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青丫婆婆便神清气慡地从酒馆门外走了进来,笑着走到三人面前坐定,朗声唤道:“小二!拿酒来!”
江月昭便知道她是杀人杀得痛快了,剩下的两个人,应该没逃出她的追杀。
经了这一事,几个人再上路的时候,青丫婆婆便低调多了。四人扮作一家四口出门走亲戚的样子,还给江月昭戴上了一顶挂轻纱地笠帽。由于游在龙熟悉路径,几个人尽量避开官道驿路,抄近走些乡道小路,倒真躲开了很多的官家盘查,省去了不少麻烦。
几日后的下午,几个人终于到达了盛天农庄的地界。
江月昭听游在龙说到了,赶紧从车厢里钻出来,伸手取下头上笠帽,放眼望去,一片广袤地金色土地闯入了她的眼帘,令她的心一下子激dàng起来。
时值深秋,有农人在田地里忙碌,将割好的麦子结成捆,装上马车运走。有一些老农腰间别着一把镰刀,手中拐着一只篮子,在田地里低头逡巡着,偶尔会弯下腰,拾捡起遗失在地里的麦穗,扔进篮中。
而那一大片丰收的土地,起伏绵延着,一直伸展到天际,与天边那轻淡如絮的白云接到一处,在秋日午后的骄阳映照下,泛着淡金色地光彩,看得江月昭一阵迷醉。几个月来受冤被屈、亡命天涯而积聚在心头的抑郁,在此刻一扫而光。
“天哪!太美了!表兄!这都是你们家的吗?”江月昭兴奋地放声大叫。
游在龙见她脸上难得云开见日,一片晴朗,心中也很高兴。自家的庄子。他以前经常会来转转,看一下chūn种秋收的qíng况,那时候也没觉得这里有多美。
此时被江月昭激奋地声音感染着,他突然觉得这片土地真地很壮丽呢。不由地也深吸一口气,咧嘴笑了起来。
“还是游夫人心细呢。把小昭安置在这里,既能避人耳目,也适于她静心养胎,等待生产。这地方确是一个好去处。”青丫婆婆欣慰地说道。
“我凤纤嫂子是天下第一等地贤惠女子,你们瞧这庄子就知道了,要不是有一位练达能gān的女主人,游家会有这么欣欣向荣地产业吗?”江月昭拼命地夸着曲凤纤。
游在龙心里却在暗想:我家有多大地产业,都是祖上留下来的。跟凤纤关系不大吧?
不过他明白江月昭如此抬举曲凤纤的意图,也就没有出声。
江月昭坐在马车上,一边兴奋地东张西望,一边问这问那。那驾车的马儿行进在这丰收的田野之间,脚步也轻快起来,踩出的蹄音变得清脆动听。
两旁麦地里忙碌的农人,看到有马车经过,望向这边。有几个年纪大的放出大嗓门喊道:“呀!这不是游先生吗?游先生又来看望你表舅了吗?”
“是啊!chūn大叔好啊!今天收成怎么样?”
“好着呢,好着呢。”
一路打着招呼,游在龙已经驾着马车进了一处村落里。经过一片jī鸣犬吠地农舍之后。一处占地广大,红砖灰瓦,朴拙闲逸的庄院出现在他们面前。
江月昭知道,这里就是她以后的栖身之所了。
门口有庄丁看到游在龙。赶紧打开厚重的红木院门,向里喊道:“当家的!游先生来了!”
片刻功夫,一个面膛红润润的中年男子,着一身整洁的栗色棉布短袍,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看到游在龙,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来了?”
“表舅好!”游在龙也笑着回应一声,跳下马车。“这是我妹子小昭,前几日凤纤来信跟你提到的那位。这两位…是我的故jiāo,路上遇到了,跟来散散
游在龙介绍完毕,有庄丁上前来接过江月昭地行囊,提了进去。那中年男子客气地将四人引进庄内。
待进了屋。那男子行至游在龙面前。跪下便拜:“盛天荣给庄主请安。”
“荣叔快起来,不必拘礼。”游在龙虚扶一把。“我弟妹的qíng况,想来凤纤在信中已经提及,以后有劳荣叔关照,万事当心。”
盛天荣听他这样说,转身向江月昭一拜:“容大少奶奶一路辛苦,此处偏陋,比不得京城繁华,大少奶奶请多担待。”
“荣叔快别这样客气,以后仰仗荣叔照顾,给你添麻烦呢。”江月昭微微一福身,回了一个礼。
这时,门口有一个响亮的女人声音说道:“当家的,客人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江月昭一转身,就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地女人,发上缠一块紫花头巾,身上穿着紫色暗白花纹的棉布袄裙,一身慡利地走了进来。
“哎呀!你这样大呼小叫地,仔细吓坏了容大少奶奶。以后说话小点声儿。”盛天荣皱着眉头嗔怪道。
“荣叔太客气了,我哪里就那么娇气了。这位是荣婶子吧?”江月昭迎上女人,挽住她的胳膊。
“嘿嘿…”盛天荣搔搔额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正是我的当家婆。乡野村妇,不懂规矩,大少奶奶莫见怪。”
“我瞧着荣婶子就是个慡快人,很对脾气,高兴还来不及呢。”江月昭笑呵呵地说道。
荣婶子听了江月昭的话,向盛天荣示威似地一扬下巴,回身还是恭恭敬敬地向四个人分别行了礼。
游在龙见江月昭虽然初来乍道,心qíng倒是好得很,也没瞧出来有什么不适应之处,方才安下心来。
盛天荣夫妇一通忙碌,安顿了四人住处,又侍候几个人洗漱完毕,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章 小人得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东州城容府自从迎娶了皇家小公主进门,短短半年时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容毓飞这一房中热热闹闹的一妻三妾,如今死的死,抓的抓,配的配,单剩一个周福珠好好地留在京城里,也只是住在育孤院中,轻易不回府里,免得招惹了那位煞星。
江月昭临刑前被劫走后,整个容府就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气氛中。
小公主朱尔玲心中猜疑这是容家人暗中作下的安排,可是江月昭入狱那些日子,容家的每一个人都在大内密探的监控之下,安安分分的,她根本找不到证据来指责任何一个人。
这让她内心产生深深的挫败感,人变得更加躁浮易怒。她每天必去苍芜院转几圈,逢容毓飞在的时候,她也会笑靥如花地凑上去说几句。可是容毓飞总是一副视她为无物的冷漠样子,让她每次说着说着,就会爆发出满腹的委屈和牢骚,最后的结局必然是拂袖而去,不欢而散。
公主脑筋不清楚,皇帝可不糊涂。
他原本想借机除了容毓飞的正妻,替公主除去一个争宠的对象,以后小公主可以神定心安地过日子。可如今事qíng脱线,江月昭活着出了东州城,此时不知正生活在大月朝的哪一个角落里。
事后他并没有唤来容毓飞加以责问,因为他没有证据可凭。但他心里万分清楚,此事是容毓飞的手笔。他以前只是听说。这位驸马六岁上少林习武,师从悲悟法师,十六岁回东州之时,在江湖上已经是个有名号的人物了。可他见到地驸马却是一个周旋于京城的生意场中,整日与银钱为伍的锦衣贵公子。这种印象多多少少蒙蔽了他的认知,让他在处理这件事时,错估了容毓飞的能力。
他不知道在大内密探地重重监视之下,容毓飞是怎么与外间取得联系的。但是有一点他能肯定,江月昭现在正生活在一个容毓飞安排好的地方。
这让他意识到,公主以后在容府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于是他让皇后召朱尔玲回宫,温言软语一通劝解。只希望小公主能明白眼下形势,乖乖地回宫生活。
可是朱尔玲一听之下,一蹦三尺高,哭叫着不肯离开容府,只说如果皇帝硬要下旨接她回宫,她就去见她的母妃。
明德皇帝什么都不怕,就怕公主提她的母妃。他对玉妃的那份又爱又怜又愧的怀念之qíng,经过这么多年地发酵,已经膨胀成为他在这繁花似锦却qíng淡意寡的皇宫中,唯一的感qíng依托。尤其出了淑贵妃袁莹莹那件事后。饱受宿疴缠扰的明德皇帝更加怀念起当年娴静如水的玉妃娘娘。
因此他见朱尔玲发狠要去见玉妃娘娘,无奈地一摇头,摆手将她又送回了容府之中。
容毓飞在得知这件事后,对朱尔玲的感觉只剩两个字了:无语……
他想起江月昭曾经说过。小公主是一个偏执狂,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他虽然不太明白心理疾病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觉得“偏执狂”这三个字用在这位小公主身上,真是jīng准无比。
他当然不能进宫对皇帝说:皇上,你女儿脑子有病,你接她回宫吧。
所以他只能由着朱尔玲在容府之中继续折腾着。
还真别说,朱尔玲确实挺能折腾。不管怎么样,这府里的女人。除了四个上一辈的还在,其余的都让她给撵出去了,好歹这也是她地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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