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走了!
达达呆了一呆,还没弄清楚状况,他已经开口挽留了,“等等!”
林曦停下脚步,赵靖宜跟着也收回了步子,林曦微微侧过脸,没说话。
达达来回踱了两步,忍不住问:“你们究竟来这里做什么!”
“学生已经说了,给王子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林曦依旧没回身,只问:“王子可是想要?”
达达瞬间眉头拧在一起,他最讨厌这些大夏的书生说话弯弯绕绕,略微烦躁道:“你先说清楚是什么!不然我如何答应?”
林曦这才施施然地转过身,清亮的眸子浮现笑意,牲畜无害地说:“自然是给王子一个回归糙原成为头láng的机会。”
话音刚落,达达的眼睛骤然缩了缩,瞳孔里印着成竹在胸的林曦。
第132章 胡奴求和嫁公主
烛火努力地烧完最后一段,熄灭的那一刻余火点燃了另外一根,继续燃烧照亮。
林曦手握着蜡烛,看了看窗外的月落星起,轻轻地抿唇,水光映着烛光浮现在眼底,他听到达达粗犷的声音。
“赵靖宜,你不怕我转头向大夏皇帝高密你的láng子野心?说来,你若死了,于我胡奴真是天大的好事。”
林曦心平气和地将烛火放入烛台,赵靖宜看着林曦的动作,施舍般地瞥瞥达达,风凉地说:“每年弹劾本王通敌叛国的奏折能有两人高,图谋不轨的也能烧两顿饭。”
闻言林曦弯了嘴角,达达噎地gān瞪眼睛。
林曦转身坐回赵靖宜身边,掀了掀眼皮,冷然道:“话已说尽,王子便早下决定吧,机会只有一次,抓住便抓住了,错过了你这辈子就没有第二次。整个天下,谁也不在乎你那条命,唯一一直惦记的怕是只有二王子了,他恐怕做梦都想要你的命。大王子,当王爷娶了公主,就没你什么事了。”
“今日卯时之后,你我约定作罢。”赵靖宜一锤定音。
当赵靖宜带着林曦离了别院,天空正高悬的启明星。
“困了?”
赵靖宜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抱着怀里人,下巴抵了抵林曦的额头。
林曦缩在赵靖宜的怀里,双手搂住劲瘦的腰杆子,贴着那温热坚实的胸膛懒洋洋地说:“有点,你说达达会同意吗?”
刚才不是说的振振有词,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吗?这先声夺人占得先机,之后该qiáng势便qiáng势,该安抚就安抚,一步步牵着达达的鼻子往下走,赵靖宜都不需要如何说话,事qíng便已经按照预期地走下去了。
贤内助也不过如此!
赵靖宜心上一暖,便道:“他一定会的。想回糙原容易,可这四年的时间里,足够萨木勒将拥戴他的氏族,他的勇士全部收归己用,宁死不屈的也杀的差不多了。孤零零地回去能有什么?萨木勒能留他一命便是仁慈。”
林曦嗯了一声,挪了挪身体,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一些,“他心里很清楚,他不甘心。”
“做了那么多年的大王子,怎么可能拱手将王位让给小妃生的弟弟?”
夜寒深重,这回去的路上赵靖宜不仅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还走的慢,林曦一点也没感觉到冷意,马蹄声一哒一哒踩着拍子,温暖之下他便忍不住犯困。
赵靖宜低下头看见垂着垂着差不多眯起眼皮的林曦,想到之前的伶牙俐齿,如今又慵懒乖顺的模样,心里顿时柔软的不行,恨不得就这么抱着走一辈子。
他忽然觉得不可思议,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能够让他魂牵梦萦,一刻都不愿放开的人呢?
赵靖宜不再送他回林府,直接一路抱回了栖云轩。
也不经过他人之手,他亲自哄着林曦换了寝衣,洗脸擦面,然后轻轻地放在自己的chuáng上,散了他的青丝。
林曦的头发如同身下的锦被一般柔软,早些瘦弱时的发huáng枯发如今变得黑亮顺滑,细细韧韧,赵靖宜抽手的时候纷纷从他的指尖滑落,铺散开来,衬得眉目越发清俊招人。
迷迷糊糊之间,进了温暖的被窝,林曦睁开眼皮,朦胧着眼睛抓住赵靖宜的衣角,“你不休息?”
“快到早朝的时辰了,你睡吧。”
嘴唇忽然传来一阵湿热温软,耳边犹听到醉人的低醇,浑厚地振得耳朵发麻,林曦紧了眉,密实的睫毛颤了颤。
在赵靖宜离开的时候,林曦拉住了他。
“怎么?”
林曦撑起上身,看着赵靖宜忽然问道:“你呢,你保卫的国家,也不愿意让给自私自利的兄弟吧?”
赵靖宜坐回了chuáng边,回望林曦的眼睛,伸手温柔地抚着他的脸,良久缓缓地吐出一个字,“对。”
暗沉的目光中不再掩饰他的野心。
对白老先生所说的为国为民,江山社稷是赵靖宜的旗帜,而真正促使他走上这条路的只有这一个野心罢了。
若是皇子之中有贤有德呢?
林曦坐了半晌,又慢慢地躺下缩回了被窝里,闭上了眼睛,“谨之,轻举妄动易出错,待时势造英雄,方能huáng袍加身。”
凡是造反,定要天时地利人和,被臣下拥戴而上,不得不坐上宝座才能立足稳定。
其余……皆是功亏一篑。
这点赵靖宜比谁都清楚,“为了你和荣儿,我不会冒然行事,为了天下苍生,必挥剑指向正义。”
何为正义?辅佐圣主便是,可若无圣主……林曦迷糊中想了想,这老jian巨猾的家伙。
赵靖宜等林曦熟睡后才出了房门,浓重的黑夜渐渐褪去,天色正发亮,下人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曹公公向来起大早,赵靖宜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他。
见赵靖宜的衣裳还是昨日出门时候的,诧然道:“王爷昨日一夜未歇?”
赵靖宜手里提着那盏西游记的灯笼,闻言点了点,接着走向那棵已经光秃的大杏树,树下的梯子已经搭好,他拾级而上,后面攀着树枝轻巧地将花灯挂在了最顶上。
赵元荣今日一睁眼睛就能看到了。
“今早回来的晚,曦儿睡了还不到两个时辰,轻响些,莫吵醒了他,炉上备些好克化的东西,待他醒来立马就能用。”
赵靖宜挺直站立,四肢展开,由着下人给他换上朝服头冠。
曹公公连连应是,“王爷放心,老奴省得。”
晨曦微光,清晨还带着冷峭寒意,街道两旁的商贩已经支起了棚架,新年第一天的生意开始了。
通往皇宫的大道上一顶顶青色小轿匆匆而过,紧赶慢赶地朝会而去。
赵靖宜骑着马,冷峻的面容直视前方,直到左道之上出现一匹枣红马跟随到他的身后,马上黑色玄衣的亲卫上前,低声道:“王爷,达达答应了,随身信物和信件正在属下身上。”
赵靖宜点了点头,“jiāo给林公子吧。”
今日大朝,百官齐聚,皇帝戴着九朝冕珠王冠,气势威严。
来公公高声传唱,“宣胡奴使臣觐见——”
周边诸小国年前便已派人前来,如今最桀骜不驯的胡奴终于低下头颅,百官面面相觑,脸上藏不住的喜色。
新年新气象,果然是好兆头。
三年前那鼻孔朝天的使臣现如今不知在何处,今日前来的这个倒是谦逊了一些,走到中庭便朝夏景帝执礼致敬。
“伟大的大夏皇帝,小臣特木尔代表我大汗向您表示最真挚的问候,祝愿胡奴与大夏永修万年友谊,祝愿皇帝陛下永享万岁。”
瞧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谁说只有文人书生玩得溜,这看起来不懂礼数的胡蛮也挺会拍马。
夏景帝隐在九朝冕珠之后的面容看不清,但语气平和隐含笑意,“汗王有心,不知汗王身体可好?”
有没有被气死?接连两次败在向来软弱的大夏军手里,如今夏景帝笑得多开怀,胡奴王就该多郁闷。
特木尔说:“谢大夏皇帝关心,我大汗身体还好,就是挂念大王子殿下。”
梁王笑道:“贵使可请汗王放心,大夏乃礼仪之国,大王子在京城,住的是皇家别院,穿的是锦衣华袍,用的是贡品贡茶,一应用度堪比我国皇子,不会怠慢他的。”
蜀王冷笑一声,“只要贵国安分,不必担心大王子半夜被刺杀身亡。”
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如今倒是配合的挺好,胡奴挥军南下时可是恨不得活剐了达达。
话不客气,不过作为战败国,特木尔只得忍着,还得赔笑道:“之前两国有些误会才会兵戎相见,如今大汗已惩罚了挑拨离间的巴特,愿重修两国之好,请皇帝陛下体恤大汗父子qíng深,恳请允许大王子回归糙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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