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她微微眯了眯眼睛,笑着打趣道:“你若是能早些嫁进来,我也就可以放下心来,寻个人嫁了。你也说了,我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再不嫁,过两年可就真成了老姑娘了。”
这一通口无遮拦的话,顿时让白清闹了个大红脸。其实开口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生怕惹了颜弥娅不高兴,好在她大度,并没有责怪。可她如此解说,让她更是窘得不行,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态度了。
颜弥娅见状,呵呵的乐道:“你就当是报了我今日的救命之恩,答应了这门亲事吧!我保证,大哥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弥娅姐姐。”白清误解了肖肃和颜弥娅,心中已是羞愧,如今颜弥娅还处处维护着她的脸面和qíng绪,照顾的十分周到,她是真羞得无地自容了。
好在此时,苏福奉圣人的口谕,领了太医和赏赐下来,这才解了她的围。
对于肖肃,她不是没动过心。
她其实是个很传统的姑娘,上辈子选择了袁茂林,就努力尝试着去喜欢他,付出自己的一切,期望能够跟他幸福的过一辈子。最后苏梅出现,一切的真相全部bào露出来,她再不开心,也勉qiáng自己去维持着那段婚姻,一直到最后láng狈的死去,都未曾真正的恨过他。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最初她主动的接近他,嫁给他,目的并不单纯,她心有愧疚罢了。
死亡之后,看过那本书她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于他的算计,这辈子她才会心生恨意。可她用尽手段,所求的目的,不过是解除婚约而已。
相比袁茂林,肖肃的长相和身材,更为符合她的审美观。第一印象,她其实并不如想象当中那么的害怕他。可是先入为主的,她对他的印象,也并不太好。
是以在听闻传言之后,她对他,首先产生的就是怀疑。
如今证实一切都是出自于她的误解,对方为了她,暗地里还做出那么许多的努力,她又岂会不感动呢?
前辈子,她的人生那么失败,倾心相付,都换不来一份真qíng,还害得父亲早亡,兄长失意。重生以后,便对此彻底决意了。
可偏偏,如今却有这样一份她渴盼已久的qíng意放在眼前,那么的诱人……
她想要,却又不敢。
万一,那又是一场镜花水月,一旦碰触到,便落得个支离破碎,又该怎么办呢?
若是无qíng,她倒是可以随父兄安排,嫁给他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为他打理后院,照顾儿女,管理妾侍,只要他能够帮助父兄,倒也罢了。可偏偏一切偏离了她的规划,他竟是对她有qíng,她也被轻易的撩动了心扉,那便不行。
这辈子,她再不会倾付所有去爱一个男人了。
毕竟经过几个月的调-教,如今心中藏着事qíng,白清也能够自若的欢笑着与颜弥娅谈天说地,两个年龄相仿,xing子也相差不多的姑娘,不过小半日的时间,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及至天色渐暗,约了元宵节一同入宫贺寿,颜弥娅这才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去。
目送着她打马渐渐远去的矫健身影,白清心中却暗自的下了一个决定。
她已及笄快半年了,也是时候让父亲为她择一门合适的婚事了。
☆、63第061章
每一年的年初二开始,各家各户就都要忙着安排往各家走亲访友,自家也要准备着选一个好日子宴请亲友宾客。
这是一年中联络感qíng的最好时机。
白家宗族远在江南,与涂氏家族翻脸之后,京城里便连姻亲都无一家了,来往的,就只有白氏父子二人的同年同僚等。
白济远高居庙堂,大年三十那一场闹剧,更是叫人清楚的看明白他在圣人面前的风光。是以初十那日,白府的宴席上客似云来,连诸位宗室王爷都不请自来了。白济远早觉察出儿子的不对劲,想明白之后为绝肖肃之意,也有意将女儿日渐贤惠的名声宣扬出去,方便择一佳婿,府里的事qíng也就全然甩开了手,jiāo给女儿处置,自己是一概不管了。
他撒开了手倒是轻松快意了,可怜了原本成算就不高的白清,忙了个一塌糊涂。若非有吴、司两位嬷嬷的提点和帮忙,早先就多备了些席面食材等,恐怕就真要被打个措手不及,搞砸了这新年的第一场宴会了。
宴会这日,来白府的大半都只是男客,零星有几位关系亲近的人家,才会携了夫人或小姐前来。白府没有当家主母,接待她们的任务,自然就全部落在了白清的头上。
这一日,她一改原先的惫懒,端着一张誉满笑意的脸迎客,与一众伯母婶娘,姐姐妹妹寒暄打趣,倒是其乐融融。
自打涂家事发,涂氏女yín-dàng不贞的名声不知从何处传扬了出去,说得有根有据,不过短短几日时间,就传遍了整个的京城。新年宴来做客的,大半都是亲近人家,自然懂得忌讳,不会提及白家的糗事。
是以宴席由白清张罗,旁人不但没有提及涂氏半分,反而不住的夸奖她,还打趣着让旁的姑娘多跟她学着点,将来也好当家。
可惜,这一片欢快的场面却被一个故作柔弱的尖锐声音打断:“白妹妹宴请亲友,竟是忘了给我发帖子,我不请自来,妹妹不会责怪吧!”话音落下的时候,一个身着素色锦罗束腰长裙,披着一件rǔ白色及膝貂毛披风,头上戴满了珠翠,打扮得与她素净的衣裳完全相反,十分富贵华丽的年轻女人,在清歌的引导下,走了进来。
“小姐,余四夫人来了。”尽管心里再不喜,清歌依然谨守职责的通报。
来人,赫然是那日受了白清的诱导,发疯般狂奔出去寻找袁茂林告白的王淑仪。自那日之后,她已是吩咐了人不许她再进门来,之后她不屈不挠的来过几次,又是哭泣又是道歉的好一番唱做俱佳,引得路人都心生不忍了,却依然不得其门而入,后来便渐渐从白府门口绝迹。白清以为,从今以后,她不会再上门了,却没想到她的脸皮竟然会这么厚,趁着新年白家宴请的时候,不请自来了,还一副亲热得不得了,好似她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感qíng一如往昔的模样。
可惜,从那日开始,就连白府里的下人们也全都改了口,不再亲近的唤她王小姐,反而按照其夫家的排行,称为余四夫人。
如此,可见qíng分已然消散了。
换做以前,决裂之后,对方这般不请自来,指不定白清就要不管不顾的吩咐人将之打了出去。然而此时的她,为人处事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她只错愕一瞬,面上便堆砌起看不出喜怒的客套笑容,神色从容淡定,十分有礼的道:“来者即是客,余四夫人有心,小女自是欢迎的。”说着,又令人给她安排了位置上了茶水点心,转头就又与旁人说话去了。
王淑仪出身虽富贵,却是父母双亡的孤女,依附襄阳候府而生,又与侯府夫人姑娘们全都不和。待后来嫁了威远侯府,又因为人做作,寻常总是挂着一幅可怜兮兮的委屈样,好似全世界都辜负了她的缘故,不受公婆妯娌待见,与夫君的关系也不甚好,可谓是两头无靠的孤家寡人。
这等毫无利用价值,又总是想从别人身上获得利益的人,京城里见惯了权势的夫人小姐们,素来就不待见。从前便只有白清与她jiāo好,如今连白清都表露出疏离的态度,白府正院厅堂内就座各自寒暄的夫人小姐们,自然是不搭理她的。
独自孤寂就座,看着白清满厅堂里如蝴蝶飞舞,偶尔还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娇嗔嬉闹,好不欢快的样子,王淑仪心中的嫉妒和烦闷,更加抑制不住。
她捏了捏手掌心,笑意盎然的大声道:“白妹妹,今儿这样的场合,怎地没看见涂姐姐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不能出来见客,我们三人素来jiāo好,不如让丫头领我去看看她吧!这么久没见了,我倒是挺想念她的。”她嘴角挂着恬淡的笑容,语气欢快亲切,好似白家真的有什么好事一般。可惜,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快意和嘲讽,显露了她的真实目的。
天神一般的玉郎白澈,竟然收拢不住妻子的心,戴了绿帽子,这已是叫人不敢置信。她如此言辞,更是在提醒旁人,白澈成亲已经一年多了,却从没传出过任何的好消息。指不定就是他自身有什么问题,涂氏才会出去偷人呢!
满厅的喧闹,顿时一静,众人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惊愕。就算大家私底下如此想过也如此说过,可也没有任何人,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在白家人面前讲出来。
余王氏这人,果然是有娘生没爹教的,上不得台面。
这般的受众人瞩目,王淑仪才不管旁人想些什么,她只享受着。顺带还能够打击骄傲地不可一世的白清,她就更加的乐意了。原本她算计白清,心中还有一丝不忍,可想着将来她跟着袁郎,可以过她自己想求也求不到的好日子,又很是妒忌,恨不能让其坠入万丈深渊,摔个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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