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吃这种药?为什么不要她有他们的孩子?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原来是他,是他不要他们的孩子。
她怔怔地望着他,清澈的眸子翻绞着无尽的思绪,感涩的泪在她眼底涌现,仿佛下一刻便要夺眶而出。
一室沉寂,仿佛连彼此的呼吸都凝固住了。
良久没有他的回答,她一咬牙将泪咽了回去,举步朝门外奔去。他反应过来转身去拉她,她却已经快步跑出了前厅。
他快步朝外追去,胸口压抑得难受,扶着院中的梨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看到那抹纤秀的身影消失茫茫夜色之中,深沉的眸底闪过一抹刺痛。
他又何尝想这么做,他何尝不想伴她白头到老,他何尝不想看着他们的孩子出生,成长。可是他怕自己做不到了,他怕等到他离去,会让他们母子孤苦无依,还留下自己的骨ròu成为她的负累。
他若离去,终会只成为她生命中的回忆,即便伤心,漫长时光有那个人在她身边,总有一天她可以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所以他不能留下她的孩子,成为勾起她心痛的痕迹。
他最想珍惜的是她,最舍不得也是她,可是人之生死,不是他可以阻止掌握的。慕容雪海那一剑,看似小伤,却是沾着引发他毒发的药引,所以她才那样轻易罢手离去,那是药引,无色无味的药引,连jīng通医术的她都未察觉。
他的武功在一点点失去,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消亡……
人说乐极会生悲,真是如此吧,在他生命最幸福的时光,他的生命也要走到尽头了。
无边的夜色,看不到一点光芒。出了庭院,她神志恍惚地沿路走着,目光涣散,脚步虚软。
原来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离她而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娶她,还要带她来这里?
深秋的夜风chuī来,带着无尽的寒意,她一直朝前走着。
“夫人?”那种花的荣叔与孙女一道往回走,看到夜色中的人影,仔细一看是她,便唤她出了声。
凤浅歌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小,抿唇不语。
“跟你家相公吵架了?”荣爷爷一见她不说话,便猜了七八分“好了,到我家里去坐坐。”
她无处可去,在这镇上也只认识他们一家,便随着朝他们家走去,荣家是种花卖花,院子里全种的花糙,很是雅致。
荣婆见是她,但亲昵的招呼她在房中坐下,沏了茶,端来刚做的点心。凤浅歌低着头默然坐在哪里,一语不发。
“夫妻,一辈子吵吵闹闹总免不了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走到一起就是缘份是福气……”荣婆在一旁念叨着。
可是,他们的一辈子有多长?
她心中一紧,便站起身来朝外走:“荣婆婆,我想……我还是先回去。”荣婆yù留她天亮再走,还未开口就见人已经出了大门,无奈摇头一笑。
凤浅歌远远望着山谷中那处明亮的灯火,急急赶回院中,院中沉寂无一丝声响,她焦急地冲入房内,到院中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不见他人影。
刚一出门,便见一人进了院中,玄成进院望了望她,拱手道:“王妃,燕城出了急事,十二殿下应付不了,王爷先回燕城去了,让你在这里等他回来。”
走了?
她木然扶着门,怔怔望着无边的夜色。
第二百三十九章 萧飏毒发,汴京之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初升的第一楼阳光照进小院,她依旧木然坐在前厅的木地板上,目光始终望着院门处,期盼着下一刻他就会出现在那里。
整座院子沉寂非常,她从未发现这里的风,也像今天这般的冷,她拉了拉衣衫,瞥见一旁案几上的竹笛,心头莫名一酸,一把抓起竹笛起身便朝外走,她不等了,她等不下去了,每一分每一刻都漫长得让她难以承受。
还出院子,玄成便迎面进来了:“王妃,你……”
“给我备马,我要去燕城。”她迫不及待地说道。
玄成闻言,微一怔:“王爷……可现在已经离开燕城了。”
她握着竹笛的手一紧,抿了抿唇:“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心中如此不安。
“西北有事要处理,王爷回京就和十二殿下一道去了西北,事qíng紧急没等到你回来就先走了,吩咐属下转告王妃,他办完事就回来!”玄成出声回话道。
“去西北什么地方?要去多久?”她急不可耐地问道。
“这个……属下不知,王妃在这里等着就够了,王爷办完事自然就回来了。”玄成道。
回来?
他还会回来吗?
凤浅歌颓然转身朝屋内走去,没有他在这里,这座院子才真的冷清了。她想念他,前所未有的想念。
想念他在院中陪她看着朝阳升起,晚霞落尽……
想念他陪她在后院种上满院的紫藤花……
想念他陪她看着院中梨花落尽到满树硕果……
想念他chuī笛时笨拙的样子……
她好想去找他回来,却又怕他回来找不到她,与他再次错过。
夜色深沉,她和衣躺在chuáng榻之上,身旁却是一片冰凉,chuáng榻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一天又一天,他依旧没有回来,她一人在院中单独徘徊,等待。
她第一次觉察,等待是如此漫长而心痛的煎熬。
“吱——”一声传来,那是院门翻开的声音。
她霍然睁开眼,翻身上chuáng,连鞋都没顾上穿疾步出了房门,奔向前厅,依旧空无一人。秋风chuī开了院门,一开一合发着声响。
她木然望看苍茫夜色,秋风携着无尽凉意,蔓延在每一个角落。
一天过去了,他没有回来。
两天过去了,他没有回来。
三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五天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回来。
……
夕阳西下,凤浅歌默然坐在前厅外的地板上,望着天边渐逝的夕阳,深深吸了吸气:“二十天了,四哥,你还没有回来。”
他扶着墙缓缓站起身,脚下传来麻木的痛,似被千万根针扎着一般的疼。
突然院门被人冲开,她欣喜地回扶着门转头去看,不是她回来了,是琉香来了。
琉香冲进院内,望着站在门口神色憔悴的女子。她望着来人,愣了愣,淡然一笑:“是不是他回来了?”
琉香走近她身前,眼底的泪夺眶而出,低头道:“小姐,四皇子他……毒发了。”
她手中的竹笛颓然从手中掉落在地,沿着地板,滚落到院中的地上,停在了梨树下:“他不是去西北了?”
毒发?
他走之前那天还好好的,怎么会毒发?
琉香吸了吸气:“根本就没有去西北,他骗了你,他回燕城之后萧天痕和二皇子都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什么,后来才知道他在到处找大夫,昨天……昨天二小姐说,是四皇子毒发了安置在燕城的别苑,就他们兄弟两知道,我怕……”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又要这么残忍的让他们生死离别,上天为何要这么残忍。
话还未说完,本在面前的人已经急急奔出了院门。
他竟然又骗她,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让他知道,混蛋!
刚一出门,玄成便迎面而来:“王妃……”一看从后面跟出来的琉香,心头一沉。凤浅歌淡淡望了她一眼,疾步如飞朝镇上赶去,寻了马匹未作片刻停留便朝燕城赶去。
琉香远远望着绝尘的人影由叹息,她连自己身上的毒都解不了,又怎么救得了他?
通往燕城的官道之上,一袭素衣的女子纵马如飞,次日清晨打马入城。
天色朦胧,九章亲王府,萧天痕睡得正沉,突然有人一脚踹了房门,他还未反应便被人从chuáng上揪着衣领提起:“你把他藏哪了?”
萧天痕睡得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以为做梦,闭上眼又睡,这两天四处帮人,好不容易太睡个好觉,还做这个怪梦,要是让凤浅歌真的回来了,四哥非杀了他们几个。
“萧天痕!”凤浅歌气急,拿起桌边的茶壶便朝他脸上淋去。
冰凉的水淋在身上,萧天痕立即醒转,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望着站在chuáng边人发呆:“你怎么回来了?”
“他在哪里?”凤浅歌揪着他的衣领问道。
“谁啊?”萧天痕装傻充愣,要是招了,四哥会恨死他的。
凤浅歌气急,不由分说将人拉下chuáng:“萧飏在哪里?”看到萧天痕敢睡得这么安稳,想必qíng况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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