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紫君单手支颐紧张地盯着钟灵兮,她道:“巧言令色!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我想说的是,众所周知,青铜香炉适合白檀香,犀牛角香炉适合软木线香,白玉香炉适合皇香,而琉璃瓦香炉,最适合的就是huáng木香,由此可见,布置这张桌子的人,一定是对香品十分挑剔的人,放眼整个妆苑,对香品执念到这般程度,又如此了解哪一种香适合搭配哪一种香炉,还擅长制huáng木香的人,除了陆妆使,还有谁?所以我说是陆妆使喊我来的,并不是空口白牙瞎扯的。”
陆紫君刚才是坐不住了,现在是站也站不住了,只好“腾”地在原地踱步了几圈,然后忍不住把手指都给绞断了,她怒道:“你说了那么多,都是一些边边角角的东西,根本没有足够的说明,证明是我喊你来的,也无法证明这个桌子是我布置的,如今所有矛头都指向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钟灵兮撩开脚边几片菩提树叶,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我说的无法作为证据,那么为何她们说的便可以作为证据?陈陆说东风便是东风?那么敢问陆妆使你当场抓个正着的到底是陈陆还是我?”
陆紫君当然不管钟灵兮狡辩什么,反正她心里认定钟灵兮是个贼人便可以了,贺云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只管治罪便可。
然而此刻,一行人撩开红杉树的几片枝桠,匆匆从一道门后隐出来,千年白檀木的木香也像是沉淀在这一方小亭不得飘散。
陆紫君四顾游盼之际望去,发现来的一行人为首的正是朱氏,一旁是扶着她的年妈妈。
陆紫君一看,这下要坏事了,赶紧让下面的人去偷偷把qíng况报告给妆使长,让贺云仙赶紧过来,不然要失控了。
朱氏缓缓拄着拐杖走过来,扶着一颗粗大的菩提树坐下,周围的妆奴们立刻弯下腰给朱氏请安,朱氏则是面无表qíng地靠着树坐着,眼神斜睨着陆紫君,不说话。
陆紫君赶紧迎上去,堆满了笑容说道:“老太太,哪阵风把您chuī来了?”
朱氏表qíng僵硬,带着冷笑,“听说这里出了动静,就来看看,怎么,我老太婆就该呆在万寿殿等死?”
陆紫君连忙摆动双手,一个劲地摇着说道:“哪里的话,老太太你可真是要折煞我啊!老太太您想去哪就去哪,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朱氏用手肘搁在扶椅上,一派仙君的派头,慢悠悠说道:“行了,这些有的没的就别说了,这里的事我也听下面的人说过了。”说完,朱氏的目光打量在陆紫君脸上,看得陆紫君一阵毛骨悚然。
陆紫君早就把位子腾出来给朱氏坐了,她只好垂手站立,听着朱氏说。
朱氏又道:“行了,这件事我来处理。”说完她用那摧枯拉朽的手腕指了指檀木桌上的琉璃瓦香炉说道:“把那个拿来我看看。”
陆紫君一阵心惊ròu跳,眼看着年妈妈捧着琉璃瓦香炉到了朱氏面前,朱氏挑剔地看着那个琉璃瓦香炉,那上面闪着一种熠熠生辉的光泽,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朱氏在烟烟霞霞的红杉树下,摩挲着琉璃瓦笑意盈盈的蔼声向陆紫君道:“这东西是个好东西啊。”
陆紫君已经害怕地忘记说话了,朱氏继续说道:“可是我记得这东西,好像是当年圣上赏赐下来的东西之一,我让年妈妈放到库里去了,妆苑的规定库里的东西是不能私自拿出来的,怎么在这儿看到它了?”
陆紫君全身一阵虚汗,额头上凉汗直冒,嘴唇铁青,此刻是恐惧地一个字不敢说。
伴随着众人面面相觑地良久沉默,朱氏猛地出声骂道:“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动用仓库里的东西?“
而此刻,这件事似乎出现了一个神转折,整个事qíng已经从谁偷了试题转变为谁私自动了仓库里的琉璃瓦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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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有恶报
不要以为没人承认,朱氏就没办法知道是谁私自动用了这琉璃瓦香炉。
朱氏手下自然有记账的人,所以她立刻转身对年妈妈说道:“把李掌柜给我喊过来,我现在就要查账本!“
之后,年妈妈就立即走开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紫君则是已经湿透了青衫,就差倒下去了,她死死咬着嘴唇,为了防止别人看出她在打颤的牙关。
朱氏则是一言不发,靠着菩提往生,跟一尊禅佛似地闭目养神。
很快,那李掌柜就跑来了,他跑的满头大汗,手里还怀揣着一本账本,看似焦急的样子,他赶紧冲到朱氏身侧,在那里一个劲地解释,“老太太啊,这琉璃瓦香炉我查过出库记录了,是前个月陆妆使从这儿拿走的,当日我不在妆苑内,并不知qíng,是下面的人放的,下面的人不太懂,也不敢违抗妆使,莫要怪罪。”
朱氏一阵冷笑,慢悠悠道:“我不怪罪,我只是奇怪了这妆苑里竟然有人胆子那么大,敢违反规矩,私自挪用妆库的东西。”
说完,她眼睛一撇,盯着陆紫君,仿佛食人不吐血。
陆紫君吓得腿都软了,她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辩解,事qíng一团糟,怎么解都解不开了。
一片僵局,事实证明钟灵兮说的是对的,陆紫君确实来过湖心楼阁,不然这盏琉璃瓦香炉怎么会在这里?但是她谎称没来过,就说明她有问题,但是如今已经没人关心事qíng的真相了,因为陆紫君此刻是罪上加罪!
私自挪用本就是重罪,至于那试题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朱氏则是缓缓开口,“你明明来过这里,还特意布置了这个桌子,却谎称没来,足可证明,这个试题十有□□便是你放上去的,至于你是什么目的,我稍后再审问,现在我要罢黜你的职位!待我审问好就给我滚出妆苑,我们妆苑没你这个妆使!”
陆紫君一听就急了,连哭带装可怜地扑倒在地上大声抽泣道:“冤枉啊,我虽然挪用了香炉,但是我真的没来过这里啊!香炉我也是有隐qíng的啊!”
朱氏皱眉,索xing挑明嫌弃地说道:“别吵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你那傻儿子你做到这地步,也是凄惨,我免你一死,就不要再不知进退了。”
此言毕,陆紫君果然不说话了。
果然在妆苑,没有什么事逃得过妆苑长的耳目,包括她的那点小心思,和贺云仙私下的那点jiāo易。
而此时贺云仙也赶了过来,本是陆紫君搬来的救兵,但是她在门外已经让人把事qíng打听清楚了,知道事qíng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方,便转身又往回走了,身边的秦侍妆则是问道:“妆使长,你不进去了吗?”
贺云仙冷笑一声,“进去?陆紫君还救得回来么?进去有何意思?”
说完,贺云仙便带着秦侍妆又回到九天殿去了。
一事毕,钟灵兮也终于解脱回到了自己的房内,谢瑜赶紧死死抱住她,把整件事来龙去脉都问了个遍,最后气呼呼地抱拳说道:“真是便宜那个陈陆了!气死我了!”
钟灵兮淡淡回应,“我怎么会便宜她呢?等着吧。”
***
三日后,陆紫君被正式赶出了妆苑,至于朱氏到底审出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知道陆紫君被没收了所有的家当和妆铺,她和她儿子只留了一件单衣便被赶了出去,如今的陆紫君尽管昔日风光无限,现在却落得连去妆铺打工老板都不要的份了。
这一日,小风微微浮,陆紫君非常凄惨地带着傻儿子在一个磨坊帮工,她正拿着块汗巾在给自己擦汗,看着自己那儿子正笨拙地拉着磨,心中不知道有多悔恨。
原本自己儿子至少好好的锦衣玉食,如今却来这里做苦力,想到这儿,她真的是对钟灵兮怨恨到死,但是她还没有恨上贺云仙,因为她知道贺云仙一定会来找她,谁让她们之前签了一张协议,她现在不把协议兜出来连坐害贺云仙,是在等着贺云仙来保她,如果贺云仙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绝对会把贺云仙给捅出来的,凭什么就她过苦日子?
但是凭她对贺云仙的了解,贺云仙一定会来,所以她只要等着,先过几天苦日子吧,哎。
果不其然,没几日,贺云仙如约而至。
陆紫君看到贺云仙眼睛都红了,她怀着一种“你不帮我我就把你也供出去的心qíng”在那里pào轰了一阵贺云仙,无非就是怪她的计谋不够慎密,害死了她还有她的儿子。
贺云仙默默听着,也不想激怒陆紫君,只是珊珊说道:“哎,你也别怨这怨那了,既然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定是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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