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韩清歌的声音真的传出那么远,阮筠婷分明看到早已经走远的阮筠岚回过身,冲着他们的方向挥挥手。
韩清歌便喜不自胜的笑了。
看着这样的韩清歌,阮筠婷很难不羡慕。她从喜欢上了阮筠岚起,就一直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喜欢,从来不藏着掖着,也没有时下女子的扭捏造作,完全将自己的qíng绪展露出来,让阮筠岚从一开始的厌烦,到了后来慢慢喜欢上她。
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大约就是如此吧?
那么她和兰舟呢?
阮筠婷便转回身看向君兰舟。
君兰舟板着脸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徐家。”
看看,从前会诙谐幽默的人,现在脸上表qíng僵硬的像是绷着铁板。阮筠婷暗自撇嘴,狡黠的眨了眨眼,忧伤的点头。
踩着红漆木垫脚凳子一条腿刚刚迈上马车,身子竟一歪,从上头跌了下来。
“婷儿!”君兰舟原本在她身后,见她如此被吓的不轻,忙双臂一身接住了她。
阮筠婷顺势靠在他怀里,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兰舟。”
柔软娇躯紧贴着自己,君兰舟方感觉到不对,才刚她那个小样,分明是充满算计的,她是故意的。
“你!”将她放在地上,君兰舟有些恼,“你疯了,怎么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阮筠婷微笑着,端庄温柔的一如大梁城中每一个大家闺秀,可灵动双眸中的明摆着的得意和算计却不是旁人有的。
“我不是开玩笑,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你……”
“往后啊,我会经常不留神的摔倒,或是不小心掉下马车啊,不小心惊了路边的马啊,再或者碰翻了滚开的茶水,撞倒酒晃杆子什么的。反正也没人在乎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说着转回身,再一次爬上马车。
君兰舟被气的不轻,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不能不相信她的话,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生怕他再出什么状况。
阮筠婷眼角余光看到他就在自己身后,得意一笑。他不是要推开她吗?她偏偏不叫他如意!
君兰舟很恼火,回徐家的一路上,阮筠婷状况层出不穷。先是“不小心”用发簪戳了一下驾辕的马屁股,那马儿发了疯似的四蹄狂奔,险些连人带车一起翻进沟里,到最后他好容易才让那马恢复安静,却不敢让她继续独处了,让雁影跟着车跑,自己上车坐在她对面。
以为这样就完了,可阮筠婷的状况还是没停,她碰翻了装热茶的水壶,要不是他反应快,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来,她手上和腿上怕要多个烫伤的疤痕,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天,伤口不爱愈合。
阮筠婷这些日子积累的所有郁闷,都在“折腾”君兰舟的时候得到了疏解,看着他因为她的捉弄而恼怒,看到他每一次都能成功的不让她受到伤害,阮筠婷就知道君兰舟一直是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这样还说要跟她断绝关系,还说不爱她?她若信了才是真的傻了。
马车停在徐家大门外,阮筠婷撩起车帘,正考虑要不要“摔”下去,突然见对面一匹快马迎面而来。见了马车里的君兰舟,那马上的人连忙道:“君大人,可算找到你了!不好了,王爷遇刺,危在旦夕,世子爷命小的报信,让你速速去王府!”
君兰舟身子一晃,险些一头栽下去,不可置信明知顾问的道:“你说王爷,是什么王爷!?”
“是裕王爷啊,您快跟小的去裕王府!”
阮筠婷万分惊愕,天子脚下,皇城之中,有谁有本事能伤害到位高权重的裕王爷?裕王爷身边高手如云,谁能做到?!
正想着,君兰舟已经飞身一跃,径直从车上跳到雁影背上,呵斥一声一夹马腹,雁影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飞窜出去。
阮筠婷也忙吩咐车夫:“赶紧跟上,去裕王府!”
第439440章无力回天
阮筠婷催着车夫将马车赶的飞快,也顾不上舒适与否了。然寻常马车的速度怎么敌得过雁影?阮筠婷被颠的骨头快散架,仍旧只能看着雁影一骑绝尘,驮着一身红衣的君兰舟,如一道红色的闪电离开了她的视线。
他是在乎裕王爷的!
阮筠婷这时才恍然大悟,仿佛也明白了君兰舟排斥裕王爷时候是什么心qíng。
她虽然二次重生,也算是过的艰辛,可曾经与阮筠岚一同行乞到了大梁城的记忆到底是没有了。她能想象那种艰辛,却是体会不到。她和阮筠岚那时好歹有个盼头,知道到了梁城就会有亲戚的家里收留,不论是不是寄人篱下,多少都有依靠。
可君兰舟不同。他自有记忆开始就是乞丐,吃不饱穿不暖,经常看着同类人饿死冻死病死,对于生死早就已经麻木了。可麻木不代表不害怕,不厌恶。正因为他厌恶自己的身份,羡慕别人有家人疼,有饱饭吃,所以他才会格外渴求亲qíng。
这种渴求越急切,他就会将裕王爷推的越远,因为他害怕失去!正是因为不想再回到从前一个人的时候,所以才qíng怯了,他口口声声说不在乎裕王爷,若真的不在乎,现在怎么会不要命似的冲向王府?
想到君兰舟的过去,阮筠婷心疼的险些落泪。撩起车帘再次催:“再快点。”
车把式很无奈的道:“姑娘,这已经是最快了。”
君兰舟这厢策马飞奔到王府,发足狂奔闯了进去。后头跟着的下人跑的气喘吁吁,一路跟人解释着君兰舟是世子爷请来的,这才免去许多误会。
来到一处岔路,君兰舟猛然停步回身,斥道:“在哪!?”
跟着的人被吓的一哆嗦。因为君兰舟潋滟的桃花眼中像是能燃起火焰,眼珠子红丝遍布。
吞了口口水,那人指着右边:“那,那……”
君兰舟再运轻功,往右侧飞窜而去。只见正对着自己的院门大开,有仆妇和丫鬟们端着jīng致的huáng铜盆,里头的水都被鲜血染红了。还有下人拎着huáng铜细嘴的水壶往屋里头跑去,因为跑的急,水从壶嘴漾了出来洒了一路。
君兰舟看到水盆中被鲜血染红的白色布巾,就已经吓的脸色煞白。脚步好像也变的沉重起来。
一个人身上能有多少血可以流?流了这么多的血,难道还有活路吗?
“君大人来了?快进来吧!”
景升出门,见君兰舟站在门口脸色惊恐的呆愣着。忙为他掀起门帘,往里头通传了一声:“君大人到了!”
君兰舟的腿上像是帮了沉重的铅块,每走一步,就好似有一个相反的力量在拉着他不让他进去。就怕到了里头,看到裕王爷已经变做僵硬的尸体。
绕过紫檀木雕喜鹊报chūn的cha屏到了里屋。就见三围罗汉chuáng上,裕王爷穿着白色绸裤、光着膀子躺在榻上,水秋心穿了身碧色长衫侧身坐在一旁,用雪白的站沾了碧绿色药汁的布巾捂着他的左胸。那处也不知是受了多重的伤,鲜血缓缓的渗透出来,淌在chuáng上。在紫色锦缎褥子上形成一小个暗红色的圆。
穿了橘红色绣大团牡丹花,妆容明艳的美丽妇人便是裕王妃,戴雪菲还没出月子也qiáng撑着来了。在一旁虚弱的坐着,陪伴着婆婆。
韩肃则是蹲在chuáng畔,抓着裕王爷的手:“父王,兰舟来了。您不是要见他吗?您睁开眼看看他。”
君兰舟如同木头人,挪动到chuáng边。
当世若说医术。水秋心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水秋心在。qíng况仍旧不容乐观,可见裕王爷凶多吉少!
“父王。”君兰舟嫣红的唇失了血色,与韩肃并肩蹲在chuáng边。
裕王爷的脸上如同被蒙了一层死灰,许久才勉qiáng张开眼,看向chuáng边的人,声音gān哑,“熙儿。”
“是,父王,我来了。我来了。”君兰舟也没功夫在去理会王妃和韩肃高兴不高兴,握住裕王爷冰凉的手,“父王,我师傅在,你一定更不会有事的。”
裕王爷眉头舒展,仿佛一点都不觉得疼痛,也感觉不到对死亡有分毫的惧怕。那笑容,是从来没有过的满足和幸福,“父王不怕死。肃儿,熙儿,你们两个都是为父的好孩子。这一辈子,能,能有你们,就已足够。”
说了这一段话,裕王爷仿佛已经用尽了力气,闭上眼喘息起来,脸上又见几分灰白。
君兰舟求救的望着水秋心,“师傅,救救他,求求你救救我父王。”
水秋心出手如电,已经扎了裕王爷身上几处止血的xué位,闻言道:“我已竭尽全力,也只能帮他多挣吧半个时辰而已。刺客是铁了心的要他xing命,他左胸中箭本就伤及内脏,且箭上淬了一种极为稀有的毒药,能够抗血凝,会让伤着慢慢流gān鲜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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