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霄回话道,沉吟片刻后道:“如果皇后娘娘去宫中,那……”
“让她去。”修涯淡声道“让他们找,不得阻拦,看好了安陵容就行。”
他恨那个人,却又该死地羡慕他,羡慕他可以如此牵动着她的心,可以成为她的依靠,可以让她如此不顾一切,而他只能一个守着过去的回忆,等待着逆转命运的机会,也许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可是他却要一直走下去。
凌霄望着他怔愣了片刻,道:“是。”
本该君临天下名垂青史的一代帝王,却被一个qíng字牵绊百年,守候百年等来却是心爱的女子爱上他人,这就是宿命因果吗?如果是,也未免太过残酷了。
日暮时分,一望无际的江面波光闪耀,金辉一片,江流滚滚,水声阵阵,一袭银线锦袍的男子傲然立在船头,望着江的尽头,凤眸之中凝结着丝丝忧虑,一张平凡无奇的面具遮去那张极致完美的面容,苍白失血的薄唇紧紧抿着。
玄成步出船舱,看到船头之上江风中一袭白衣翩然的身影,周身渡着淡淡的金辉,宛若踏云而来的仙神卓然而立,怔愣片刻走到身后道:“王爷,到三江城还有一天一夜,外面江风大,你还是进舱内等吧。”这样下去,即便真到了汴京城,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容乐观。
燕城之内有琉香帮人易容的人扮成他们在秋水山庄,从启程至今,他们一路一个渡口都没停过,也没有与燕城和二皇子等人联系,走得极为小心谨慎。
萧飏闻言回过神来,望着船下翻滚的江流,心绪起伏,出声道:“吩咐船家满帆赶往三江城。”他真的怕自己会去晚了,会再一次与她错失。他恨过害他如此短命的仇人,恨过带给他这样人生的人,可是如今他什么也不想恨了,他只想好好活下去,他懂她的心,他不怕死,只怕自己死后会让她伤心难过,那个人也许可以陪着她,照顾她,甚至爱她,可是那个人与她之间有太多纠缠,不是那么轻易解开放下的。
上天给了他一生的挚爱,却给了他短暂的生命,让他们相爱却无法相守白头,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他们相遇呢?让他再在她沧桑不堪的心上划上一道深痕,徒增伤痛,他想陪伴她一生偕老,想陪着她看尽繁华似锦,看日升日落,看着他们的孩子出生成长……
这些日子,他总忍不住会回想自己的一生,从冷宫中yīn暗生活,到朝堂战场的搏杀争斗,到与她的相遇相爱……,有人说死后人会转世投胎,那他的来世会不会有她呢?
冥界真的会有孟婆吗?喝了孟婆汤就会忘记了她吗?他如何舍得去忘……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错过那么多时光,也许他的幸福会久一点,他会记得她更多一点。
汴京城,依旧那般热闹。或许是因为近日来太过疲惫的关系,她靠在软榻上就那样沉沉睡去,思绪翻飞竟在梦中看到了他,他在聆风小筑对着她笑,那灿然的笑容美过那满目的繁花,他的笑容一直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风景,初见之时谁会想到那样冷峻入骨的男子会有展颜而笑的一天,可是她看到了,那样只属于她一个人笑容。
眼角滑过一丝冰凉,没入发间,看到他那样的笑容,她不知为何直想哭,她不是个软弱的人,亦甚少落泪,可是她真的怕会失去他,会再也看不到他。
夜色降临,房内的灯火亮起,外出寻找的人回到客栈。
“王妃,寻遍了东城,没有。”祝雨行回报说道,神色间难掩的颓丧之色。
她微微抿了抿唇:“晚上其他人找西城,祝堂主云堂主随我进宫去找。”方才梦中那一幕始终揪着他的心,明明是个很美好的画面,却让她心痛不已。
每个人都没有说话,谁都知道这样大海捞针的找法希望是多么渺茫,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即便把整个汴京城翻个底朝天,他们也得把血莲找到手。
夜幕降临,凤浅歌一行三人站在苍月皇宫之外,本已到宫禁的宫门此时还是大开着。她怔忡片刻,没有施展轻功,举步朝正门走去。
凤栖宫,灯火明亮,夜风穿窗而入,拂动着殿内静垂的帷幄。三人举步踏入大殿,幽深的殿堂内脚步之声格外的清晰,她照着记忆中修涯开启机关的地方,翻开了宫内的地下冰窖。
yīn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深深吸了吸气,朝着冰窖走去,里面被夜太后打通的墙面已经修复,冰棺内的女子美得一如往昔,镇魂珠在她脖颈间发着微微的红光。
祝雨行二人一见,相互望了望,关于苍砻王与元清皇后之间的事,他们多少有所听闻,想来宣帝极其在乎这冰棺内的女子,如果……
祝雨行朝他们二人望了一眼,便探手朝冰棺而去,凤浅歌一敛心神,喝道:“你做什么?”
他停下动作,望着她:“四殿下现在危在旦夕急需血莲救命,苍砻王肯将元清皇后的身体保存百年,想来是极为重视的,只要拿她做jiāo换,他一定会拿出血莲给我们。”
凤浅歌闻言呼吸一窒,目光定定地望向冰棺之中的女子,拿她去威胁他吗?
第二百五十二章 威胁修涯?!
上一章内,在船上,有一句凌霄步出船舱,那里有错字,是玄成。最近病得真晕头了,文中错字可能也不少,亲们多担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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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冰窖,夜明珠将窖内照得亮如白昼,冰棺之内的女子肤若白雪,眉目如画,白皙如玉的手浅握放在微隆起的小腹,神色安祥沉静,凤浅歌怔然望着那沉睡的人,要把一个人保存百年,其中艰辛和深qíng不言而喻,更何况那般大费周张的要让人复活,她一次又一次拒绝和逃离,他该恨她的,她承不起他那样的深qíng。
云霄微微蹙眉望向怔然出神的女子,看到她的眼底流露着深沉的复杂和愧疚之色,目光一转也望向冰棺之中的女子,宣帝纵容他们在汴京城这般大肆搜索,足可见其做了多大让步,这皇宫重地,他们这般轻易地进来,显然是对方故意放行的。
拒祝雨行望着她面上的神色,眸光一沉,便出神去掳人,云霄一把制住他的手:“祝堂主,王妃还没同意。”
“她会同意吗?”祝雨行目光一凌,声音不由凌厉了几分。她如今虽是九章亲王妃,但曾经也是卫国将军夫人,更在汴京之变时成为宣帝的皇后,这两年之间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他们这些外人不得而知,如今这是可以取得血莲的大好机会,他怎能放过。
冰窖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祝雨行和云霄二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只要拿着元清皇后威胁于宣帝,血莲唾手可得,她将他们带来这里,难道不是这个用意吗?
蓄凤浅歌深深吸了吸气,微一敛目出声道:“这里没有血莲,我们走。”她当然知道拿元清皇后可以威胁他换到血莲,可是她亦知道这元清皇后对于他的意义,她想救萧飏,不惜任何代价地想救他,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王妃,这样的机会为什么要放过?”祝雨行望着她,言辞厉厉。
凤浅歌默然不语,这其中是非曲直,又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王妃,现在到底是九章亲王妃?还是……苍月的皇后娘娘?”祝雨行直直望着她质问道,不是他不相信,而是这个女子与宣帝关系匪浅,让他不得不有这个思量。
“走。”凤浅歌面色一凌说道。
不可否认,方才有一刹那她也想过用这种方法拿到血莲,可是她做不到,她欠了他太多,再拿元清皇后去威胁于她,这样的事,无论如何做不出,即便做了,她和萧飏这一生都难以安宁。
祝雨行闻言面色一沉,喝道:“你不想救四殿下了吗?如今他人在燕城危在旦夕,若是晚了等不及……”谁都知道如今燕城的qíng况不容耽误,她还犹豫什么?
“祝堂主,如果我不是想救她,此时此刻我不会站在这里。血莲继续找,这个人……不能动。”她面目冷然扫了一眼冰棺之中的女子坚定地说道。
祝雨行冷然一笑,出声道:“如果王妃是念及旧qíng不忍下手,你大可不必cha手,我和云堂主自会处理好,你当作没看见,这样不会让你为难。”
“祝堂主,一定要用这样的手段行事吗?”凤浅歌目光犀利。她想拿到血莲,可是拿元清皇后的身体去换,这样的事她做不出来,她不能给予他什么,亦不会牺牲自己让元清皇后活过来,她更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王妃难道忘了,鬼域行事一向不择手段只要目的。”祝雨行道。现在要的结果是取得血莲回燕城救四皇子,至于取得血莲的过程如何,他们不需要在意。
说话间,便出手朝冰棺袭去,其形之快,其势之猛让人不可置信,凤浅歌眼疾手快,身形一快制住他的手,祝雨行毫不退让,二人便在冰窖之中动起手来,祝雨行虽武艺高超,但对上她诡异qiáng劲的格斗之术也只能算个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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