微微一勾,挑起了他的一缕额发。
“给你扎个小辫好不好?看你刘海有些挡视线了呢。”
说得煞有介事。
“……”
轰不敢说话。
枝夕权当他默认了,手一伸从兜里摸出了几根小皮筋,还是彩色的,她的手指灵活地在青年异色的额发之间穿梭,很快编了一根小小的麻花辫。
一直有淡淡香气从脑后传来,轰焦冻一动也不敢动,全身僵直,仿佛被一根通天彻地的柱子从头顶穿到了脚底,死死地把他钉在原地。
[……碰、碰到了。]
[好软……]
最后一圈皮筋快要绑好时,枝夕的尾指朝内一勾,将发端收成一个小巧精致的环,手指对着翘起的小辫儿轻轻一弹:“——天线宝宝诶!”
“……那是什么?”
“噢,忘了你们不知道,是一个子供向动画,一百多年前的。”
枝夕拍拍手,踩在沙发上绕到前面来,看起来骄傲得不行:“不行,我编得太好了,我要拍个照。”
轰焦冻的五官生得极好,主要归功于他的骨相。以前他还是个少年时,枝夕就觉得他的头骨形状很好看了,颅顶不高不低刚刚好,发际线也生得恰到好处,不像她时不时要担心自己秃。只是他平日里头发柔顺服帖地垂下来,额发偶尔会略略遮过眉眼——反而将这项优势变得不明显了。
而现在,青年的额发中间被挑了上去,扎成一根小辫,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以及极其标准的三庭五眼,发型的可爱与成年男性坚毅的面部的轮廓发生了奇妙激烈的碰撞。
却说不出的合适。
枝夕吞了口口水,呼吸有些抖,“……要、要不我们拍个合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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