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持刀飞身劈去,满心得意。
只要解决了其中最大的刺儿头,那么拿下这一行人,也不过挥挥手的功夫罢了。这傻子居然还握掌成刀斩来?可惜可惜,这样莹白纤细的好手......
黑衣人呆住了。
莲蓬的手刀混杂了凌厉的仙气,噼噼啪啪一阵脆响,便将黑衣人手中的利剑斩成了三瓣儿。
莲蓬皱起眉,气势直bī他面门:“你偷袭我?”
黑衣人瞪大了眼手足无措,捞出背后的羽箭捏在手里慌张后退:“不不不不不......您误会了,您误会啊——”
莲蓬嘟着嘴从袋中取出颗乌黑圆润的铁丸,指尖一用力she入黑衣人眉心。眼见他倒下,之余额上米粒大的红点。
“我最讨厌别人偷偷摸摸了。”
莲蓬伸手去拨马头上的白绒绒,口里唤着:“小白?小白你别睡了你好胖 ,起来帮我打架,快点!!”
白绒绒毛尾巴一晃dàng,抽打到莲蓬的手背上,抬起头愤恨的呲了呲牙,一跃身跳到地面上去了。登时便如同疾利的闪电一般没入人群,只是不时听见嘶哑的惨叫,想必是得手不少。
莲蓬费了一番功夫下到地面,拍拍黑马的马背,安慰道:“小黑你若是害怕,就先到林子里躲一躲吧,反正你又帮不上忙。”
黑马肚腹一阵抽搐,歪着嘴就朝莲蓬的方向一个劲儿地开始吐唾沫。
莲蓬早就走远了。
东方哼哼哈哈地打得不亦乐乎,黑衣刺客们换阵型换武器换对象依旧是一副热火朝天模样。
“小心!”
还未走进,便瞧见背后一支冷箭速度极快地从身边掠过,直取东方后脑,莲蓬吓一跳,三两步加速便提醒便徒手去抓。
东方一回头便瞧见银光铮亮的尖锐箭头紧紧挨着自己的鼻尖,相差距离不到一尺。
箭身上握着一只纤长细白的手掌,手臂圆润而瘦弱,在略微深沉的黛色衣物的衬托下更显秀气。
东方一时失神,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莲蓬锐利的目光she向他苍白的脸庞,踌躇了半响,才一脸严肃地指出:“衣服烂了。”
东方被这冰力十足的声音冻得哆嗦了一下,随即伸手上下乱摸一早,才发现腰带早已不知所踪。
没有腰带,裤子要掉了怎么办?
东方纠结了。
莲蓬与他大眼瞪小眼一会儿,沉默地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条半透明的龙筋来:
“用这个吧。”
“多谢前辈。”
既然莲蓬到了,东方自然没有不放心的道理,迳自选了个隐蔽的位置开始换腰带。而莲蓬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许久之后,才开始提着路边捡来的残剑bī退刺客群。
莲蓬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乌压压的刺客群由着莲蓬与白绒绒的双剑合璧一通欺压,不到一盏茶功夫,便逃的逃死的死,再不见影踪。
小白摇晃着尾巴呸呸呸几声,高傲的踱着步去寻找淡定地在一边吃糙的小黑,一路上瞥向捂着伤口哀哀瞎叫的人们的眼神叫莲蓬有一种莫名的熟悉,那便是————
你们都是屎。
黑马有如迎接凯旋的战士一般,慷慨地贡献了自己盲目崇拜的眼神与卑躬屈膝的ròu体。
这使得白绒绒更加高傲了。
莲蓬纯粹看不顺眼它,轻轻拿脚尖踹了踹白绒绒的肚皮。
小黑怒目而视。
莲蓬不理他,只提醒小白:“别磨蹭了,快上马头,晚上之前要到镇上的。”
顾长安在人群之后给自己打了好一会儿气,才战战兢兢地从一群比自己还要胆小的壮汉中脱颖而出,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莲蓬:“前辈,这些刺客.....就这丢在这儿么?”
莲蓬诧异地看他一眼,正色道:“你们若是肚子饿了,我便叫人另行去猎shòu,他们没什么好吃的。”
顾长安:“......”
众壮汉:“......”
就这样波波折折,好歹还是靠着队伍中一个对路途颇为熟悉的教众,才勉qiáng在天擦黑之前到达最近的古镇。
“黑风岭”?
莲蓬仰头向后一字一顿念出城墙上的篆字,而后疑惑问道:“不是匪寨才会起这样黑漆漆的名儿么?”
东方急忙勒马上前,仔细观察了镇子中人们的反应,才小声提醒道:“前辈这话还是小声些说。这镇子里的人看步子都是会武的,保不齐真是土匪寨子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莲蓬半懂不懂地点点头。
镇中居民身形大多qiáng健壮阔,眉目不善,实在是叫人由不得不起疑心。
他们在城门外呆的久了,已经有些在后头准备进镇的人面色不善预备破口大骂。东方这一世最害怕的便是女子尖利刻薄的骂街声,即便是赶鸭子上架,也不得不进到镇区里。
沿路便询问最近的跌打外伤药馆。
这一问便知不对。
他们这一行人大多伤的不轻,满身鲜血全然匪气,若是碰上了普通的良家百姓,只怕是有多远便躲开多远。这个镇子里的人倒好,反而凑上来瞧热闹的居多。
即便是大姑娘小媳妇儿,也少有看到什么害怕的神色,多是十分慡快地先指了路,再问他们从何处来,颇有打破砂锅的架势。
东方一行人无可奈何,只得落荒而逃。
东方仔细的裹着自己肩上的纱布条,扭头去看,兄弟们大多是安置好了。
药店的大掌柜在桌前噼里啪啦掰着算盘:“....六十钱的huáng芪五两甘糙......总计是七两五钱白银。”
顾长安瞪大双目怪叫:“我滴个天!老板你是用上什么疗伤圣药了么?怎么那么贵?!”
东方也颇有些为难。
任教主对待属下从来不是大方的,即便是走了这样远的门,也仅仅只是每人补贴上二两白银。死去的兄弟们的棺木钱另算,若是当真jiāo上这笔银子,今晚便不知该住哪儿了。
真想请求老板通融通融,身边的莲蓬刺溜一下站起身走到柜前:”老板,给我来二斤huáng连。”
老板的羊胡子哆嗦两下,扭头上下打量他一番,奇道:“你买huáng连做什么?又没受伤。”
莲蓬心中担忧他店大欺客不卖东西给自己,不由紧张起来,目光不自觉便凌厉起来。
老板后退两步,慌忙去翻自己的药柜,嘴上叨念:“客人稍等,我这就给你抓,二两....还是二斤来着?”
莲蓬不解地转头看了一遭,并不见有其他的人在身后,心中好奇老板那奇异的前后转变。
不过他从来不是认死理的人,见老板肯卖,那便功德圆满。
莲蓬歪着脖子扒拉自己面前的算盘,慢悠悠地措辞:“一块儿算吧,老板.....是多少钱来着?”
那老板噙着眼泪抢过算盘瞄了眼莲蓬不经意改动的数字,仰头滴下一滴泪来,沉痛道:“高手何苦明知故问?您说二两便二两吧......”
于是,莲蓬付了二两白银抱着两斤未晒gān的huáng连丝儿边吃边莫名其妙的招呼东方随自己一起找客栈去。
莲蓬认真地看着东方,诚挚道:“这个镇子确实是古怪。”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想说
快来收藏我!快来包养我!快来投喂我!
我要留言留言留言~~~
话说昨天看到那样多留言,今天一亢奋....
原本打算隔日更的居然加更了泪目.......
8、第 8 章
入夜
清风微凉拂过,漫天星斗澄澈。
静匿的客栈中,唯有二楼最后一间房内燃着豆大的灯火。
东方沐浴完毕,披散着一头乌黑的湿发,坐到镜前捻起木梳细细顺着纠缠的发尾,镜上浅浅的氤氲上一层朦胧的水汽。
桌上整齐地摆上了两样用手帕悉心包了的物什,灯火下隐隐反she着轻薄的微光帕上细腻的苏绣几yù活泛。
东方面色yīn沉,烛光打在他的面颊,落下黑黑的一道剪影,瞳色如墨,若有所思。
他伸手打开帕子,里头赫然便是一株淡huáng色的老蔘,与一根五尺来长的半透明的韧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蔘暂且不提,必是稀世珍宝无疑,最叫他怀疑的便是白日里莲蓬送的韧筋,从未见过这样的材质啊......
半透明的微微的青白,筋体呈六角多方体,摸去很有弹xing。
东方拎起一头使上内力用劲儿朝桌上一甩————
“啪!”
桌面应声裂成两半。
东方:“......”
沉默一会儿,东方慌忙去扶桌子,努力将它推到墙边掩饰好,任教主发下来的薪金可经不起这般乱花用。
他小心地将龙筋再度绑在腰间,老蔘塞进内衫中,满心疑惑的睡去了。
莲蓬是个不夜党。
本来就是啊哪儿听说过妖怪还要睡觉的。
莲蓬的屋子就在东方的隔壁,他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旁边东方的动静。先是在洗澡......
他又想起东方沾了血的白衣裳,有如凌寒怒放的雪梅般锋利煞气。还有他尖尖的下巴。
戴着帽子时遮不住地露出那么一点点,莹白的、细腻的、柔和的线条。
怎么回事?
莲蓬疑惑地抚上自己的胸口,若有所思了半响。
啊......莫不是在凡间呆的多了,身体也会和他们一样脆弱起来?
他呆坐了一会儿,耳朵里窸窸窣窣听见些客栈老板说话的声响。
老板好奇怪,为什么说半夜要瓮中捉鳖抓兔子?
不过红蝎说的对,在外头歇息,还得保护自身安全。
莲蓬在乾坤袋中掏出符纸与符笔,出去了一会儿。
夜色更加沉郁,不闻一丝异动。
次日清晨。
好容易平平静静地睡了个安稳觉,东方自榻上起身,呆坐着迳自清醒。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了这么个毛病,早起之后总有一段时间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该gān什么好。
待到清醒过来,东方迅速去探自个儿的腰间,尚好,两样宝贝都平安着。
自力更生地梳洗好,从包袱里拿出一件一模一样的白衣来,将之前那件丢掉,然后仔仔细细将自己的发髻梳整齐。
下得楼来,正瞧见客栈中的掌柜与小二一派无jīng打采地倚在柜台里补眠。
东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就听见顾长安招呼自己的声音:“香.....老大!在这边儿,熊瞎子熬好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