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爷爷,你怎么会突然想到离开大隋,前往突厥的?”凌楚思想到之后,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开口询问道。
孙思邈闻言顿时一怔,略微沉吟了片刻,还是简单的把他自己在大隋靠近东突厥、契丹等地的边境一带,遇到状若瘟疫的毒药一事告诉了她们。
“……我在阿史那的府上查阅了不少当地的书籍,也拿很多药材做过尝试,倒是真的找到了和当时那种毒药的效果差不多的东西。”说到这里,孙思邈蹙起眉梢,继续推测道:“那种引起瘟疫一样症状的毒药,需要的某种药材应该不是来自于大隋,而且,和突厥这边的一些药糙也无法完全对的上,我现在倒是觉得开始怀疑契丹了。”
阿伊听得有些茫然,凌楚思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孙思邈的猜测为何——无非就是毒药的原料,大隋和东突厥都没有,那么,位置最近也仅剩下的怀疑对象,便是契丹了。
话说到这里,坐在里飞沙后面的孙思邈突然开口道:“我想去契丹。”
凌楚思闻言,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便点头应了下来,“我跟孙爷爷一起!”
她要保护医圣孙思邈爷爷的安全,自然是同他一起行动最为方便了。
“=口=!?”孙思邈愣了一下,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发展。
旋即,还不等孙思邈表达内心的疑惑,阿伊已经忙不迭的开口道:“先生和凌姑娘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孙思邈盯着凌楚思,半晌,忍不住困惑的开口问道:“楚思你、你不回家吗?”
“不回!我现在在四处游历,去哪里都一样。”凌楚思骑着马,头也没回的gān脆否决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现在根本就无法使用“神行千里”。反正她想回大唐江湖也回不去,至于现在的万花谷,还是真正的深山幽谷,没有旁人的那种,就她自己回去那里也没什么意思。
孙思邈见状,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尤其是想到,有凌楚思在身边,其实真的挺有安全感的……
阿伊后知后觉的说道:“那我们,现在直接就往契丹的方向走?”
孙思邈“嗯”了一声,刚想说到了下一个大一点的城镇上之后,还要找当地人问问路,若是有押送的镖局同路、或者是跟着商人的车队一起沿着官道走,就更好了,这样一般都不会迷失方向不说,路上也更安全些。
结果,还不等他开口,凌楚思已经点了点头,直接向阿伊解释道:“如果要去契丹的话,我们直接往东走,一直往东,偏南的方向,稍微走一段距离就可以了!”
觉得说得不够清楚,凌楚思趁着中午三个人下马休息的时候,gān脆拿着手里一根笔的另一头直接在地面的沙土上画了个简易的地图,把东西突厥、契丹、室韦还有大隋的边境差不多都画了出来。
“我们就沿着这条路走!”凌楚思最后一锤定音道。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疆域图、堪舆图、或者是军事布防图这些东西,一个比一个神秘,大多数人可能一生都不曾得见一次。
阿伊之前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女奴,对于这些东西完全不了解,就连孙思邈,他这一路上游历,也完全是到了一个城镇,停留一段时间,然后便按照当地人的指示前往下一个城镇,地图这种东西,他也不曾见过。
所以,对于孙思邈和阿伊来说,既然凌楚思认识路,那么,她定下来的路线,他们两个自然是完全没有任何异议的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与此同时,哈尔和林城中,终于收到了季霄白回信的赵德言,看着上面简单解释了两句凌楚思就是之前被人误会成花间派护派尊者之人,以及她和“邪王”石之轩结仇并且还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qíng,以及魔门之中“yīn后”祝玉妍已经下了追杀令的qíng况之后,为了不给yīn癸派和“邪王”石之轩白白做嫁衣,终于yīn沉着脸依照季霄白之言,捏碎了一套杯子的最后一个之后,沉声取消了对凌楚思的通缉令。
只可惜,赵德言的动作自然不仅于此。他取消了凌楚思的通缉令之后,略微沉吟,便又自己信笔勾勒出了孙思邈的模样,转而让人多描摹了几份并张贴出去,只不过,这次并非是通缉令,而是改成赤luǒluǒ的悬赏了。
自古钱帛动人心。
尤其是因为那些被孙思邈拿试药的珍贵药材的缘故,赵德言在孙思邈身上花进去的钱,早就已经是一个天价了。
虽然因为孙思邈被凌楚思救出来的时候走得急,他之前在西院里配出来的药,又尽数落到了赵德言的手中也是事实。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面对着那一书房的各种手稿和药方成品,愈发真切的感受到孙思邈于医道一途的天分后,在东突厥家里大权在握就只差一点契机的赵德言,自然是更加舍不得放孙思邈就此离开了……
季霄白现在要护着凌楚思,赵德言虽然因为她救走了孙思邈而有些心qíng郁郁,但是,却也并非十分在意,甚至有些暗笑季霄白的选择。只不过,他是肯定不会提醒季霄白的,就和要不是他正好让人挂了凌楚思的通缉令,季霄白也绝对不会跟他透底凌楚思的身份一样。
如今他和季霄白jiāo好,那是因为大家离得远,完全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利益冲突,这次和季霄白再一次达成合作,对于赵德言来说,也不过是因为他们两人能够各取所需罢了,反正,最后把孙思邈留给他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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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思和孙思邈、阿伊一起上路以后,自然不像当初只有她自己的时候,若是着急赶路就直接纵马奔驰不说,还有马上轻功可以加快速度。
换成三个人一起出行,单是孙思邈就不会骑马,阿伊又不会武功,顾及到这些,凌楚思便也就随着他们两人慢慢悠悠的动作,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慌不忙的往契丹的方向行去。
她们原本的路程还是朝着大隋的方向走的,结果,走到半路上,愣是在闲聊之间,突然决定改道去了契丹。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正好把那些接了yīn癸派的追杀令、亦或是阿史那府上的悬赏后,一直游dàng在契丹和隋朝边境守株待兔的江湖人全部避开了。
等他们到了东突厥和契丹边境的一个小城镇上时,已经又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期间,哈尔和林城的那位茶叶铺老板又打着过完年了,正好有空陪老板娘回娘家探亲的名义,带着一车礼物,风风火火的回了太原城,一进城门,确定身后没有任何尾巴跟着,换了身行头打扮,就直接奔赴唐国公府向唐国公李渊还有世子李建成汇报哈尔和林城中赵德言的新动向。
“那个小姑娘的通缉令,一夕之间,又全部被撤下来了!我让家里厨房做菜的婶子跟一个家里有儿子在官府当差的老太太试探过——”茶叶铺老板还清楚的记得,唐国公府上的二公子手里还有人家小姑娘的清晰画卷呢,所以,他说话的时候颇为小心,“听说,当初的通缉令是阿史那言下的,这次突然要把通缉令全部揭下来,也都是阿史那言的命令。”
李渊和李建成父子俩听了,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
李建成的心中,更是闪过一丝狐疑古怪之感,毕竟,如此朝令夕改,便是北方游牧民族有不少人都xing格简单冲动,但是,出身突厥贵族手握权柄之人也如此行事,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那个画上的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人,能查得到吗?”李渊也不由得有些皱眉。
茶叶铺老板恭恭敬敬的答道:“一直在查,但是,却也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阿史那府上的奴隶大多数不知事,那一位的心腹之人,我们也不敢随便接近询问……”
茶叶铺老板说的这些,李渊和李建成自然也心知肚明。
这个时候,李建成甚至还有些庆幸,还好今天二弟没在,不然的话,想起上次听说那个小姑娘被通缉时李世民闪闪发亮的眼睛,李建成几乎都不敢想,若是让二弟知道凌楚思的身份又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他还不知道私底下要怎么闹qíng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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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里飞沙和翼翻羽都是难得一见的宝马名驹,所以,为了不因为马引起什么乱子,进城之前,凌楚思他们一行三人便直接下马混在当地的人群中直接走了进去。
“我们应该买一辆马车。”途经这个小城镇上的集市的时候,凌楚思看着集市上喧喧嚷嚷的百姓,突然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阿伊闻言,笑容明媚的点头应和道:“先生不会骑马,坐车正好,我还可以帮忙赶车!”
“……”身为三个人中唯一的男人,和人同骑了这么久,却始终没能学会骑马,医术卓绝的孙思邈爷爷没吭声,却偷偷的老脸一红。
凌楚思也赞许道:“买个大点的马车,夜里睡在里面也方便,平时一个人赶车就好。”
凌楚思向来是说gān就gān的行动派,打定主意之后,趁着今天的集市还没散,直接就拉着孙思邈和阿伊找到了正在集市上忙活的一家车马行。
等到挑马车的时候,凌楚思就又把阿伊和孙思邈推了出去,让他们两个去挑,她等着结账给钱就行了。
说实话,她自己在这方面其实真的是一点也不挑,想当初在大唐江湖的时候,那些短途驿夫、长途驿夫惯用的马车可是连个棚子都不带,便是从长安城一路坐车去黑龙沼,这么远的路程里,整天风chuī日晒霜打雨淋的,还不都是自己打个伞蹲在拉着货的平板车上忍过来了?当然,也有不少江湖侠士都被憋屈得甚至宁可车费白搭也要中途跳车下来改用走的……
孙思邈是乡间寻常百姓人家出身,便是家中薄有资产,也绝对还到不了在马车上花大价钱的地步。
倒是阿伊,虽然是奴隶出身,但是架不住她之前在赵德言身边侍候。赵德言生活骄奢,便是对软禁在西院的孙思邈都不曾委屈过,阿伊面对孙思邈的时候,又是尤为尊重,所以,为了唯一不会骑马的孙思邈,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对金银钱数同样没有什么概念的阿伊索xing便直接挑了当地车马行里最豪华的一辆马车。
孙思邈面露愕然之色,还来不及阻拦,不差钱的凌楚思已经直接吩咐眯着眼睛整个人都笑成一朵花的车马行伙计把马车套上马拉出来了。
“就这个吧!”凌楚思gān脆利落的掏钱,那个车马行的老板眼见又成了一笔大生意,还笑呵呵的送了一套马车里的小桌椅和垫子之类的东西给凌楚思他们。
在这个城镇的客栈里面住下,稍作休整之后,再一次出城,凌楚思他们三人便把两匹马换成了一辆马车。
一开始是阿伊主动提出来她先去赶车,孙思邈想了想,便也跟了出去——学不会骑马,他至少可以先学会赶车,而且,与其和时不时就要喊他一声“孙爷爷”喊得极为顺口的凌楚思待在车里面,孙思邈觉得,还是在外面chuīchuī风透透气感觉更放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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