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变心,生生让人承受了一年的相思之苦,那时直接用这一招,多好。
“关心则乱,时间又太急,容不得太后细想。若是时间充足,太后宣太医给你把脉检查,就瞒不过了。”阮莫儒笑道,慈爱地看沈墨然:“墨然,听梨容说,你早知阮家福扇是虚,想必阮家的家底你也知道,这回虽得了太后恩赏的十万两银子,可我要遣散暗线人员,把银子全部补恤他们了,阮家现在拿不出银子给梨容添妆。”
“墨然只求与梨容相守,金银财帛等身外之物并无所求。”沈墨然撩袍裾双膝着地,重重磕下头去。“沈家声名láng籍,多谢爹和娘不计较,请爹娘受墨然一拜。”
为了女儿双膝着地,用qíng不可谓不坚,阮莫儒眼眶有些红,心中揣度过,觉得沈墨然是知qíng的,女儿出嫁前,还是想问个清楚。
“墨然,梨容曾和远臻订亲,其后聂大人却提出退亲,退亲的因由,你可知?”
“我知道。”沈墨然看向阮梨容,柔声道:“得与梨容相伴,其他的,墨然无所求。”
“这就好这就好。”肖氏喜得低泣。
“不过。”沈墨然话锋一转,肖氏和阮莫儒齐齐变脸。沈墨然微微一笑,接着道:“虽说现在没有长辈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怕梨容以后会为膝下空虚闷愁感慨,我想,婚后让梨容假装有喜,从外面抱养一个孩子伪充亲子。”
如此更好,从小养大的,与亲生无异,阮莫儒与肖氏喜笑颜开。
阮莫儒笑问又追问:“这么说,你不会因梨容无子而纳妾?”
“当然不会。”沈墨然举手,沉着脸郑重发誓。
“生呀死呀的,明日是好日子,说什么胡话。”阮梨容不给他说下去,推人:“快回去准备,我和我爹娘也要睡觉了。”
☆、85忧喜jiāo织
沈墨然走了,一家人却睡不着,肖氏想着女儿要出嫁了,有些伤qíng,阮梨容笑着安慰她,以后都在京城中,回家很方便。
肖氏略为开怀,半晌,却又纠结起来:“虽说墨然不介意,可是爹娘什么嫁妆都没给你,实在愧疚。”
“墨然若是需得靠嫁妆的人,女儿才不嫁给他呢!”阮梨容笑着摇头。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曙色初现,得梳妆做准备了,府门外忽然热闹起来。
“老爷,太太,太后命人送了几十箱礼来,说是给姑娘的嫁妆……”管家喜笑颜开进来禀报。
“嫁妆?”肖氏又意外又惊喜,太好了,女儿出嫁不会没面子了。
肖氏兴匆匆出去点收,阮梨容和阮莫儒对视了一眼,阮莫儒叹道:“姜还是老的辣,原来,太后看出爹扯谎话了。”
可不是,不然,这嫁妆要送到相府而不是阮府了。阮梨容暗感意外,又有些感动。
“爹,等下我上花轿后,不若你和娘走一趟皇宫。”阮梨容道:“把我们私下里设计公主嫁给修七,告知太后一声。”
“也好。”阮莫儒点头。
阮莫儒刚扯出谎话时,太后其实还没发现,当即提出李代桃僵之计,阮莫儒和肖氏欣然同意,太后在他们走后,方觉得有些怪异。
“别的女人给沈墨然生下儿子了,而且,沈墨然要娶别的女人为妻,怎么方才我提出李代桃僵,他们一点不高兴都没有?”
“是呀。”采月应道:“奴婢也觉得奇怪,沈墨然负qíng另娶,若是为了阮姑娘活命,二小姐和姑爷应该刚见太后时便请太后做主的。”
“莫儒刚才不止不怪沈墨然负qíng另娶,还说梨容只喜欢他。”石太后细细回想,忽然就明白过来,又气又伤心,忍不住抹泪。“我都是为他们好,怎么一个两个三个都当我是坏心……”
石太后叨念了一会,叹了口气:“罢了,人家爹娘不反对,我这做姨妈的,cao心什么,把先前准备好的嫁妆给送阮府去,派人把夏相和夏夫人放回。”
太后伤心了一阵,复又高兴,总算是郎qíng妾意的一对,高兴了一阵,想起苻锦一年没回皇宫,也不和修七成亲,又难过起来。
阮莫儒和肖氏进宫谢恩,太后方知,自己女儿此时正做着新娘,而且,孙子都生了。
“先前她任xing非为,哀家也不管她,这还没成亲,儿子先生了,皇家的脸面啊……”太后气得面青目赤。
皇家的脸面也便那样,苻锦高龄未嫁,肆意妄为,不过太后可不会认为自己女儿声名不雅。
肖氏见太后为苻锦的儿子烦恼,忽想起阮梨容不能有子一事,与其抱养一个不知根底的,莫若自己表姐的儿子,只不知苻锦与修七愿意吗。
“姐姐,你看这样行吗……”肖氏笑着说出自己的打算:“梨容不能有子,要是公主舍得,就把她的孩子给梨容养,横竖那孩子现在明面上是墨然的女人生的。”
“梨容不能有子?这话从何说起?”
……
***
沈墨然打算着,新婚夜要做个天翻地覆,想的热血,可这一晚,他和阮梨容是在哄重锦中度过的。
苻锦这日中了软筋散,手足无力与修七拜堂成了亲,进dòng房后,软筋散药力消失,生龙活虎过来,自觉丢了面子,于是怪修七乘人之危,两人二话不合,她又体罚修七,修七这回没有乖乖受罚,苻锦气得火冒三丈,扔了凤冠,还穿着新娘喜服,就与修七武力相向。
她的武功是极好的,不过比之修七,却尚有不如,修七不让着她,她占不着便宜,两人拳来脚去,把好好的一个沈府弄得枝折花落桌翻椅仰,后来嫌施展不开拳脚,两人飞出沈府,一路追打,也不知去了何处。
偏重锦这晚闹腾不休,奶娘怎么哄都不愿意,一味大哭,声音嘹亮,响彻整个沈府。沈墨然过去察看,重锦到他手里却住了哭,一放回奶娘手中,又拼命扯起嗓子号啕。
沈墨然怕阮梨容等急了,于是抱着重锦回新房。
“这孩子这么乖,刚才怎么会哭得那么大声?”阮梨容笑咪咪接抱了重锦过去,重锦睁圆眼看她,咧了咧嘴,露了一个似是讨好的笑容。
“这小子可真是鬼,你看他刚才是不是在讨好我?”阮梨容惊奇地叫道。
“好像是。”沈墨然笑道:“这小人儿刚出生时闭气过去,后来就很会见人使眼色,像个大人似的。”
“刚才哭得那个响,好像要喊你过去似的。”阮梨容笑了笑,有些困,昨晚一晚没睡,今日端坐新房中,也不敢眯眼。
“我送回去,等我。”沈墨然色迷迷笑着,语有所指。
“没个正经。”阮梨容臊红了脸,朝孩子呶了呶嘴,娇嗔薄怒:“给孩子听到了,多丢人。”
“才一个月多大的孩子,哪听得懂?”沈墨然大笑,“梨容,你做贼心虚了。”
可不是,就算是大人,光听到那句话,没看到他色迷迷的眼神,也联想不到寝席之事去。
阮梨容脸更红了,瞟了孩子一眼,倏地讶异得张大嘴:“墨然,你看。”
重锦好像听懂了,还懂得害羞呢!小脸比先时红了,看到他们看他,眼神有些闪烁。
“真是怪事。”沈墨然也奇怪了,道:“本来想着,你要是不哭不闹,就不送你回去了,现在你懂太多,不送回去不行了。”
这么一说,重锦即时扁嘴,倒是真的听懂的模样,沈墨然抱着往门外走,才走得几步,重锦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晚来回如是几次,沈墨然和阮梨容别说燕好欢愉,连眯眼都不能。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jīng力这么充沛?”自己家里的弟弟,刚出生时,可是吃了睡睡了吃,很少有睁眼玩耍的时候。
窗外已微天色微明,沈墨然从阮梨容手里抱过重锦,劝道:“你睡吧,我哄着。”
真有些困了,阮梨容伸手解衣裳,双手触到大红喜服上,忽想起上辈子的喜服是沈墨然一件一件脱下的,这时要自己脱,总有些没那么甜蜜。
这小家伙好像真能懂大人的说话,阮梨容扒开包裹重锦的小羽丝被,轻戳他脸颊,笑了笑道:“从现在起,你乖乖的,让你睡就睡,让你吃就吃,不调皮捣蛋,就把你留在我们身边,现在开始睡觉。”
重锦眨了眨眼睛看阮梨容,不过,却不闭眼睡觉。
“你还有别的条件?”阮梨容叹气,想起方才喊奶娘来喂奶,他别扭半天才吃奶,遂道:“以后不用你吃奶,喂你米汤。”
重锦又眨了眨眼睛,看来是同意了,却还是不睡。
沈墨然见阮梨容撑不住,随口道:“你那爹娘不知打到哪里了,以后你就跟我们,不要跟你那爹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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