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阑_天下归元【完结+番外】(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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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阑舒出一口长气——迂货赵十三,这回总算没出漏子。

  她从司空昱背上跳下来,拍拍他的背,道:“谢了。”

  司空昱给她拍得险些一个踉跄,忽然想起,这女人下马时,似乎也是这样拍拍马背的……

  第二进院子里人影频闪,苏亚背着一个人窜了过来,她身后跟着雷元于定等人,一路护着她和第三进的护卫们汇合,她背上的人神qíng惊慌脸色苍白,正是陈暮。

  太史阑看苏亚等人把陈暮也抢了出来,微微放了心,此时西局的人也从第二进院子里追了出来,双方人影闪动,各自对峙。

  太史阑这边三四十人,对方足有一百多人,双方都脸色yīn冷沉默。

  太史阑看看景泰蓝无恙,正在赵十三怀里迷迷糊糊揉眼睛,他将脸贴在赵十三怀里,屁股对着探子们,并且一声不出。

  景泰蓝自从跟着太史阑出来,一直都戴着面具,也戴惯了,现在的脸依旧是玉雪可爱的小孩子,当然和乔雨润认识的那个不一样。

  太史阑打量四周,探子人数是比己方人数多,但问题是,她还抽调了昭阳府的兵丁,甚至以即将被灭满门为由去调上府兵,到时候人来齐,谁怕谁?

  当然,对面的人看起来不是西局探子,都蒙着面,穿得很糙莽,拿的也是最常见的武器,看起来就像她编出来的“流寇盗匪”,但闪烁眼神,yīn柔气质,和行动间透出的隐隐的尿骚味儿,看在太史阑眼里,就像一个个脑门上写满了“我是西局探子”的大字。

  第195章 纯qíng初哥(3)

  太史阑招招手,示意赵十三抱着景泰蓝,进入人群最中央。这才微抬下巴,盯住了对面一群人。

  “夜来何事?”她道,“打劫?”

  对方目光yīn冷,当先一人嗓音沙哑,嘎嘎而笑,“你说对了,不止打劫,还报仇!”

  “报仇?”太史阑有心拖延时间,皱皱眉。

  “咱们龙莽岭的好汉,占山为王那么多年,却被你这贱人派人偷袭,一蹶不振元气大伤,这仇,怎能不报?”那探子一挥大刀,学着糙莽盗匪们bào烈的语气。

  太史阑险些想笑。

  龙莽岭!

  真亏他们想的出来。

  既然报了名,堂堂正正要报仇,那还蒙面做什么?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拿龙莽岭报仇做幌子实在再合适不过,反正这群盗匪本就血债累累,上次龙莽岭元气大伤之后,那些人并没有来找她麻烦,而是据说失踪了,太史阑心里有数,这些人不是不想报仇,只怕是受到了某些更重要的威胁,为了保命不得不躲起来——比如他们本来和谁谁勾结,现在事端bào露,谁谁自然想要杀他们灭口,龙莽岭盗匪自然不甘束手就擒,只好躲起来了事。

  “原来是你们。”她微抬下巴,“正要找你们,你们倒送上门来了。”

  “谁是送死还不一定呢。”对方桀桀地笑起来,眼神狡黠。

  太史阑注意到他们那一群,最后一排始终没有动作没说话,衣袍也比别人宽大,站立的姿势也显得怪异,他们是要gān什么?

  不过不管他们要gān什么,今晚,他们的脑袋,她要定了!

  正如西局想要留下她的xing命,她今晚也要让西局的人,一个都回不去!

  这是一次机会,无论是乔雨润还是她,都不会放过。

  太史阑抬头看看天,这是个月亮模糊的夜晚,淡huáng的月亮上透着些猩红的筋络,看起来不祥而杀气隐隐——是的,今晚一定会有很多血漫过脚背,很多尸体堆积阶下,今晚是一个火拼之夜,西局,和她太史阑!

  鹿鸣山吊起她的绳子,邰府墙头常公公踢出的靴,回北严路上闻敬的杀手,还有一直以来乔雨润的yīn招,在眼前一闪而过。

  西局曾经要杀她多少次,她就今晚杀十倍西局的人!

  后门外轿子里的乔雨润,也掀帘看了看天外的月。

  她唇边的冷笑,比月色还模糊。

  “大人。”一个传令的探子在她轿前躬身,“太史阑回来得太快,我们的人还没得手就被留住了,您看……”

  “她那边三十多人,就能把你们一百多人,吓得无功而退?”乔雨润的笑意很冷,“回来得正好,我本来就要杀她。”

  “可是……”

  “她自然会调昭阳府的兵丁。”乔雨润淡淡道,“可是我也不是没有后手。”

  “如果……”对方斟酌着道,“如果她去调上府兵了呢……”

  “怎么可能,你以为上府兵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调来的?”乔雨润语气不屑,“她除非在赶回之前,就想办法调取上府兵,否则等她回来看见qíng形不对再去求援,我的人早已封锁各处道路,岂容她如意?而她不可能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们去突袭她,自然不可能冒险去调上府兵,能想起来调昭阳府兵丁,就算她够谨慎了。”

  对方沉默,也觉得乔雨润有理。

  确实,如果不是司空昱的神通,使太史阑一开始就将西局的行动看在眼里,她也不能如此有把握,在最初就决然调上府兵。

  “去吧。”乔雨润挥手,“除了那个孩子,还有那个司空昱,其余的,不留活口!”

  “是。”

  乔雨润霍然放下轿帘,重重往车壁上一靠,面色决然。

  隔着墙两个女人的对峙,没有谁打算相让。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太史阑还在拖延时辰,和对方商量,“和官家做对,历来没有好下场,你们就此投降,我保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西局探子们眼神愕然,太史阑身后那些不明qíng况的护卫也愣在那里。

  太史阑这个杀神,什么时候变成活菩萨了?

  “少扯了!”领头人也猜到太史阑在拖延时间,眼神一冷,举刀扑上,“杀——”

  “乔雨润,你来gān什么——”太史阑忽然大叫,一指指住后门,“你个bitch!”

  所有西局探子大惊,下意识回头,最后一排动作迟缓的,险些被自己的袍子绊倒。

  “杀——”太史阑手一指,却是杀人的命令!

  唰一声人影bào起,却是苏亚,半空中刀光如流星,跨越天际奔腾而下,一刀狠劈那领头人脑袋!

  那人刚回头,便觉身后刀风凛冽,大惊之下来不及回头,倒地一个打滚,“咔嚓”一声,苏亚的刀偏了一偏,砍断了他的肩骨!

  苏亚顺势一拔,拔不动,她gān脆松手,一个倒纵回到自己队伍,手一伸,身边护卫立即递上一把新刀,她唰唰舞个刀花,向对方对方狞然露齿一笑。

  她身后,陈暮早已吓昏了……

  一霎的寂静。

  只有血汩汩的流。

  西局探子们面巾下的脸都扯扁了。

  多少年只有西局出手bào烈横行无忌,何曾见过人比他们更狠!

  “上!”

  到此时什么言语都是多余,唯杀而已。

  南齐建国以来第一场朝廷机构之间的火拼,西局成立以来第一场有人悍然抗争的硬仗。

  此刻,在太史阑院中。

  刀光和刀光jiāo错,风声与风声碰撞,人体与人体狠狠撞上,再狠狠弹开,弹开时带一抹鲜红血滴或者一块碎ròu,漫天里雪光飞she,飞she的雪光里一抹抹血光如高手泼墨,天为纸,地为砚,血ròu为墨汁,刀剑为笔,画一幅凄艳杀戮夜景图。

  没有人惨呼,没有人惊叫,都在沉默地拼杀,都将骨子里的血气和悍勇,全部凝练在了一刀刀一式式中,多出一声都是白费力气,砍掉对方一块指甲也是胜利。

  太史阑当然不加入战团,她负手而立,面色冷寂,仔细观战。

  司空昱也不会参战,一直站在她身边,刀光映得他面色变幻,眼神里有无法抹去的震惊。

  作为东堂皇族后代,也在本国早早涉入官场,那些朝争暗斗,尔虞我诈,他自然也见过不少,然而今日,依旧被震撼。

  难以想象。

  一个国家内,两个被统治者承认的官方衙门之间,居然也会像江湖糙莽一样,以死相拼。

  难以想象,一个刚刚走入官场的新丁,竟然就敢直面朝廷里最yīn森恐怖的机构,恶狠狠一个巴掌回煽过去。

  她能安稳地活下去吗?

  这是他此刻脑海中来来回回闪过的念头……

  “你去。”他还没想清楚这女人哪来的勇气,太史阑已经毫不客气地在指挥他,“你负责看守在墙头上,谁也不要让他漏网,也不要让外头那个人,有机会再指挥他们撤退。”

  “我为什么要——”司空昱“听你的”三个字还没说完,太史阑已经又堵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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