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旷心中冷笑,却是扬声道:“我们是来探望安老太君的,听说她重病在已经有月余了,我们作为安尚书同袍,又是晚辈,自然是要来拜访的?”
那小厮见过他几次,心知这个人是不好打发的,但是在表面上却是不能表现出来分毫的,他的面上堆满了笑容,继续打太极道,乐呵呵的道:“大人们的一片心意,我家大人都已经知晓,只是实在是大人不便见各位,还请你们多多包涵!”
可是,他这样的行为,在别人的眼中却越是阻拦,就越是有鬼!
辛旷面上划过一丝早有预料的神,他面上的表依旧诚恳,眼底却带着一丝厉色,右手平举,朝着左右一指,道:“今宋尚书,冯御史,资编修都在,我们并不是要入府打扰,只是看一下,以表心意,就离开,还望再次通报一下,让我们进府一探,好放下心中的担忧。”
可是尽管他这样说,这小厮却依旧是站在门前,脚下一步不挪,只是四下对着四人作揖道:“各位大人,我家大人已经吩咐小的,不让人进府打扰到老太君的休息,若是小的让你们进去,只怕到时候小的这条命就难保了,还望各位大人体谅小的难处,你们的意思,小的会转告大人的!”
这小厮口齿伶俐,反应机敏,话又说得恰到好处,样子生的乖巧,此时一个劲的作揖,有着几分可怜,若是平常人看到了,自然生出不忍之心。
可今这四人里,绝大多数都是抱着必然进去一探的心意,这小厮硬生生的阻拦,越发让他们的心头疑云密布,心中更加的想要进去瞧一瞧,这小厮在这些人的眼中也越发的碍眼多事。
宋修已经是有些不耐烦,他朝着小厮冷哼道:“你算什么东西,要本官体谅你!快去通知你们大人,就说工部尚书前来探望!”
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是平职,都是朝中二品大员,平里见面也是要客客气气的,小厮听到宋修亮出份后,果然有一瞬间的犹疑,老爷好了之后,可还要和这些人同朝为官的,看今这样子,他们来势汹汹,是不打算走了,他稍微想了一下,却仍旧是一副笑的讨好的样子,作揖又哈腰的道:“尚书大人,小的是算不得什么东西,不值得放心上,可小人既然得了我家大人的命令,自然是要做好自己的职责,就像大人在朝堂上,得了陛下的圣旨,为陛下做事,虽然小的做事小,都是一样的道理,您说,是吧?”
好个小厮,难怪会被选在这里堵门!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辛旷的冷笑从心底泛到了唇角,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懒得再说废话,开始那份有礼斯文的模样已经抛弃,尖瘦的下巴绷紧,紧紧的盯着那小厮,瞳眸如同利刃刺目,狠狠的剐向了小厮,“你们大人究竟是在府中尽孝,还是已经重病起不了了,我们前来探望,你们却屡屡阻拦,实在是让人怀疑,安尚书是不是已经见不得人了!”
其他三人都知道辛旷对户部尚书一位是觊觎已久,今来到,只怕是为了证明安尚书究竟是不是如同流言一样重病了。现在见他说的那般真挚,面上也没有任何异色,京城里的人,谁人不是戴着张面具在活,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再者,他们心里同样也是抱着一样的念头,谁也不比谁好,只要安知义真的是病重,那么他们就各自会有好处得来,所以一个个都是兴头十足,毫不退缩!
小厮闻言,脸色也是一变,眉头皱起,一脸的菜色,“大人,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大人是在尽孝,而不是得了重病!”声音里已然没了开始讨好的语调,显出一分怒色。
辛旷见此,却没有因为小厮的出言不逊而气恼,反而是笑了,他冷声道:“外头传言如此纷纷扰扰,安尚书若是完美的,为何不让我们见上一见,以洗清那谣言,为何还要躲在宅子之中,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他还健在!若是他今不出来,只怕到时候以欺君之罪来府中搜查的时候,那可就为时已晚了!”
小厮虽然伶俐,可到底年纪小,见识少,被辛旷以‘欺君之罪’一压,顿时就有些呆住了,欺君之罪,那可是斩头的大罪啊!他语气略有点慌乱道:“我家大人没事!何来欺君之说!”
见小厮面上出现了呆怔惊慌的神色,辛旷眼底带着一丝得逞的快意,他微笑着,继续道:“若是安尚书无事,我倒是怀疑另外一个原因了,你们屡次阻拦,不给我们见安尚书,又不见府中其他人,本官怀疑,是不是歹人控制了安知府,用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说罢,他脸上带着一丝厉,朝着后的仆人道:“还不立即进去,看安尚书是否安全无恙!”
冯御史在一旁看着辛旷的举动,眸子里若有所思,他知道今辛旷来这里,必然是有所作为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辛旷竟然如此大胆,直接派人就上前硬闯宁国公府,擅闯国公府,这可是极大的罪名,追究起来可以说罪大当诛。辛旷不会不知道,他敢如此闯入,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安尚书必然是病倒在上了。
他沉稳的站在一旁,今,他是来做什么的,他很清楚,这个见客,不需要动手动脚,只要看着,自然会有答案。
那小厮此时已经被辛旷带来的仆人推开,踉跄的退后,却仍旧喊道:“你们是要硬闯国公府!”
而其他宁国公府的婆子和仆人都上前来阻挡,可惜她们哪里比的过经过辛旷jīng挑细选的仆人呢,不过是一个个被掀翻在地,看着辛旷他们步步往后院去而无能为力!
“辛侍郎,你真是好大的气势啊,竟然擅闯国公府,不知你的眼中可还有王法?”
辛旷闻言,猛地的抬头望去,只见安尚书突然站到了垂花门前,嘴角含着一抹冷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一步步稳健的走下了台阶。他不停下了脚步,先是诧异,随即面上便换上了一份惊喜,“安尚书!”然而,心头却是巨震,安知义怎么会能下走动的,他不是应该毒入心肺,无药可医了才对!
宋修,资培石眼中也带着惊讶,仔细的打量安尚书,却见他除了形消瘦,面色稍白之外,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倒像足了在前尽孝敬,为母担忧之人。
安尚书扫了一眼四人,目光停到了从后面跑上来的小厮上,厉声道:“不是让你看好门,免得有人进来打扰老太君吗?怎么放了人进来!”
那小厮摔的一尘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安尚书此时故意问出来,小厮哪里不配合,立即一脸委屈地道:“小的尽力阻止了,可这位大人说小的是歹人,控制了安尚书,不让他见安尚书,将小的推开!”
安尚书闻言,目光扫辛旷,冷笑道:“辛侍郎,你进了府,可看到本官被这小厮控制住了?”
他明明是在笑,却笑的让辛旷发寒,安知义明明是中了毒不能起才休假的,怎么现在完好无缺的站在面前呢,他不免存了疑虑,试探道:“下官也是惦记着安尚书你的安危,一时鲁莽,如今看到您子无恙,自然是无碍了。”
安尚书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他眼中带着鄙视,口中丝毫不委婉地道:“只怕辛侍郎很失望吧,本官没有重病不起,或者一死了之,耽误了辛侍郎你升官啊!”
辛旷此人能屈能伸,此时看到安尚书安然无恙,虽然心里觉得奇怪和可惜,面色却透出了深深的歉意,“安尚书此言令下官惶恐,下官不过是担心安尚书的安危,这些子,安尚书没有出门,大概不知道京中流言纷纷扰扰,说安尚书你中毒的,得病的,染瘟疫的,于安尚书你十分不利,下官不过也是想洗清谣言,让安尚书不受谣言之苦!”
“哼!辛侍郎难道不知道谣言止于智者吗?你素来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本官不是早就向陛下递jiāo了休假请书,陛下都未曾追管,辛侍郎的心的可真大啊!”安尚书言语中自有尚书的威严,丝毫不退一步。
辛旷讪笑道:“下官对上司的关心,乃是发自于心,哪里是追究,安尚书言重了。”
“严重不严重,本官不知,但是今辛侍郎带人硬闯我国公府,根据大雍律例,硬闯国公府其罪甚大,还请辛侍郎跟本官到陛下面前去讨一个解释!”安尚书根本就不理辛旷的服软,反而步步紧,眼中带着一股戾气,向前一步,似现在就要与辛侍郎一起去宫中找明帝辩论。
辛旷一直在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看安尚书是不是qiáng撑而出,此时见他根本就不怕出门,更是说要去明帝面前,目光里微微一慌,难道自己真的弄错了?安知义根本就没有中毒?他继续道:“安尚书不用动怒,我只是看大人的脸色不大好,难道伺候老太君,也染上了病根吗?”
安尚书眉头紧皱,脸色似乎因为气愤而显得有些白里透出一股诡异的红色,子也发颤,似乎忍无可忍,还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气急短促,眼眸中流出一缕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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