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然也有这个疑问,他走遍了整个沈府,差不多找到答案。
沈家的院墙极高,除了要气派讲排场,还因为,孤吝的沈千山怕仆人偷了财物从围墙传递出去。
围墙高,花窗都没有,大门和后角门均厚实无比,还弄了两层,锁头是特制的,没有钥匙开,用大锺都砸不开。
“你娘不给下人出府,锁了门,把钥匙藏起来,bī偷银子的人jiāo出银子,后来,仆人们吃了药,胡来了,可是,那种时候了,她怎么不拿出钥匙?”
“叶薇薇母女的尸体腐烂程度比其他女人的尸体轻微,我猜,下药的就是她们,她们偷了钥匙,给仆人们下了药,说自己身上有钥匙,让那些仆人去糟塌我娘和丽妍,后来,不知怎么她们控制不住场面,自己也遭殃了。”
“这两母女,简直就不是人。”阮梨容咬牙,半晌,眉头紧蹙,道:“我走前,你娘报官了,一个多月近两个月没有动静,聂大人怎么没派人查察一下?”
沈墨然苦笑:“你和聂梅贞进京的第二天,甄崇望到县衙自首。前太子余孽叛臣贼子,事关重大,聂大人带差役亲押着他进京了。县衙差役给聂大人带走大多半,只剩了几个,师爷守着县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哪会再去管我家的事。”
“都撞巧了。”阮梨容长叹,恰好她娘不适,她爹带着娘离开了。连番丑闻,沈墨然面上又戴罪在身,沈千山的那些相jiāo,竟然连一个上门看顾都没有。
“梨容,不要离开我。”沈墨然紧紧抱住她,无法自控地颤抖。
那么坚qiáng而自尊的男人,却在用尽全力祈求她。酸涩萦怀,阮梨容忍泪含悲,笑道:“都是你的人了,你想不要我?”
他弱,她便更弱,只装作不知他的不安。
他qiáng悍而骄傲,从未曾在任何艰难困境中软弱退缩,今晚的失控怆然泪下,她只要静静地陪着,而不是咶噪指点。
“梨容。”沈墨然沉沉地开口,“我家出了那样的丑事,只怕,你爹娘不会同意你嫁给我。”
“我会说服他们的,我爹娘一直疼我。”阮梨容咬住沈墨然耳朵,羞涩地道:“天亮了,你也别走。”
名声是有毁,然谁都知她和沈墨然不清不白,肖氏和阮莫儒要反对,便得考虑一下人言。
肖氏和阮莫儒因当年被bī婚,深有感触,又爱女qíng深,一切以阮梨容意愿为重,纵不愿意,也不会竭力反对,另一个人却不一样——太后,太后尚未听到沈家灭门丑闻,心中已一万个不愿意把阮梨容嫁给沈墨然。
聂德和晚了阮梨容和聂梅贞一天上京,路上又押着重犯,走得不快,阮梨容和沈墨然从京城离开三天后,他方带着甄崇望抵达京城。
皇帝召见甄崇望,带着甄崇望见了前太子的身边故人,解释了一场,堂兄弟两个握手言和,皇帝许甄崇望皇太弟之位,甄崇望拒绝了,却答应聂梅贞肚里的孩子若是男孩,则留给皇帝做儿子。
甄崇望没事,聂家父子两人自然没有罪责,皇帝另派人任香檀城县令,把聂德和晋升为盐运司同知,连升三级,直接留京中任职。
聂德和在京中第三天,石太后召他见驾,详细问阮莫儒的为人,又问阮莫儒待肖氏如何。
“阮兄为人甚好……”聂德和赞不绝口,他和阮莫儒做亲家期间,曾多次相约对酌谈心,彼此都对对方极欣赏。“阮兄对阮夫人,那是好的没话说,家大业大,却只有夫人一人,从不逛烟花之地,婢妾一个亦无。”
石太后待他说完,不悦道:“咕名钓誉罢,若疼阿秀,为何是前头发妻给他生下女儿而不是阿秀。”
阮梨容的身世,聂德和听阮莫儒说过,略为踌躇后,聂德和说出实qíng。
“竟是如此!”石太后脸色转霁,喜道:“难怪梨容一口一个我娘,叫得甚是亲热,问她是前头发妻所生嫡女时,她迟疑了片刻方答是,原来是阿秀的亲生女儿。”
既知阮梨容是肖氏的亲生女儿,石太后对她的亲事关注便大是不同,问过肖氏的qíng况,石太后又打听起沈墨然。
听得沈家的家声那么糟,石太后当时便变了脸。
自己的外甥女儿明眸如水,浅笑盈盈,风华无边,温柔秀美,翩然风致,怎么能嫁出身那么不堪的人。
聂德和退下后,太后端坐不动,许久后喃喃道:“名声这么糟糕的家庭,这门亲事万万不成。”
“太后,您还没见过,怎么肯定是自己妹子?”贴身宫女采月不解地问道。
“年龄和相貌就是最好的证据。”石太后轻声道。
斜靠在椅背上,石太后陷入往事的回忆中,十一岁那年,她母亲空寂多年后再次盼来了身孕。
在那之前,父亲的侍妾加起来已育有三子四女,母亲只得她一女,虽是正室,却因无子而处处受到制擎。
为了保住地位,她母亲不管生的是男是女,都必须是个男孩。
母亲的奶娘到处寻找月份差不多的孕妇,而她,作为母亲的亲生女儿,自然是最可靠的。她母亲生产那日,她在院门外照应着,母亲生下的是女婴。由她把风,奶娘小心地调换了一个男婴进府。
因为不忍掐死亲生女儿,她母亲让奶娘找了户人家抚养,给了那户人家一笔银子。
后来,她进了宫,当上皇后,父亲去世,抱来的弟弟掌了家业,母亲扬眉吐气,忙派奶娘去接妹妹回府,却没有接到人。
那户人家收了银子,只养了三年,见她们没有上门探望看起来漠不关心,便把她妹妹带到外面遗弃了。
他们的说辞是走失,可如何让人相信。
那个被她们狠心抛弃的妹妹,经常出现在她梦里,她想好好的弥补,如今,她也有这个能力。
“太后,去香檀的准备要吩咐谁负责?”采月请示。
“不去。”石太后摆手。
“娘娘不是和阮姑娘说要去吗?”接驾银子都派人送去了,却不去,采月也糊涂了。
“那天以为梨容是妹夫前头发妻生的,要给她威赫,让她知道我重视阿秀。”
聂梅贞肚里的皇嗣千重万重,此时,她哪敢离京。那银子么,她想白给自己妹妹的,传旨公公是心腹,到香檀后便告诉肖氏,让肖氏安心待产,不需忙着接凤驾。
“吩咐在京中寻购府第,等阿秀生完孩子,把她们一家接进京城来。”
“阮姑娘的亲事,太后要不要出面gān涉?”
“沈墨然有孝在身,一年内不能成亲,不出半年,阿秀一家就要搬到京中来,那时再说。”
现在出面gān涉,万一妹妹添了烦恼,于她顺利生下孩子有碍。
亲妹子找到了,一直忧心的前朝太子余孽夺位之忧解决,连皇位继承人也有了着落,石太后分外高兴。
怕甄崇望以退为进,石太后打算,在聂梅贞生下皇子后,过一阵时间,秘密地将他两人以自然死亡的样子处死,谁知甄崇望连皇帝赐给的王爷封号都不要,聂梅贞生下皇子后,甫满月,他便带着聂梅贞消失得无影无踪。
☆、80错认无qíng
聂梅贞躺在树藤编成的凉榻上,睫毛下垂,半闭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不远处正在修整篱笆的甄崇望。
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甄崇望转头朝她望来,聂梅贞眼前微闪,甄崇望笑了,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明亮的光泽。
聂梅贞闭上眼,视线阻隔了,心底却感更感恍惚。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两人无数次亲密,可是为何看着他的背影时,她却总感到难以言说的陌生。
杂乱的枝桠横生的树木,在他修长而有力的大手下变了样,变成了带着圈圈年轮的木头椅,木头桌子,满是松木清新气息的大chuáng,绿意氤氲的柳编篮子挂到树木墙上,里面cha着粉嫩招展的野花。
聂梅贞不知道,自己养尊处优霸气qiáng悍的夫君,竟有这么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漂亮的手,也猜不透,他怎么能那么自若地把苍凉的一切点化成优雅的画卷。
似乎是热了,甄崇望拉开衣襟敞开领口,不过片刻,解下了腰带,把上衫裤子全脱了,只余了短短的宽大的一条亵裤,袒。露出来的腰腹jīng。壮结实,长腿力感十足。
聂梅贞再度睁眼,看到眼前的qíng形时,不觉红了脸。
她知道,甄崇望这是在故意勾引她。
平时他一脸冷漠,做那种事时却不要脸不要皮,这么久了,她却还无法习惯了他的突兀和矛盾。
甄崇望似乎没有发觉她在看他,他抽出微有腐烂的树枝,cha。入新砍的,用树藤緾扎实,一身汗珠在阳光下泛着亮闪闪的光芒。
整弄完了,他gān脆地把那条短内裤脱了,晃dàng着腹下的物儿,走到院子另一侧,从缸里舀水洗脸洗手,又拿水桶从缸里打了满水,哗哗往身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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