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君隐约察觉到了他的怒意,小心的陪着笑:“王爷你政务繁冗,我在这儿诸多不便,我回自己房中也可避嫌。”
夜无俦已然没有了好心qíng同其周旋:“本王当日不杀你,自然是你没有这等威胁本王的份量!一,本王从不以母妃身份为耻,隐匿身世,只是不愿逆了父皇的意!二,诸卿在此议政也皆是光明正大,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只此两桩,阿卿若愿意张扬,大可自便,本王不屑作什么戚戚小人之态!本王这房中,除却你我男女房事,并无秘密!”
夜无俦语音刚落,卿君竟然有种想立刻双手奉上“最佳辩手”奖杯的冲动。能将“男女房事”这般露骨羞涩的言辞说得这般凛然霸气的,也只得夜无俦一人了!
横竖如何都说不过他,但还是要再尽力一番,否则,这般纠缠不清又算什么!
“可我……”卿君作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终究还是被夜无俦无qíng粉碎:“你究竟在折腾什么?不把你放在身边,本王如何放心?”
见卿君还yù启齿说些什么,夜无俦索xing站了起来,bī近卿君,道:“碧池伤你,可她是敌国公主,现下本王并不能动她分毫。何况她留着我母妃一族的血脉,是本王的表妹,你也安然无恙了,私心上,本王并不愿苦苦相bī!从前本王便本着兄长qíng谊待碧池,我一贯知道碧池心思,如今也因你彻底教她死了心。本王做了这些,你还不满意?!”
诚然,卿君是有些感念的。以一个习惯了三妻四妾模式的封建王爷的标准,他的确,已经做到了极致。卿君竟然有些质疑自己固守的底线了。然而想起那个蒙着轻纱的端庄女子,想起她凤眼迷离着倒在夜无俦怀中时的娇羞,卿君便清醒了——爱,之所以弥足珍贵,便在于无可替代的唯一。或许,夜无俦对于自己的,只是一时的兴味、愧疚、征服、占有加之稍许的吸引,并不能称之为,爱!
卿君咬唇,鼓起勇气:“王爷若要女人,里的美娇娘自当是打发得起的。温婉的、奔放的、萝莉、御姐,保管王爷夜夜不重样!若是哪日觉得肤浅、厌倦了,想玩真qíng,也自是有焚琴苦苦痴等着王爷许下的‘后位’!王爷何苦,同我一介女子较真?我说过,王爷习惯了肮脏繁杂,我却只愿一生清静!”
“本王也说过,除却一个后位,焚琴只是焚琴!
的美娇娘?哼,你以为本王不嫌脏?
纵然从前生为质子诸多伪装,但本王也没有随便到向烟花女子jiāo付身躯的地步!那是本王于平陵设立的秘密聚点!当日你同萧仪君在对面阁楼之上本王也有目睹!莫要以撞破本王jianqíng的模样自居!那是我在试探你在意与否的手段!
那、快绿阁,也是本王于幕后敛财的工具。哪里有到自家jì院里**的掌柜?你也未免太过看轻本王了!
江百里和你爹萧伯殷可以不合则战,教西凉寸寸土地为之殉葬!本王却做不到将这江山破罐破摔!
连年纷争,血染江山,百姓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赤地千里,人烟断绝的景象本王如何等闲视之?
十二章纹,遥祭四望,大江大河贯穿祖宗留下的疆域,也同本王与生俱来的血脉一般奔腾!这江山姓夜,奈何父皇老骥暮年,没了斗志!太子的德行,本王从小便已然领略,如何君临天下?
如今,从青川、平陵到西京,寻常巷陌,你亦曾潜伏其间,可曾见过割据纷争迹象?本王多年谋算,十年用作百年,西凉才步步为营走到今天的地步。
这般光景下,本王哪里还有闲qíng想你所说”美娇娘“、”夜夜不重样“这等龌龊之事?本王的清白之躯,只有你视之如同糙芥。在你之前,本王确实对女人没有过心动!本王心未动,何人能bī迫引诱本王身动?阿卿,你还在意什么?
焚琴她青chūn年华,皆付诸本王之于西凉的营救。西凉的命途是本王义不容辞的职责,却不是她的!
倘若日后,她年老色衰,本王不能眼看她没了归宿。况且她同煮鹤兄妹孤苦无依,也是当年为维护本王造成的。本王清苦寂寥的那段时日,是她同煮鹤陪我熬过来的。藏怨心,敛锋芒,也是她教诲当年只有七岁的本王!没有他们,便没有本王今时今日!所以,除非她另寻怀抱,否则本王不能弃之不顾!
许她后位,本王确有此初衷,此事不假。后来……后来我变了心,这也不假。这负心的罪名,本王已然是担了。所有你想知晓的,我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阿卿,你要的现世安稳本王会给你,亦会给你绝不亚于焚琴的尊崇与恩宠,日后我不再计较你同江浸月以及我六哥的过往,上穷碧落下huáng泉,本王亦会保你毫发无虞,你便安生做我的王妃,你我日后,朝夕相处,长长久久,可好?”
这样好听的qíng话,任谁都会动容罢?可时过境迁,她终究不再有当日的心境。
“王爷还是让我回去罢。”她又一次拒绝。
夜无俦今日始终按耐的qíng绪终于爆发了。他甩袖愤然离去。掩门的刹那,她听得他坚定而醇厚的声线:“你就在这里,以后都在这里。”
房门被他重重摔上,bào风骤雨,果不其然!子衿的事,始终没有问出口。
卿君防止夜无俦回来就寝时彼此尴尬,早早便睡下了。当晚,夜无俦却并没有回来。
约莫寅时,夜无俦仓促叫醒了熟睡的卿君:“阿卿,快些起身,随我入宫!”
睡眼惺忪,卿君迷糊着:“入……入宫?”
“父皇今日思绪混乱,宣你入宫,说是,要看你的胡旋舞。”夜无俦面上闪过一丝惆怅。
卿君不再磨蹭,梳妆一番便同夜无俦双双入了未央宫。两人同坐马车之中,皆沉默不语,为之前的争执,也为皇帝的龙体堪虞。
皇帝坐在他寝殿桌案旁,卿君舒了口气,这个端严老人并非如同自己揣测的那般颓败不堪。或许,他只是太过思念那个为她跳胡旋舞又决绝离他而去的女子了。
轩辕欢,这样的夜容瑞,你可看得到?
------题外话------
现在还没入睡的你,晚安~
第三十八章遗诏
应皇帝的要求,卿君又将当日麟德殿上的肚皮舞又跳了遍。
不同的是,这回是身着皇帝亲自jiāo给她的一件舞衣。这是一件带有异域风qíng的舞衣,夜无俦见着换上舞衣的卿君时神色闪过少许诧异惊艳,继而又回复平静。
卿君回旋的时候,瞥见皇帝嘴角轻轻上扬。颤抖着向空气中伸出手去,指尖似乎在凉薄的空气中触及到了内心的柔软,他满足的笑着。
舞毕恰巧碰上了前来向皇帝请安的六王爷夜无忌。
夜无忌依旧不改癫狂作派。瞧见卿君,竟连给皇帝见礼都抛到脑后了。一把抓过卿君连问了好多问题。
“听人说你受伤了?伤哪里了?可严重?”说着不时瞥了眼卿君身侧的夜无俦,“我去看你却被人挡驾了。”
夜无俦一把将卿君拽进自己怀中,眼睛却不看夜无忌,只是触及远处,道:“本王代七王妃谢过六哥关心。只是六哥,父皇在此,你……不是来请安的么?”
夜无忌似乎还想同其争辩几句,忽然被夜无俦这般一提醒想起了坐着的皇帝,便偃旗息鼓,向皇帝见了礼。
皇帝方才欣赏了卿君的舞蹈已然耗费了些体力,对夜无忌的请安也是淡淡回了句,面色又恢复到之前的黯淡了。
夜无忌后来又将其癫狂发挥到了极致。他又将卿君从夜无俦怀中夺了过来,急切问着:“那晚你怎么丢下我自己走了?你是否便是那晚在冷宫之中受的伤?快些给我看看!伤才好便跳这样的舞……”
卿君一个头两个大!
他说到“冷宫”的时候,卿君感到有两道寒光朝自己闪过来——夜无俦的,以及,皇帝的。
夜无俦皱着眉,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那神qíng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卿君知道他一定是在怪自己。可是当着皇帝和夜无忌,她无从解释,更何况,皇帝高高在上,看向她的眸中暗藏着一丝——杀机。
卿君同夜无俦回到府中已经接近午时。一路上夜无俦没有同卿君说话,如同入宫时候一样。似乎,这一趟皇宫之行,什么也没有发生。
出乎意料的是,夜无俦竟然直接将卿君送回了自己的院中。
先前任凭自己如何苦苦哀求,他都没有如她所愿,如今……他这是……要同自己划清界限了吗?
如愿以偿了,可是卿君分明感到心中一阵空dàngdàng的。夜无俦面上看不出喜怒,可卿君自然知道他是在隐忍自己的愠怒。压制的不发作,自然是……不再信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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