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那就睡吧。”姬冰雁的声音低沉起来,带着若有似无的温柔。路小佳闭上眼睛,还是心跳如鼓。
身下的炕面很硌人,身后的躯体却似乎很柔软。路小佳开始在脑子里数饺子,竭力抵挡靠向身后人的诱惑。
夜渐深,凉意渐浓。路小佳越数越清醒,越数越冷,数到第一千二百八十八只饺子的时候,已经觉得如坠冰窖。
他回手摸了摸姬冰雁的皮肤,凉凉的,虽然比外面的平均温度高一些,却不是正常男子的体温。是长久和沙漠斗争养成的习惯吗?路小佳缓缓回过身,稍稍后撤了一些,观察姬冰雁的睡容。
下过雪的夜晚无星无月,但是雪光反she进屋子,也能勾勒出屋中事物的轮廓。姬冰雁睡得很安静,向来蕴着jīng明qiáng锐的眸子藏在眼睑下面,表情安宁而平和。
路小佳叹了口气,重又背过身去,小心地靠进姬冰雁怀里,运功取暖,意图渡给姬冰雁一点温热。他是对姬冰雁有一点点小心思,可他觉得他把那心思控制得很好,不过和姬冰雁相处的日子长了,保不齐会糟。
姬冰雁实在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的魅力不仅来自于他的皮相。那些花天酒地的公子哥永远不会有他这种从容端凝的气度。那些牧羊塞外的糙汉子永远不会有他这种深沉谨慎的心思。他就像巡视沙漠的鸷鹰,眸光锐利,凶悍无匹,却又优雅大方,来去潇洒。
路小佳的脑子里就像开出了千万朵花,朵朵都是无头的思绪,蔓延着汇聚到姬冰雁那一点。他渐渐感到疲惫,然后睡去,身体无意识地更加凑进姬冰雁的怀里。
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缓,觉得路小佳睡沉了,姬冰雁才睁开眼睛,目光聚焦到路小佳luǒ|露的后颈。他在沙漠中警醒惯了,稍有动静便睡不着,何况今日身边还存有一个完全陌生的气息呢?路小佳那声叹息完完整整的传进他的耳里,轻飘飘地落在他的心上。
为什么叹气呢?姬冰雁悄悄移动双臂,搂住路小佳,全身功力运转,生出的热力比路小佳更多,从两人相贴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给路小佳,熨帖着路小佳瑟缩的身体。
是因为那个地方?姬冰雁想了想他给路小佳换衣服时见到的那个小东西。当时他是挺震惊的,完全没想到路小佳会患上那种病症,可他并没有任何轻视之意。他尚未发现自己的心意时尚且不在意,如今要把人拐回家了更是不会计较这些。
如果算算jīng神年龄,他也是好几十岁的老妖怪了,那些所谓的情爱早就不能动摇他。他想要的只是一份安稳,像是现在,和路小佳相依着安睡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至于为什么千挑万选偏偏对路小佳动了心,谁知道呢?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那么体贴地照顾过他这个“瘸子”了。
说到瘸子,姬冰雁有一点担心。真相bào露的那天他应该不会被家bào吧……
屋外雪落无声,如同两人的心思,辗转琢磨,却悄无声息。
27兰州(七)
路小佳醒来的时候,姬冰雁正坐在轮椅上略带睡意的望着他。英俊的侧脸在阳光下俊美无俦,深邃的眼睛中闪动着一点莫名的笑意。
路小佳捂住眼睛爬起来,觉得他醒来的角度一定有问题。不然怎么一睁眼就看到了呢,他可不是睡觉也45°角忧郁斜望的文艺青年。
他三两下穿好衣服,收拾好chuáng铺,下chuáng来帮姬冰雁把轮椅挪到楼下去。胡铁花和高亚男似乎都还没醒,楼下并没有他们两个的踪迹。姬冰雁四下瞧了瞧,没瞧见昨天那个又小又瘦的小妇人,便让路小佳上楼去和胡铁花、高亚男打个招呼,他们回马车上吃早饭顺便赶路。
路小佳补充了两粒花生米,去拍胡铁花的房门。结果把高亚男都拍出来了,胡铁花这边还是没有动静。他担心胡铁花房里有什么变故,拔了高亚男头上的簪子拨开了门。
门里胡铁花还老老实实地睡在chuáng上,只是路小佳昨晚给他盖好的被子已经被掀到了地上。路小佳和高亚男凑近一看,只见胡铁花满脸通红,呼吸粗重,摸一摸额头,温度烫手得很,原是发烧了。
高亚男道:“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醉酒醉得那么láng狈。”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还带了些鼻音,显然也受了寒。路小佳暗自庆幸昨日和姬冰雁挤了一个被窝,不然八成他现在也要鼻塞流涕。
他想了想,道:“他现在病成这个样子,可这小镇上不见得有高明的大夫,坐马车去兰州也嫌颠簸,真是急人。”
“莫急,”高亚男眉梢眼角虽带了忧色,却安慰路小佳道,“姬冰雁向来心细,马车上多有奇巧之物,兴许有些退烧降热的药剂,我们下去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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