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野兔,他楞给烤成一堆焦炭;第二只野兔,压根儿没熟。
找到这两个极端,第三只、第四只……基本上看起来比较像食物,至于味道……没要求,就是觉着嚼起来太费牙。
就着旁边的溪水,咽药似的吃了几片ròu,周奕起身继续赶路。
说是小溪实际上就是一个很小的小河沟,不足一步宽。
但不管怎么说,顺着溪流走,小溪变小河,小河变大河,迟早能走出这林子,找到有人的地方。
周奕顺着水流方向向下游前进,步行几天,伙食上也有很大进步——不是说他烹饪的手艺一日千里——而是原料。
小溪渐宽,水产也丰富起来,虽然味道不变,但起码腮帮子有机会休养生息。
森林里的生活极不易,周奕再怎么会七十二变,也就一身单衣单裤,身上这点儿配件能用的也全用上了。
现在他是等于什么都没准备的qíng况下,参加野外求生训练。
林间的晚上露水很重,即使在盛夏,森林里也依然yīn冷。
没有帐篷的遮蔽,火堆也显得苍白无力;
为了安全起见,周奕总要在树上过夜,并且要保持半睡半警觉间,晚上得不到充分休息,加上营养不足,保暖不够,和一副不太争气,随时有罢工可能的身体……
周奕不清楚他能支持多久。
他要活下去,惟有尽快离开这里,找到人烟,所以除了必要的休息外,只得全速赶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开始周奕还数着日子过,但是当周围的景色日复一日,看不到尽头的时候,时间变得失去意义,寂静的山林空旷的让人发疯,旅程变得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转机再一次出现。
在第二十一,也许是第二十二天,地势落差变得十分明显,多条小河陆续汇集,河面变宽,且水深、流速都是非常理想的状态。
周奕面对这样的绝佳条件当然打死也不能放过——漂流——轻松、便捷、一劳永逸。
漂流了数日,周奕非常地确信他苦尽甘来的日子就要到了——他看到了一片房子。
亭台楼榭,雕梁画栋,古朴里含着灵气,清雅中带着奢华,一糙一木生机勃勃,绝不是废弃的庄园——这是周奕转了大半圈的出来的结论。
但,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周奕通过实地考察、亲身体验,总结出这套庭院如下几个优点:厨房的装备齐全,喂饱一个军队也不成问题;地窖里的ròugān菜gān一应俱全,味道也非常好;浴池像个小游泳池,引自山里的温泉水,方便舒适,
还有散着花香的皂角粉,朴实天然,无污染;
被褥整齐的叠在樟木箱里,不蛀不cháo,柔软如新。
最后,当周奕终于从山里的一名野人又转成了鲜嫩可口的帅哥一名,才满足的一声叹息,把自己摔进chuáng里,带着沐浴后的清新,光溜溜地蜷在被子里……
苦尽甘来啊,苦尽甘来!
……
一只宽厚的手抓着马刷慢慢梳理过丝缎一样皮毛,细致修长的手指轻拂过柔亮的脊背,罗耀阳站在马厩前,一个人静静地打理着爱马飞墨。
他习惯用这样的方法整理脑中纷乱的思绪,繁杂的事务就好像飞墨身上的毛顺着刷子的方向变得流畅通滑。
“……要事,启禀……殿下……”远处模糊地传来侍从的声音,罗耀阳充耳不闻。
他难得片刻安宁,近身跟随他多年的铁卫们也会尽责的帮他挡住那些闲杂事物,他对他们的能力非常有信心。
安静没有持续多久,人声、脚步声又由远及近,罗耀阳心里叹了口气,放下手边的马刷,站在原地,抬眼见他的卫队长——殷乾正往这里走过来。
“爷,我们在东阁发现一身份不明人士。”殷乾躬身行礼之后如是说。
由金、红两种色调混合的正厅。
金色中夹杂繁琐花纹的屋顶下,正南摆着雕花镂空的红木座椅,垫着金色的软垫,配上红色的脚踏,两边排着整齐的两人合抱的红漆柱子,庄重,肃穆。
十几个身着统一款式的布衫,高发髻,腰里别着刀剑,身材高大,肌ròu发达的士兵以更整齐、更庄重、更肃穆的姿态站在大厅两侧。
门口和窗边和所有可能成为出口的地方也状似无意地排了人手。
威慑深沉的气氛回dàng在庄严肃静的大厅里,唯一不太搭调的是大厅的中央的摞着的一堆棉被,像包包子一样裹着里面的周奕。
周奕觉得自己的表qíng肯定是抽搐的,想想这qíng形就让人觉得尴尬。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没什么大不了,但问题在于他这个贼当得实在是又嚣张又笨到离谱,在没穿衣服的qíng况下被人赃并获……
事qíng比较棘手,霉运比较少见。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
经过一个多月在条件恶劣的荒山里跋涉,体力透支加营养不良加旧疾隐患,多日的行程全凭锲而不舍的jīng神和qiáng大的求生yù望超越ròu体极限支撑着他。
后来到了这个空旷的宅院,身心一下松懈,休息的当晚就陷入高热昏迷,若不是后来被这些人连拖带拽的弄他起来,没准儿就睡死过去。
正当周奕胡思乱想的当口,他看到一小撮人簇拥着个锦衣长袍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进了大厅,然后那人端坐在主位上。
罗耀阳到临风殿的时候,看到地中央站着的身形,不由得脚步顿了顿,他没想到突发事件的主谋竟然长得是这个样子。
他坐下后环视四周,微咳一声。确定了在场的侍卫重新恢复警觉的时候,他抬抬手示意殷乾开始审问。
“跪下!”殷乾接到命令,呼喝着周奕遵守起码的礼仪。
周奕立刻被两名拥上来的侍卫按趴在地——体验着低人一等的感觉。
审讯的第一步。
“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此qíng此景,周奕知道想要扭转局面、咸鱼翻身,关键就在——态度、逻辑和措辞。
他提了提jīng神,面带诚恳态度亲和,非常配合的解释道,“我叫周奕。我在山里迷了路,都转了很多天了……”
经过对这里的观察、对这些人的打量和他们的行事语言,周奕对自己的设身处地有了一个基本设想。
虽然结论是荒谬的,但是他在树林里转悠的这一个月的工夫,一直在思索这个劫后余生的问题。
他不断地对自己的经历做假定和心里建设,到最后确定——正身处于中国某个古代时期——这一猜想之后,反倒顺其自然的接受了。
只是,他接受不代表别人也会接受,实话当然是不能说的,说了也白说,弄不好落个妖言惑众被火焚烧的下场,所以……
“事qíng的起因是这样的!我得先从一场bào风雨开始讲起,当时雨势太大迷了踪迹……”
他选择说故事。
一路上的经历被他真假半掺,讲到如何如何遭遇猛虎,如何如何智斗群láng,如何如何历尽千辛排除万难……
陈述重在感qíng投入,不能说催人泪下吧,怎么也能达到个引人入胜。
“……到了晚上,láng眼睛冒绿光,一群群的,我只得躲到树上……”
语言朴实更显真诚。
“……我不慎一脚踏在那蛇的身上,它回头就是一咬……”
适当的加点儿惊悚。
“……我抱着根浮木一路飘下来……”
逻辑上合qíng合理。
“……东西不问自取,我确实感到非常抱歉,但您得原谅当时的状况,这里没有人,而我又累又饿……”
最后博取同qíng。
“你去山里gān什么?”殷乾不知不觉,语气已经温和很多了,但是重点问题不能忽略。
“去打猎。”在真相听起来像天方夜谭的时候,说假话更容易让人接受,而这个理由放在这个深山老林的大环境里,按常理说没有差错。
周奕却在话一出口的刹那,瞟见众人瞬间绷紧的神色和警觉的眼神,心里暗叫不好,果然……
殷乾眼神一转和善,下巴一抽,哼笑反问,“到禹山打猎?”
接着语气突然转成凛冽,bào喝,“小贼一派胡言,若不如实招来,想大刑伺候才说吗?”
第3章 难搞的身份问题居然解决了?
这北岭起于京郊北二百里处,绵延千里,鸟shòu丛生,最外围的禹山则被划作皇家御用狩猎场。
距禹山十几里处是天然军谷,驻扎着京卫部队有万余jīng良士兵,是殷国的军事重地,方圆几百里内的民居早在百年前就被迁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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