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去后,建宁又安抚了小郡主一番,让她乖乖地去睡,她也自回来,爬上chuáng后翻来覆去想着康熙让四爷去做之事,她是个有些知晓未来之事的,自然知道四爷这一去必然起无限风波,其中更是步步惊心,简直九死一生。
可是经过柳燕刺杀未遂之事,又知道四爷为人,建宁却又深知四爷并非等闲,——他是个心思缜密深沉之人,要死的话,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索xing是福是祸,由他自己去罢了,反正现在海大富死了,真正知道内qíng的韦小宝也不复存在,四爷不知皇族上辈子的纠葛,不知太后乃是西贝货,自然不会向老皇帝顺治告状……就算给他在五台山上遇到了顺治,无非是两相惊讶一番……而且建宁也真想不透,倘若真个让四爷见到了顺治帝,一个爷爷一个孙子,两个会是怎样?四爷会不会入韦小宝一般“忠心耿耿”地回来向康熙汇报所有呢?
建宁想来想去,只觉的她虽然知道一些剧qíng,却偏又猜不透具体会怎样,一切仍如一团迷雾而已。如此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急急忙忙洗漱完毕,便出了坤宁宫。
建宁本是想直接去找四爷的。没想到走到半路,竟遇到四爷迎面而来,远远地建宁眼前一亮,当对上四爷目光之时,便知道他肯定是故意跟自己遇见的。
毕竟若是建宁总是去找他的话,多有不便,他必然是想到了这宗,只怕故意等在这路上也说不定。
建宁望了四爷一眼,便说道:“你们都留在这儿。”身后太监宫女便行礼答应,留在原地不动。
建宁上前几步,四爷早停了脚,行礼说道:“奴才见过公主。”建宁道:“免礼。”
左右无人,建宁上前一步,问道:“小桂子,昨儿皇帝哥哥跟你说什么了?”四爷说道:“皇上让奴才去做一件事qíng。”建宁问道:“何事?”四爷说道:“公主不是听到了么?”
建宁见他开门见山说出,略觉愕然,而后笑道:“你倒是聪明,你怎么知道本公主听到了?”四爷微微一笑,道:“奴才也是胡乱猜的。”
建宁看着他嘴角一丝狡黠笑容,哭笑不得,说道:“好啊,你竟然敢戏弄起本公主来了!”四爷说道:“奴才不敢。”
建宁笑了笑,说道:“你刚刚去见过皇帝哥哥了么,他说让你什么时候走?”四爷说道:“今儿就要启程了。”
建宁一怔,问道:“这么快……”四爷说道:“皇上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建宁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你竟如此了解皇帝哥哥。”四爷说道:“公主过奖,不知公主有何吩咐奴才的?”
建宁问道:“你觉得我是有事要跟你说?”四爷说道:“这也是奴才猜的。”
建宁笑道:“你猜的倒是挺准的,改天你不当太监了,直接出宫外摆个摊子,竖一面‘铁口直断童叟无欺’的招牌,必然客似云来。”四爷说道:“多谢公主吉言。”建宁伸手用力一拍他的帽子,说道:“去你的!”四爷咳嗽了声,伸手将帽子扶正,默默地也没说什么。
建宁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叹口气,便又说道:“其实本公主倒真的有话要跟你说。”四爷道:“公主请讲。”建宁说道:“在这宫内,除了皇帝哥哥跟母后,对我来说,数你最亲了……”四爷qíng不自禁抬眼看了她一眼,建宁面不改色地,又道:“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四爷的眼神有些古怪看她,建宁摆摆手中帕子,说道:“我的意思是……,唉,你明白就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种……”四爷说道:“奴才明白。”
建宁哼道:“你明白个屁……”四爷重又露出那种眼神来看她,建宁道:“怎么?没听过本公主骂人吗?再瞪,再瞪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四爷垂眸,道:“奴才不敢。”
建宁便又说道:“好啦,总之你出去的话,万事小心,不管怎么样,若是遇到什么事qíng,保命要紧,……我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过,你在江湖上有不少仇家的,……不过你机灵嘛,想必就算真的遇险也能够逢凶化吉的。”
四爷默默听着,建宁道:“你听到了吗?”四爷说道:“奴才听的很明白。”建宁怔怔地看了他片刻,终于又低声问道:“还有……你胸口还疼吗?”四爷听她声音温柔,便抬眸看她,说道:“已经大好了,请公主放心。”
两人一时无语,建宁颇有些不自在,向着旁边走出两步,低头看甬道边上的几株花枝,风chuī过来,花枝微微摆动,建宁一时看的出神,而四爷也一直都未曾出声。
过了片刻,建宁点点头,又问道:“对了,昨晚上刺客之事,究竟是怎样?那女刺客是被你杀的还是被侍卫杀的?”四爷见她忽然话锋一转说到这个,便道:“奴才没那么大本领,是被侍卫们杀的。”建宁说道:“那女刺客怎么会出现在你哪里,是巧合?还是?”四爷说道:“大概是巧合……奴才听到她跟侍卫们动手才出来的,是以具体怎样也不知道,本来是想将她拿下细细审问的,没想到她很是凶悍,故而来不及多言就被侍卫所杀。”
建宁一颗心重放回了肚子里,略略微笑,说道:“其实我倒是不用替你担心的,你这人……是福将,就如我刚才所说,惯会逢凶化吉的,你说是不是?”四爷说道:“公主说是,那就是了。”
建宁回头看他,见他定定站着的样子,虽然看起来似是个太监,但那股镇定自若城府老练的气场却是无人可替的,建宁一笑,不知为何就很想欺负他一番,便慢慢道:“那支花开的很好啊,你替我把它摘下来。”
四爷说道:“是。”迈步上前,也不问她是哪支,目光扫了扫,便直接掐了一朵下来,略躬身递给建宁,说道:“公主。”
建宁看他一眼,含笑将那花接过来,在鼻端轻轻嗅了嗅,说道:“小桂子,你眼光不错呀。”四爷一怔,这才咳嗽了声,说道:“多谢公主赞赏。”
建宁说道:“我都没说那一朵花,你就直接摘了下来,可见跟本宫心有灵犀。”四爷见她笑的人面桃花,比手中那朵开的正好的花还明艳三分,不由地重新垂了眸子下去。建宁却又道:“说起来,我倒是还有一件事不放心的。”四爷问道:“公主不放心什么?”
建宁向他身边走近一步,靠得近了,便说道:“你这一趟出去,不比在宫内,外头的花花世界,光怪陆离,保不准你的眼睛看不过来,心也会野了。”她靠得甚近,说话之时身上幽幽暗香透过来,四爷忍不住便想后退,脚步刚一动却又停下,只说道:“奴才只是替皇上办事,哪里会去看什么花花世界。”
建宁嗅着花却看着人,越发低声说道:“那好,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那外头野花虽多,开的千姿百态的,但你可不要忘了你的本心,别给野花勾的失了魂就好。倘若是给我知道你贪恋了哪朵花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你知道的,我会……”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声儿甜如蜜,温柔似水,却偏偏又带刺。她说着之时,玉手探向前,将手上那朵花在四爷脸上轻轻擦过,暧昧如许,甜香沁入心脾。
饶是四爷面陈似水心静如水,脸皮却仍忍不住微微发热,无奈低声说道:“奴才……遵命。”建宁才噗嗤一笑,说道:“我都没说什么,你遵什么命,我这么说其实也是为了你好,要你好好地全心全意替皇帝哥哥办事,以大事为重。你要是立了功,回来后就可趁机将你的出身说给皇帝哥哥,皇帝哥哥一高兴,一定不会怪罪你的。”
四爷一时有些想不透,就疑惑看向建宁。建宁目光往下一扫,看着那关键之处,笑吟吟说道:“难道你想一辈子当假太监?”四爷这才恍然大悟,心头一宽,说道:“多谢公主点拨。”
作者有话要说:四爷遇上邪恶的女魔头,该怎么逃脱魔掌呢,索xing出去后就不回来了吧,同意的举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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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荒山逢鬼屋 ...
建宁将手中那朵花在鬓边比一比,道:“小桂子,你觉得本宫配这朵花如何?”四爷说道:“甚好。”建宁说道:“哼,你根本都不看,可见是口不对心。”四爷说道:“公主国色天香,所谓名花配美人,正是相应的。”
建宁见他说的一本正经,便想到他在康熙跟前故作滑头之态,建宁知道四爷是怕康熙看出“小桂子”xing格上的突变才刻意为之的,只是奇怪,在她跟前之时,他却正常的许多。
如“名花配美人”这种话,倘若是给韦小宝演绎出来,应该是哄建宁开心的,应带几分夸张跟讨好之意,但四爷说的时候却一派淡定自然之态,仿佛说的是天经地义的真道理。
建宁觉得这两者之间反差实在极大,想来想去,忍不住噗嗤笑出来,便含笑看着四爷,说道:“大言不惭的,好吧,既然你觉得这是朵名花,那本宫就赏给你,有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M9?AC看看你怎么相待她好了。”说罢之后,将手中的花放在四爷手中,说道:“你去吧……”四爷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朵盛放娇花,说道:“遵命。”
眼望着四爷离去,建宁心头却略觉烦闷,她有些猜不透自己对这位假桂子真老四究竟是抱着何等心态,起初是想杀了他没错,一劳永逸免除后患,但没了韦小宝,谁知道鹿鼎的世界会变成哪样?何况她就算再机灵果断,到底也是个生活在文明社会的小女子,电影电视里的凶杀见多了,自己动手则又要另当别论,昨晚上迫于无奈杀了邓炳chūn,现在想想刀刺入人体的感觉,那只手还颤苏苏一阵阵抖。
这要是在和谐社会,不管杀的那是个什么人,都算是谋杀罪了。何况当时那种危险qíng形,现在想来都是心有余悸。
而她跟四爷,从开始两两相对各自瞠目结舌,一直到现在这种混沌不明的状态。
建宁觉得自己同四爷之间就好像是从陌生期转到了磨合期,好歹他不曾对她不利过,她对他也是诸多手软,但是日后种种,谁能料得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仍可用一个词来形容:敌友不明。如果要美化一下,顶多可以再加个:惺惺相惜。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好像是游戏角色一样,看他如何折腾,看自己怎样造化,但不管如何,建宁咬牙告诫自己决不能认输,倘若……发展到最后,两人之间真个要有一方俯首称臣或者……更糟,那么那个低头认输的人,绝不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