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吕国公脸上绷紧,“要搜查老夫府上?敢问徐大人,圣旨何在!”
“事出紧急,我已经命人进宫请旨,还请国公爷允许我等搜查,就算国公爷不担心府上之人安危,也要顾及皇上,他们若是逃脱,别说下官,今日在场之人没有一人能逃的过龙颜震怒。”
“笑话!我吕家满门忠臣,贵妃娘娘伺候皇上多年,老臣不才,也是忠心耿耿。没有圣旨,如何能允许你能前来侮rǔ!”
徐承风冷笑:“国公爷一点都不担心府上的人安危,好似胸有成竹,且百般阻挠我等捉拿人犯。难道是窝藏了逃犯?!”
“放屁!!”吕国公被激怒了。
“若不是窝藏逃犯,国公爷为何心虚!皇上要的人,今日我等势必要掘地三尺将人抓出来!来人。跟我闯进去!”
“你们这是要抄老夫的家啊!要想进去,就从老夫身上踏过去!”
吕国公因为心虚,且徐承风的话说中了他最害怕的事,也越发声色俱厉起来,“好啊!当年老夫不过是担忧你们徐府进了盗贼,带人捉拿罢了,你竟如此记仇。如今又还回老夫身上,还诬陷老夫窝藏钦犯,徐承风,你以权谋私残害忠良,好大的胆子!”
“国公爷言重了。是不是窝藏逃犯,也要搜过了才知道,来人,给我闯进去!”
“我看谁敢!”
徐承风的人听命要往里冲。吕国公府的下人和侍卫也都毫不退让,吕国公站在最前面,双臂张开,一副要与徐承风拼命的架势,徐承风毕竟不能真的砍了吕国公,两边再次陷入僵局。
阮筠婷知道。今日必然要等圣旨到了,她心下忐忑的很,虽然徐承风说那三名人犯皇上非常重视,还亲自秘密审理过,可是皇上会为了三个犯人,明白着开罪国丈吗?若是不能搜府。兰舟岂不是真的危险?
兰舟是裕王爷的私生子不假,可这个秘密只有少数人知道,吕国公不知他的身份,只会当他是个无名小卒可以肆意凌nüè,现在吕国公恨着她她清楚,逮不到他,对落网的君兰舟岂会客气?兰舟这时候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了……
如果不能搜府,她的计划是功亏一篑了。她怕皇帝治君兰舟抗旨的罪,不能去求裕王爷,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可想?自己去,将君兰舟换出来?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整齐的跑步声和甲胄摩擦的声音,有马蹄声最先临近。
阮筠婷和徐承风jīng神一震,回头看去,正见一人手持明huáng圣旨一马当先而来,身后带着的,约莫有五十名禁军。
“皇上有旨,搜查国公府,务必逮捕人犯,但不得毁坏国公府一糙一木,钦此!”
“臣遵旨!”
有了圣旨,吕国公再无阻拦理由,什么都来不及做,徐承风已经率领先前带来的那十余人和后来的五十人,浩浩dàngdàng的进了国公府。
阮筠婷和陈表随在徐承风身后,想不到皇帝当真如此重视那三名人贩,然而此刻她无心考虑那三名犯人的来头,而是趁乱开始搜寻君兰舟的下落。
国公府硕大的宅园,寻找起来当真费事,经过一番搜查,阮筠婷和陈表找到了被关在后院柴房的君兰舟。
几乎是一看到君兰舟,她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他长发散乱的倒在地上,寒冬腊月的,身上只穿了中衣和绸裤,上面是纵横jiāo错的鞭痕,血迹已经gān涸,人昏迷着,最要紧的,是他那张漂亮非凡的脸上,左脸颊被抽出了一道血痕……
阮筠婷的心犹如被挖出来一刀刀凌迟,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君兰舟在外面逍遥自在,别提多快活。进了城,不但冒着抗旨不遵的危险,还被吕国公抓来,受到如此nüè待,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没有鞭痕!他那张漂亮的脸,八成是毁了呀!
“兰舟!”阮筠婷哭着蹲下来。
君兰舟缓缓张开眼,眼神起初迷茫,几乎是一瞬间,便不可置信的张大眼,“婷儿!?你怎么在这!”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沙哑无比,才刚好好的一个人,现在竟然为了她变成了这样,那一身的鞭打痕迹,让她都下不去手扶他——没有一处完好的,她该扶她哪里才能不让他疼?
“兰舟,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害了你。”
“姑娘,事不宜迟,事不宜迟,咱们必须趁乱离开国公府!”陈表观察外头的动静,出言提醒。
阮筠婷连忙点头,抹了把眼泪,小心翼翼的将君兰舟扶起来。许是扯动了伤口,君兰舟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许多伤口都开始流血。陈表蹲下身,将君兰舟背起来,又观察外头的动静,见没人注意此处,便飞快的带着君兰舟离开了柴房。
第298章打是亲骂是爱?
那三名逃犯就在国公府,被搜了个正着,整个府内已经乱作一团。陈表背着君兰舟,阮筠婷随后,趁乱离开并没有费太多周章,很顺利的从后厨的小门到了寂静的大街上。此刻临近子时,路上万籁寂静,陈表有功夫在身,背着一个人撒腿如飞仍旧脸不红气不喘,反观阮筠婷,身上穿着重于二十斤的软甲,别说是跑,就连走路都要费力,没有多远就早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她咬牙坚持着,多亏从前在审奏院有做“苦力”的经历,身体比寻常闺阁女子要好,否则定然无法跟上陈表的步伐。
两人一路躲避巡城军,不多时就到了徐府后巷。
红豆早就听了阮筠婷的吩咐,在门后听动静,一听到他们约定好的暗号,紧忙帮开了门。见陈表背了个浑身是伤的少年回来,唬的吸了口凉气。红豆的爹老实了一辈子,何曾见过这样场面,看到君兰舟,也吓的一个哆嗦。
“快进来,先到小人屋里头。”红豆爹帮着陈表,将半昏半醒的君兰舟抬进了门房。
阮筠婷回身关好角门,进了屋低声道:“此事千万不能声张。”
“是,姑娘放心,小人绝不会说出去的。”就算为了小红,他也不会乱说。
阮筠婷点头,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那是方才离开国公府时君兰舟给他的——刚才在路上,君兰舟告诉他梁城中有一位叫李圣手的大夫医术高明,能救他。
“红豆,你现在就带着这个荷包出府去。去城西郊寻一位叫李圣手的大夫来府上,记住,千万要保密,不能惊动任何人!”
红豆接过荷包。迟疑的道:“那位李大夫若是不来呢?”毕竟如今大半夜的,而且还要偷偷摸摸的进来医治。
“他见了荷包定会来的,人命关天。还不快去。”
“是,姑娘放心,奴婢尽快回来。”红豆行礼,披了件黑色的棉斗篷出去,红豆的爹则是担心的送女儿去了。
陈表见没了旁人,犹豫的问:“姑娘,。这人你准备安置在何处?”
阮筠婷抹了把头上的热汗,略一思索,便道:“劳烦你,帮我送他回静思园。”
陈表吃了一惊,“姑娘。那可是你的闺房,若被人知道了,你的名节……”
“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考虑什么名节?放在我那里不但方便照顾,且最为安全。只要小心些,应当无大碍的。难道还能将他送到我表哥那里?”
“这……”陈表犹豫了,徐承风整日不在府上,身边的人也都是粗人,确实不适合照顾君兰舟。
刚才徐承风吩咐他要听阮姑娘吩咐,主子吩咐。奴才办事罢了。陈表不在犹豫,将君兰舟重新背了起来。
原本已经昏睡过去的君兰舟,被这样一摆弄,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疼得他无意识的呻吟了一声,疲惫的张开眼。看到自己已经不在街上,而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旁的阮筠婷和陌生男子仍旧穿着亲兵的服饰,低声问:“这是哪儿?”
“这是徐府,兰舟,你先忍耐一下。”
君兰舟却挣扎着要下来,激动的断断续续的道:“你救了我,已经够了,把我随便,随便送到一个客栈,我不能呆在徐家。”
“兰舟!”阮筠婷低呵了一声,心里揪紧,拿了事先预备好的黑色斗篷为他披上,“别这样,我怎么可能把你安排在客栈?再让吕国公的人抓回去,你还哪里有命在了!”
君兰舟脸色灰白,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长眉蹙着,满脸尘污,潋滟的桃花眼却显得格外明亮,苍白的嘴唇微启,低斥了句:“糊涂。”
“你才是糊涂!你这样豁出xing命去,叫我如何能……”话说一半,阮筠婷已经哽咽,怕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猛然转开脸,先向外头走去。
陈表见状叹息,低声劝道:“这位公子,姑娘为了救你,连私放天牢重犯;嫁祸国公爷;抄查国公府的‘勾当’都做过了。她废了如此大的力气才救了你,是绝不会让你再涉险的,现在你身上有伤,还是先养伤为妙,姑娘足智多谋,定会保证你们二人安全,你无需担忧。”
52书库推荐浏览: 三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