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慕远听了却一愣:“了不得,怪不得父亲说大妹见识不俗,没想到随口一句话都包含禅机!”
纪瑾瑜这才发现是纪慕远,忙从炕上下来欢喜地迎着:“哥哥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太学里没事了吗?怎么过来也不着人说一声?”最后一句却是对湘月说的。
纪慕远见她脸上带着笑容,一扫刚才地落寞与寂寥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笑着回答:“今天上午讲儒学,下午却是数算课,我见没有什么事qíng,就提前回来了!可让我猜对了,就知道你会无聊,给你拿了东西来!”说着将手中的几本书跟宣纸、毛笔放到炕桌上。
纪瑾瑜展开一看,不过是《女学》、《女诫》之类的书,就有些兴趣缺缺。
她不忍拂了纪慕远的好意,就说道:“这宣纸真好,待我写了字,也好让哥哥点评一番。”
说着她打开一张字帖,她不由惊喜地说道:“居然是卫夫人的字帖!”
唐代韦续则曰:“卫夫人书,如cha花舞女,低昂芙蓉;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又若红莲映水,碧治浮霞。”
她的字偏于女xing化,更柔媚一些。纪瑾瑜非常喜欢。
纪慕远见她眼睛亮晶晶的,拿着字帖爱不释手的样子有些汗颜,半晌他还是解释道:“这并不是真迹,是别人临摹的。”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丝毫不影响纪瑾瑜对字帖的喜爱:“就算是假的,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十分不易了!”
纪慕远见她对桌上的书看也不看,就板着脸说道:“大妹,女子当熟读女诫,了解德、言、容、工四行,方不致失礼。这书,你要熟读于心才是!”
纪瑾瑜知道这个哥哥虽然看着年轻,实际上迂腐的很。她也不止一次听纪洪叹气,但是现在看着纪慕远面色郑重地教导自己,突然就觉得纪慕远跟安吉的老夫子很像。
她心里想笑,面上却比纪慕远还郑重道:“哥哥放心吧!这些我省的,在家中母亲也时时教导我!”
顾氏地言谈举止都具有大家风范,想来纪慕远无话可说了。
果然,纪瑾瑜眼中含了笑意,放心地说道:“这就好!你要是无事,就到前院找你嫂嫂说说话,解解闷!”
纪瑾瑜点头称是!待他转身走后,纪瑾瑜不由地笑出声来,这个哥哥果然跟夫子一样,是个好哄地。
湘月也笑着说:“姑娘,我瞧着大少爷跟夫子真真是像,被姑娘这认真地模样骗了!他们可不知道姑娘面上答应的好,私底下还是我行我素,才不会听他们的呢!”
纪瑾瑜打趣她:“瞧瞧,读了书了就是不一样,连“我行我素”都知道了!”
湘月正要回答,就听见小丫头喜云说道:“姑娘,湘月姐姐,大少奶奶带了身边的妈妈正往这边来呢!”
喜云是范氏拨过来的,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三个喜月、喜雨跟喜雪。这几个丫头里面,就数喜云勤快又活络,纪瑾瑜就让她进屋子里面伺候。
想起昨天晚上,范氏特意打发人来问自己有没有什么需要的,纪瑾瑜就感觉这个嫂嫂人还不错!听到是范氏来了,纪瑾瑜忙起身,亲自迎到院子门口。
范氏就是家常的打扮,只是身后跟着的是一个眼生的婆子,却不是昨天见到的赵妈妈了。纪瑾瑜心中暗自惊奇,却也没说什么。只客气地将范氏迎进了西侧间。
姑嫂两个分宾主坐下,湘月沏了上好的碧螺chūn,一时间满屋尽是茶香。
范氏看临窗大炕对面的紫檀木案牍上摆放着未写完地字,心里就有了笑意,这个小姑对自己还真是恭敬。
她寒暄道:“不知道小姑在忙,扰了小姑写字了!”
纪瑾瑜忙道:“这是哥哥刚刚送过来的,还没写几个字呢!我就是随便写写,不碍事的,嫂嫂有事,但说无妨。”
范氏这才说道:“府里马上要裁过冬的衣裳,没有小姑的尺寸,我让绣活师傅来给你量一量。不仅小姑,湘月姑娘,还有跟着小姑一起来的人都要量一量才是。”
☆、游戏
现在已经进了九月,天是越来越冷了。想来今年的冬衣,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范氏是特意来帮自己这些人补上的。想到这里,纪瑾瑜感激道:“谢谢嫂嫂惦记着,我随时都有空。让针线师傅直接过来就成。”
范氏听了点点头,又让身后的一个穿湘妃色杭绸褙子的丫鬟将一个包袱放在炕桌上,说道:“这冬衣就算马上就制,也还是需要几日的时间。这天渐渐冷了,这几件衣裳,是我新做的,还没穿过。可能有些大,小姑这两天就凑合穿着吧!”
长嫂如母,长者赐不敢辞!何况范氏也是一番好意。
纪瑾瑜笑着道谢:“谢谢嫂嫂,那我就收下了!”
范氏见她没有推辞,脸上的笑容更胜,又拿起纪瑾瑜写的几个字夸了又夸,临走的时候叮嘱纪瑾瑜:“小姑要是没事,就到前院去找我说话,横竖我平时也没有什么事。到了这里千万不要想家,万事只管跟我说,千万别见外。”
这一番语气又比昨天刚见面的时候亲切了许多。
一来纪瑾瑜实在是无聊,二来范氏待人还算真诚,纪瑾瑜就没有拒绝,当天下午就去了正房。
范氏与纪慕远住在正房东跨院,元姐、珠姐姊妹两个就住在正房西跨院。纪瑾瑜经过东跨院的时候,范氏笑着叫住她:“元姐、珠姐都在我这里呢!”,说着她招招手让两个孩子过来见纪瑾瑜。
经过了昨天的熟悉,两个孩子对纪瑾瑜已经不那么陌生了,看到纪瑾瑜来了,两个孩子都热切地望着纪瑾瑜。
范氏解释道:“你们今天真是走运,姑姑来跟你们玩。手上的针线就放了吧!”
纪瑾瑜这才发现,元姐正拿着一小块绸布跟着范氏学绣花,珠姐就坐在放在软垫子的小凳子上看着母亲教姐姐怎样穿针引线。
纪瑾瑜想起自己刚学针线那会也是坐不住的,自己那个成年人的灵魂都觉着无趣更何况是两个小孩子?所以她就配合着范氏说过来找她们玩。
两个孩子都松了一口气,元姐的眼睛亮晶晶的,而珠姐早就扑过来问:“姑姑,咱们玩什么游戏呢?听祖父说南边的园子里有一个秋千,姑姑小时候经常dàng秋千。我还没有玩过秋千呢,姑姑是要带我们dàng秋千吗?”
她说的是安吉老家的秋千!
纪瑾瑜蹲下来拉着她的手,看着她圆嘟嘟的小脸,又看了看元姐,这两个孩子长得真是非常像,果然跟自己有五六分的相似。
这就是血亲吗?纪瑾瑜心里涌起一阵阵温暖,她点着珠姐的鼻子失笑:“那秋千是在安吉老家,盛京这里可没有。珠姐要是想dàng秋千,等以后回了安吉就可以玩了!”
珠姐一听,脸上流露出失望地表qíng,好看地眉头皱成了一个“八”字,旁边的元姐神色也有些恹恹地。
纪瑾瑜捏了捏她的脸,哄着她说:“不过咱们今天可以玩别的游戏。”
两个孩子这才笑着拍手!
她平时玩的游戏不过是投壶、击鼓传花、对对子、下棋之类的。而这些,都需要认字才行。元姐已经启蒙了,也不过是跟着先生认几个字罢了,珠姐还小,还没有认字。纪瑾瑜一下子犯了难,该玩什么游戏呢!
考虑了半天,纪瑾瑜让两个小丫鬟在正房院子里撑了牛皮筋,纪瑾瑜就带着她们挑起皮筋来。
相对于女红绣花,两个孩子明显更喜欢跳绳。蹦蹦跳跳之间,小脸蛋红扑扑的,鼻头上也沁了一层薄薄地汗!
一开始大家还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只是好奇地张望着。不一会,旁边的小丫鬟也流露出羡慕地表qíng。
两个孩子跳得热了,都直嚷嚷着要脱衣服。纪瑾瑜怕她们闪了汗生病,就喊了撑牛皮筋的小丫头,分成两个组。失败的那一组就去撑绳子,换另一组跳。这样既可以跳绳,又能休息。
果然有竞争才会有动力,两个孩子跳的更起劲了。本来小丫头还有些拘谨,毕竟年龄还小,玩着玩着就忘了紧张,反而越跳越好。
除了跳绳,还有一些小丫鬟围在一边看。一时间正房大院里,笑语盈盈,好不热闹。
纪洪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院子的小姑娘正笑嘻嘻地,他不由地愣住了。他膝下子嗣少,因此很稀罕孩子。
年轻的时候不觉得,越是上了年纪越喜欢跟小孩子亲近。在安吉的时候,二房的几个孩子他也很喜欢,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不能常在自己身边,纪瑾瑜也渐渐大了,不能抱在膝头上逗弄了。等到了盛京这边,两个孩子跟他并不十分亲近,因此他一直郁郁寡欢。
今天他回来一看到满屋子都是七八岁的小孩子,纪瑾瑜站在中间十分地显眼,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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