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比较冷静出色的毛头小子。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通过顾禺给予这个祸胎一些打压,将日后自己家破人亡的机会彻底扼死在萌芽状态。
殷朝暮的血热了起来。
此时教室里除了他们三个,就还剩一些零星的人没有走,顾疏就在他身后几步外与韩之安说着话,素色的衬衫被他挽起一截,翻边儿上两颗扣子映着天花板上的灯光一闪一闪反she,之前这位站在黑板前固执的样子莫名就窜进殷朝暮脑海中,让他晃了晃神儿。
算了,没必要这样对付顾疏,殷大少告诉自己,还不成气候呢,要他凭这种手段欺负未长成的对手,也不太甘心。
许多年后当殷大公子连人带家族产业都被人拐走后,深深后悔láng崽子就是láng崽子,怎么养也养不熟的。明明有孙仲谋“珠玉在前”,他这个骄傲的脾气还是让自己又重新演绎了一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戏码。
真真悔不当初。
当然现在的殷朝暮还处于一番自我开导后的释然状态,完全没料想过所谓气候,就得在没成型之前狠狠打压,若是成了还有什么机会?他殷大少上辈子都被人家迫害成什么样子,这辈子分了点儿人家运道,盲目自大的性子就又蹦出来。就他那点儿水平,不过重生一次,又不是基因重组一次……
这时,韩之安那极有特色的声音飘了过来:“矮油,顾大才子,恭喜恭喜啊,大学没毕业,后路就有了,真正的前程远大!”
“之安,别乱说!老师大概只是这么一说,说不准能不能成呢。”接着是稍稍带上喜意的较为冷静的嗓音。殷朝暮转头看过去,顾疏是半对着他这个方向的,正好清清楚楚看到他一向不喜形于色的脸上微微上挑的唇角。到底是真正的十九岁少年,就算平时再怎么稳重老成,这样大的惊喜砸下来也是按捺不住心思的。
老师?什么“说不准”,死小人,你还不是一样先叫上了?
殷朝暮更肯定了心里的想法,毛头小子,想不到啊想不到。曾经顾疏顾大爷在港岛商界最出名的就是一个字“稳”,原来你还有这么不稳的时候啊。
大概注意到他的目光,那边儿两人也停了谈话走过来,顾疏眼中光芒大盛,连带他脸部线条都温柔了好些,竟对着殷朝暮笑了笑,“殷学弟,以后就要称呼你殷师弟了。”
殷朝暮同样浅浅地笑:“还不一定呢,顾学长先别乱说啊,孙院士大概只是这么一说,说不准能不能成呢。”
顾疏这一天大概真是经历了太多,竟连基本的掩饰也不装了,直接就冷下脸,一动不动把那双颜色分明的眼直直盯住殷朝暮。殷少内心得意洋洋,连连冷笑着带上俩跟班儿,几乎一路都昂着脑袋走出教室。
陆维一直不敢大喘气儿,这时候瞧殷朝暮心情不错,那点儿崇拜心理又占了上风,“殷少,你刚刚怎么这样对副会说话啊?人家也是一番好意。”
殷朝暮浑身舒泰,被陆维这不懂眼色的一戳,曼声道:“张口副会闭口副会,谁才是你兄弟?你也别把他看得太高,顾疏,也不过如此。”
陆维脚步一顿,神色很是古怪,“殷少,你好像很不给副会面子啊,他不是你亲戚么?”
殷朝暮摇摇头,要真是简简单单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就罢了。
可惜,他们是死仇,顾疏欠着他一条命。
事实证明,即便是少年,顾疏那点儿心眼儿也实在不大。第二天殷朝暮被陆维喊醒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一天是周末,他平常睡不踏实,陆维一般都是不会打扰他休息的,所以被喊起来的也没废话,直接丢了个询问的眼神儿过去。
“不是昨天孙院士让你今天去他家么?怎么副会没联系你啊?”
殷朝暮用指尖按按太阳xué,看来是他那时候发呆漏听的消息了,不过……
“这又跟顾疏有什么关系?”
陆维比他还讶异,一双眼瞪得大大,“不是说应该由副会今天接上你一起去的吗?”
“……他来过了?”
“没来。”陆维一秒摇头。
“哦,那他一定是自己走了没管我。”
殷朝暮至此已完全清醒,果然,小人就是小人,死记仇。
等殷朝暮倒了三趟车又步行二十分钟来到某个位于紫竹院旁边的小区里,问过几位阿婆才终于敲开孙金如家门时,距离陆维口中的“上午十点钟”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根本就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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